为首的是一个脸带刀疤的彪形大汉,他嘴角叼着一根狗尾草,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赵无双,几日不见,你的胆子见长啊。”彪形大汉胡大强说话的同时,眼角意味深长地撇向宫氏与赵有元等人。
宫氏吓得一个哆嗦,急忙躲在一个村民后面。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欠了长安赌坊多少钱,只希望长安赌坊的人别找上她。
赵无双仅仅一眼,大概也瞧出了端倪。
翻了翻记忆,她想起来了,前不久她知道自己家境困难,想赢些钱回家给爷爷奶奶,不曾想把银子都输光了。
因为不甘心,她把兰儿的救命钱也给抢了,只为赢回赌本,结果又全输光了,这才气死了奶奶。
“欠债还钱,赵无双,你欠的赌债该不会不认账吧。”
赵爷爷病得脸色惨白,还是不忘挡在赵无双面前,警惕的盯着胡大强等人。
赵无双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这才轻启唇角,淡淡道,“既是我欠的,自然得认。”
胡大强等人一怔。
若是以前的赵无双,此时定是满脸焦虑,手足无措,卑微求饶。
可现在的赵无双……
她居然挺直着背脊,坦然面对他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一丝惧意也没有。
胡大强差点以为他认错人了。
“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倒让我意外,既如此,那便把二十两银子还了吧。”
“二十两……大爷,您会不会记错了?”赵爷爷猛然惊吓出声。
小梨村的人也纷纷吓到了。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那可是天价啊……
赵无双冷笑,“这才五天不到,胡爷便从五十文滚到二十两,真是厉害。”
“错了,除了你的五十文,还有赵无兰的二两卖身钱。”
胡大强一边说着,一边摊开一张抵押书。
抵押书的大概内容是:赵无忧把赵无兰二两银子抵押给长安赌坊,若是七天之内不能赎回,赵无兰便归长安赌坊所有,而七天之期已经过了四天。
村民们大多不识字,只有少数的几人懂,经他们一说,村民们马上传遍,一个个议论纷纷。
赵爷爷本来就重病,见此更是又急又气。
赵无双怕赵爷爷再受刺激,当先道,“早在多年前,我们已经跟大伯分家,按东吴律法,即便赵无忧是兰儿的堂兄,也无权抵卖兰儿。”除非有户籍文书。
猛然间,赵无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胡大强将赵无兰的户籍文书拿了出来。
赵爷爷怒道,“无忧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堂妹卖了,那可是他的亲堂妹啊。”
赵双无双眸一冷。
东吴律法,只要是亲属,有户籍文书情况下,是可以买卖亲人的。
眼下无论兰儿的户籍文书是否是被赵无忧偷窃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兰儿确实被抵卖给长安赌坊了。
二两银子加五十文钱,不过几天时间,滚到二十两银子也是高利贷中的高利贷了。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把欠你们的二十两银子都还清,前提是,这三天你们不可以再利滚利。”赵无双道。
胡大强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凭你?三天能凑出二十两银子?咱能别闹了吗?”
胡大强的手下怒喝道,“赵无双,你马上还钱,否则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哦……怎么不客气法?”
赵无双扶着赵爷爷坐在村口的石凳上,自己也一拂衣袖,慵懒地坐下,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等着他说话。
“你……你居然敢无视我们?”
“我还没近视。”
“混账,赵无双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当真以为强哥不打女人,我们便不会揍你吗?”
“请便,不过你们最好把我揍死了,要是把我揍得半死不活,或者残废了,我的后半生,你们可得负责养。哦……我想起来,要是把我揍死了,那二十两银子你们便再也别想要了。”
“你……”
“当然,如果你怕出人命的话,可以跟以前一样,烧打抢掠。不过我好心提醒一句,我爷爷年近古稀,重病缠身,我妹妹更是高烧不退,奄奄一息,你们打他们二人的同时,得做好吃人命官司。”
“我那破房子,一场雨下来指定得坍塌,你们若是帮我们推了或者烧了那更好,以后我们爷三,也有理由可以去你们家找落角地儿了。”
“至于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嘛,你们想必也瞧见了,不仅我家徒四壁,我的亲戚也家徒四壁。”
“还有我妹妹的抵押书,你们若是不怕我妹妹病重而亡,尽管带走,我们还省得花钱给她治病呢。”
赵无双每说一句,长安赌坊的人脸色便难看一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懦弱可欺的赵无双,今日竟然耍起无赖,偏偏她说的话,都有一定的道理。
涂氏偷偷扯了扯赵有元的衣摆,低声问道,“那真是赵无双吗?我没有眼花吧?”
“我也纳闷呢,这丫头什么时候转性了?难不成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真成厉鬼索命了?”
“胡说什么呢你。”
长安赌坊的人恼羞成怒,正待发火,忽然间胡大强赞赏的哈哈大笑。
“不错,有胆识,那我便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后,你不能归还二十两银子,强哥不会要你性命,强哥只要你好好伺候,当强哥的女人。”
胡大强暧昧的勾起赵无双的下颌,却被赵无双优雅的躲开。
他也不急,反而朝着她吹了一口邪气,意味深长道,“强哥三天后再来找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说罢,当先带着人浩浩荡荡而去,只留下他跟手下的几句对话。
“强哥,我不懂,咱们跟以前一样直接动手打砸不就好了?”
“蠢货,她家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这倒也是。强哥,您要是看上她,小弟直接把她掳回去不就得了。”
“蠢货,她值二十两银子吗?”
赵无双嘴角一抽。
她连二十两银子都不值吗?
小梨村所有人都同情的看着赵无双,在他们眼里,赵无双就算把自己卖十遍,也不值二十两银子,三天后,她的命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