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事从紧急,且放你一马。”温阳轩勾着嘴角冷笑,悄么声溜进了书房,小心拿着火折子照明。
幸亏老东西习惯整理这些东西,毒类被另外分出一目,照着桌上的记号找,温阳轩很快就从书架上抽出厚厚一卷纸。
纸上对各种毒物的标注都非常明显,温阳轩拿着毒叶子,对相似植物都一一对比过去,最后终于看到一篇文字。
温阳轩仔细看去,越看越心惊,手脚都在微微颤抖,嘴唇嗫嚅着轻轻读出声,才能看进去,“叶含剧毒,周边有细小毛刺,被划伤者初期高烧不退,血液逆流……”
“若不及时施救,快则一天,慢则三四时辰,便七窍流血而亡。”温阳轩闭了闭眼,连忙翻过去找解毒办法,结果背面竟然是空白一片。
尚未来得及反应,书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来人看见一身黑衣的温阳轩,立刻大喊一声,“快来人,家里进贼了!”
师父?温阳轩刚想开口喊人,那汉子就拳脚齐发,奔着温阳轩命门而来。
“你这不识好歹的小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来温家偷东西,今日就抓了你去见官。”
对方招招致命,温阳轩的功夫都是他传授的,哪儿敌得过他,只好运起轻功逃出府去。
二人在墙头上疾步跑过,底下一干家仆眼看着追不上,见管家已经追去,便放心不管了。
“好了好了,走吧,都回去等消息,要是连管家都追不上,咱们去了也没用。”
跑出两条街,温阳轩也累了,一把扯掉面罩,扭头喊道,“师父别追了,是我啊!”
汉子满脸笑意收都收不住,敢情早就看出是温阳轩,故意跟出来的,“哦,原来是温小毛贼。过来,你个臭小子,回来不走正门,跑你爹书房干什么去了?”
温阳轩也不废话,直接掏出那片毒叶子,“师父,江湖救急,您快回去帮我找到这毒的解药,我朋友等着它救命呢,拜托您了师父!”
但凡是老头子没写在纸上的解毒法子,家里定然会有解药,这是温世先一个习惯,温阳轩早就摸的透透的了。
刚才没来得及找,这会儿刚好,让他师父帮忙找去,比他自己找快。
“要解药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是什么朋友,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老爷最近还念叨你呢。”
“师父啊,您别唠叨了,那朋友曾经救过我的命,我这着急等解药回去救人呢。”温阳轩对这师父还是喜欢、敬重的,平日里嬉皮笑脸、死缠烂打的求师父帮忙,也从不会被拒绝。
幸好这次也是,汉子看了这公子兼徒弟一眼,叹口气,“行了,你在这等着吧。”
“多谢师父,师父快去快回。”温阳轩目送他离开,闪身躲进墙后深深夜幕里。
“赵无双啊赵无双,你可千万给我坚持住,解药很快就来了。”温阳轩拳头紧握,嘴唇仍有些发抖地呢喃着。
一盏茶时间不到,汉子便回来了,抬手扔给温阳轩一只小瓷瓶,“快去吧,事情解决了就回来看一眼老爷。”
温阳轩紧紧抿着嘴,最后只道了声谢便迅速离开,遥遥嘱咐一声,“对了师父,千万别把我回来过的事告诉他!”
“唉,这孩子。”汉子站在原地,望着温阳轩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叹气。
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温阳轩疾步冲进后院,林大夫在后头听见动静,跑出来看情况,连忙把药童下人都呵退。
完了又追着温阳轩进屋,唠唠叨叨训斥起来,“你这后生,好不容易走了正门,还想把我家门都踹坏不成。”
温阳轩自顾自倒了杯水,扶起赵无双,边给她喂解药边说着,“拿到解药了,温水送服就行。”
“哦,那就太好了。是从温神医家求来的吧?唉,果然,老夫自愧不如呐。”
给赵无双喂了药,亲眼看着她一点点退了烧,脸上的血色也缓和不少,温阳轩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是安稳落下。
林大夫见他眼底发黑,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好心劝道,“你也累了一宿,这天都亮了,喝杯水就快躺下歇会儿吧,这丫头我帮你看着。”
温阳轩不动,慢慢接过水杯,目不转睛的看着林大夫。
“哎?咋的,还信不过老夫啊?”
“不是,林大夫,刚才您说您跟温世先比起来,自愧不如?”温阳轩低声问道,除了直呼温世先大名,也听不出口气多恶劣。
林大夫没太在意,小小呵斥他一句,“无礼后生,温神医岂是你这小辈能直呼姓名的!不过,那话的确是老夫心声,怎么了?你有意见?”
温阳轩突然就笑了,不似以往吊儿郎当的笑,笑得让人看了有些悲伤。
“林大夫,那后生可否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啧,你直说就是了。”
“如果有位母亲,她为了诞下孩子,受尽折磨,最后失血而亡,这孩子却平安活了下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大夫满脸古怪,琢磨半晌,才回答道,“话不能这么说,母亲去了,这是悲,孩子活下来,这是喜,没法儿硬说出个好坏。”
温阳轩又在那笑,笑得吊儿郎当,一副你真没见识的口吻,“不,如果死去的女子有一位爱她重过生命的丈夫,那孩子活下来,这就是坏事!对那家人的丈夫而言,孩子是导致他爱妻离世的罪魁祸首,罪孽深重,是不容于世的。”
说完,不等林大夫开口,温阳轩就继续笑着辩论,“当然,也有那爱子嗣重过发妻的人。这样一来,就是好事了,既有了儿子,又能继续娶妻纳妾,哈哈哈。”
林大夫现在不仅是惊愕了,还很生气,冲温阳轩一甩衣袖,重重冷哼一声,“无知小儿,怎的心思如此偏执!”
瞪了眼温阳轩觉得不解气,又看了看赵无双,“臭丫头赶紧醒醒吧,醒了以后离这混不吝的小子远点儿,省得被他给带歪了。”
温阳轩还是笑,看着赵无双笑,心道,赵无双才不会,她可最有主见了,只有别人被她故意带歪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