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吴骚和王翦一起去范将军处复命。范将军喜不自胜地接待了两员爱将——谁会不喜欢凯旋的将军呢?
“两位将军辛苦了!先回去修养一阵,静待进爵的好消息吧!”范将军将双手搭在两员爱将的肩上,亲自送他们出去。当然,与其说范将军为吴骚和王翦高兴,不如说他是为自己高兴——自己的部将打了胜仗,不但与有荣焉,实实在在的好处也少不了的。
吴骚与王翦从大营出来,就彼此告辞各自回家了。
吴骚和芈阑骑马并行,后面大车跟着,一路上吴骚心中还是很忐忑的。
他还在担心着,万一月姬和芈阑见面的时候气氛紧张,甚至当场就斗起来,该怎么办?在现实世界里,他就是一个穷酸学生,恋爱经验都少得可怜,更别提有什么同时周旋于几个女孩周围的经验了。
想来想去,他只想到了金庸先生的小说《鹿鼎记》里韦小宝哄好七个老婆的伟大壮举。
“韦小宝成功的秘诀应该有两个:一是会花言巧语,蛊惑人心;二是位高权重,手里有资源就镇得住场子……”吴骚暗暗想道,“唉,花言巧语是学不来了,我天生就不擅长……而且,我也不喜欢巧舌如簧的人。富贵加身倒是值得追求一下……不过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好在眼前还只要对付两个,比韦小宝的难度小多了……”
吴骚就这样硬着头皮往回赶。拐过一个弯儿,庄园就近在眼前了。吴骚远远望见月姬早已经带着几个家丁站在门口等着了。
只见月姬穿着一身浅缥色曲裾深衣,略施粉黛,娇美可人。待她也望见了吴骚,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发自内心的微笑,这微笑中还带着些小别重逢的情侣特有的小幽怨与小期待。
吴骚见到朝思暮想的月姬,自然也是心花怒放,忍不住双腿一夹,驱马向着月姬一路小跑过去了。
可吴骚突然发现月姬脸上的表情慢慢起了微妙的变化:笑容渐渐消隐,严肃的神情浮现了上来,眼睛中甚至透出一丝怀疑与敌意。
吴骚回头一看,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见到吴骚驱马小跑起来,一直跟在旁边的芈阑也跟着策马小跑跟进。马跑起来就有风,这风吹起了芈阑遮住脸的面纱,让她的花容月貌展露了出来。
月姬眼神中的敌意就是不偏不倚正对着芈阑的脸而去的。
爱因斯坦说,宇宙中任何物质的运动速度都低于光速。他显然没有考虑到女人之间、特别是竞争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之间的信息传递速度。
在月姬向芈阑展现敌意的同时,芈阑就以骄傲和挑衅的眼神给予了回击。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可吴骚感觉瞬间变了天。那场景就像周星驰的电影《功夫》里面,斧头帮攻击猪笼寨时,背后的天空上紧跟着一大群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乌云,那乌云遮住了阳光,阴影投射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
在电影《功夫》里面,包租婆选择了临阵脱逃。吴骚是一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临阵脱逃太丢面子了。不过他的应对策略比临阵脱逃也好不了多少:只见他以闪电般的速度跳下马来、冲到月姬身边,搂住月姬婀娜的腰肢,谄媚地笑道:“月姬,我这一路饥肠辘辘的,饿的不行了……你能不能赶紧带我去厨房找点儿吃的?”
月姬自然无法拒绝。再说了,即使情绪不好,久未相见的心上人儿冲上前来亲密地大献殷勤,心中也会泛起阵阵幸福的涟漪。
在这颗幸福的子弹的冲击下,月姬脸上又重现了羞怯的爱恋和喜悦。她宛然一笑,挽着吴骚的胳膊就往厨房走去。
吴骚越过月姬的肩膀,悄悄给了白风一个眼色。白风立即明白了主人的意思,等吴骚和月姬进去了,上前扶芈阑下马,命人将芈阑阿舅以及行礼都拿下车来,给他们安排了房间。
吴骚在厨房里坐下来吃饭,月姬在一旁痴痴地看着。
桌上陆续上来好几个菜:一盘香煎肥羊肉、一盘碳烤猪排、一碗水煮菘、一碗鸡汤,主食是小米饭。虽然不是山珍海味,不过经月姬整顿、调教后的厨房水平大涨,比军营里伙食好那自不必说,就算跟当时其他大户人家的饮食比起来,也是出类拔萃的。
吴骚一方面想让月姬开心,另一方面也确实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当吴骚大块朵颐地享用着眼前的美食的同时,月姬也在甘之如饴地享受着另一种美食——我们说“秀色可餐”并不只是说男人馋女人,同样也可以说女人馋男人。
现在,吴骚在月姬面前就是一道久违的美食。先前在庄园门口迎接吴骚的时候,周围还有别人在场,月姬需要顾及女孩子的矜持和体面,对吴骚的感情不能太过于外露。
可现在厨房里就只是他们的二人世界了,完全没有别人来打扰了。她坐在吴骚对面,微微向前探着身子,右手托着下巴,用她那双含笑的丹凤眼肆无忌惮地爱抚着吴骚,先是抚摸他那被阳光晒得发黑的脸,抚摸他已经有两寸多长的浓密的大胡子,还有他那健壮却又修长的脖子、那宽肩膀、还有那一双沉重地搁在桌子上的大手……想象着自己像一只小野兔,被这双大手蹂躏、玩弄……
她又努起小嘴、翕动鼻孔,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气息,那是混合着奔波劳累的汗水味、战场厮杀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儿、骑马沾上的马的味儿的特殊味道,只有她的吴骚身上有这种特别的味道,即便蒙上她的双眼,她也能在千军万马中寻着这气息找到她的心上人儿……
她脸上泛起阵阵红晕,心咚咚咚地剧烈跳动,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和沉重……
在这天黄昏,月姬作为女主人注定要不称职了。她看不到全世界、甚至忘记了她自己,她眼里只有她朝思暮想的如意郎君,当然更加没有注意到吴骚觉得香煎肥羊肉淡了点儿,一双眼睛东张西望到处在找盐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