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驾驾！！”
一队官差纵马狂奔，个个儿面黑如铁，浑身煞气，直朝小梨村方向而来。
村民看见被吓得纷纷愣住，惊恐万状，眼看着对方已经跑到村口，是急匆匆往路边躲着让路，更有甚者腿都是软的，被人硬拖到路边上。
牢头派了人去禀报他家大人后，亲自带领手下弟兄打前，以希将功赎罪，抓住偷窃官银者。
此时看见众村民怯懦模样，心中更气，更怒，就是这群人，就是这么一群窝囊废，竟然胆大包天偷窃官银，于是口中不禁大喝一声，“去，找你们村长到赵有才家来！”
村头的老秀才登时就睁圆了眼，拄着拐杖急忙答应。
“快快，刘大牛，背老夫去村长家！要命啊要命啊，这赵有才一家是捅了什么娄子，竟然把官差都招惹过来。”
憨厚大汉赶紧蹲下身，两手往后一揽，屁股往上一顶一颠，背着老秀才撒腿就跑了出去。
老秀才并不是官身秀才，只是比其他村民多认识几个字儿，懂那么几个词儿，平日里说话又爱咬文嚼字，左右错了也没人知道。因为经常帮大家写几个字寄个信件，于是被大家伙儿笑称一声“老秀才”。
此刻火急火燎赶到村长家，老秀才从憨厚大汉背上秃噜下来，跑三步摔两下的凑到村长脸巴跟前儿。
“出大事了村长，老夫跟你说……这些人气势汹汹，仿若一群勾魂索命的恶鬼，直接就往赵有才家去了，还让你赶紧过去。村长，老夫跟你说啊，你可不能出面，这赵有才是摊上大事儿了——”
村长听了急着要过去，结果被拦着是绕也绕不开他，终于不耐烦的一把将人推开，“你就别添乱了，快让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那个谁，把老秀才再背回家去。”
“哎哎，”憨厚汉子边点头边应声，麻溜儿扛起老秀才就跑了出去。
赵有才家。
因为昨儿夜里赎宫氏，一家子折腾到半宿都没睡下，这会儿时辰还早，三人在屋里鼾声如雷，睡的正香。
村民在门口喊半天没见个人出来，衙头等不及了，招手喊来俩弟兄，“去，把门撞开，别是被他们连夜卷着银子给跑了。”
“是！大哥！”
哐里哐当一通踹，木门架不住几人凶狠劲儿，门栓断了，一扇门也从根儿上被踹坏，半挂半掉悬在半空，几人拔刀蜂拥而入。
几个衙役围着床上这都没被吵醒的夫妻，面面相觑。一人张口结舌的朝外头喊了一声，“大哥，人在屋里呢。”
牢头儿随后进入，见状愣是被气笑，“睡的挺香啊，去，舀盆水给我泼醒。”
说完就朝里间走去，看见宫氏儿子也在睡着，稍微愣了愣，“奇怪，官银似乎不像是被这一家子偷的，不然他们怎么敢用官银赎人？”
这会儿还能睡这么死，这可不是说心大就成的。
“大哥，兄弟也这么觉得，可他们手上的官银是打哪儿来的？”牢头儿身后的弟兄跟着开口，同样疑惑不解。
“哼，弄醒上刑，严刑拷问。”
“是，大哥。”
门外村民只听“哗啦”一声，屋里紧跟着就响起好几声大吼大叫，宫氏坐起身嘴里边骂边抖身上的水，她边上的赵有才睁眼就瞧见了一众衙役，呐呐呆住。
宫氏一把将被子挥到地上，扭头才发觉自己麻烦大了。
湿淋淋的破被子散发出一股子味儿，蒙头盖住了一名衙役，理智回炉后，衙役动作缓慢的扯掉破被子，怒瞪宫氏。
愤怒在慢慢酝酿，衙役朝旁边弟兄一伸手，咬牙切齿道：“东西拿来，爷今儿亲自伺候这泼妇上刑！”
有衙役跑到外头，从马背上取来一捆用牛皮裹着的东西又进到屋里，很快，钢爪、夹板、生满铁锈的长针等，一一出现在桌子上，摆放整齐。
“六子，你们俩动刑，问出官银下落，其他人，都跟我去搜。”牢头儿厉声呵道，众人齐声喊是。
赵有才连滚带爬摔到地上，跪着连连磕头，“差爷、差爷，小人不知犯了什么罪，求差爷饶命啊，求求几位差爷了，小人老实本分，昨儿赎人是掏了银子的，差爷明察。”
两名衙役互看一眼，同时抬脚踹开赵有才，一把将宫氏扯下床，一人按住她，另一人拿着夹板往她手上套。
“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官银失窃跟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若不从实招来，今日非叫你生不如死。”说着，手上就狠狠一用力。
“啊啊啊疼死我了，饶命啊饶命啊，什么官银老娘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快放开我放开！”
赵有才被吓得愣住，突然连滚带爬扑过去，一把推开俩衙役，“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我们当真不知什么官银失窃的事，跟我们绝对没关系，不信、不信你们去搜，求求几位爷，别动刑别动刑。”
衙役扯住宫氏头发，啪啪几巴掌甩上去。
手疼脸也疼，一肚子火憋着出不了，宫氏惨嚎着，突然眼珠子一翻，晕死过去了。
“媳妇儿，媳妇儿你没事吧？你可不能死啊！”赵有才连哭带嚎爬过去，被衙役一脚踹开。
“我呸，这泼妇，能进大牢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当初整个牢房就她最能骂，我看你也不像个老实的，快说，官银到底被你们藏在哪儿去了？”
一个衙役威吓，另一个手里拿着钢爪，冷笑着朝赵有才慢慢靠近。
赵有才老实了大半辈子，宫氏被抓进牢房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恐惧过，这人胆小，生怕自己被废了，后半辈子就完了，于是一时间吓得屁滚尿流。
一股恶臭味慢慢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两名衙役嫌弃的连忙后退躲开。
“晦气晦气，去，把他那胖儿子抓过来，老子今儿就不信了，一家三口窝囊废还问不出话来。”
正说着，里间传来一声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几人匆忙跑过去，结果就见那人手里只拿着一锭银子，牢头儿一声大吼，“其他的呢？这是从哪儿找出来的？”
“大哥，不不不知道啊！我就从这柜子里头翻出来一个，再没了。”
角落里，宫氏的儿子蜷缩着，眼珠子冒光，突然一个窜起来，猛地扑向那衙役手里的银子，嘴里大喊大叫：“这是我家的，我的银子，你们谁都不准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