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子是轩辕澈的陪读小太监,是个爱说话的,这一路,讲了不少轩辕澈的好话,“自从姑娘救了殿下,殿下就一直念着你。”
“这都是十二殿下厚爱,不嫌弃青梅出身卑微。”蔚青瑶说着客气话。
小文子见她是个聪明的人,于是凑到她跟前,“其实姑娘心里要有气,千万不要怪殿下,殿下也只是听命行事的。”
在这后宫,能够保持直爽单纯而没有出事的人,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被保护得太好。
蔚青瑶笑了笑,并没有打算与他交心,“公公放心吧,我不会与一个十岁小孩计较什么的。”
“那就好,那殿下这下就该放心了。”小文子一脸欣慰,仿佛真的很为轩辕澈开心似的。
蔚青瑶看了看他,没有再多说。
由于轩辕澈从小就被皇后养在身边,所以居所也在景阳宫里。
小文子告诉蔚青瑶,皇后吃过午饭就歇下了,所以让她先去轩辕澈那儿熟悉环境,并尽快接手贴身宫女的事宜。
景阳宫内宫殿众多,轩辕澈就住在中月殿。
中月殿中有一片池塘,池塘上有一座木拱桥,里头环境清新雅静,伺候的宫人不多,大多都很年轻,看来都是从小在殿内伺候的宫人。
看到小文子时,大家都会点头行礼,可见小文子在这儿的地位还算高的。
当蔚青瑶来到木拱桥前,只见一道身影就站在桥中央,看到她来,脸上浮起一抹淡然如风的笑容,少年老成,说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位少年了。
“将姑娘招来中月宫,不得已用了一些手段,还望姑娘见谅。”他唇角含笑,一手扶着桥栏杆,整个人瘦小羸弱,身姿却又笔直如杨。
蔚青瑶笑着摇了摇头,走上桥,站在他身前,看着只比自己矮一个脑袋的小男孩,“你这儿环境比颐华宫好。”
一句话,算是冰释前嫌了。
轩辕澈淡淡一笑,“本殿还欠你一个谢谢,不管如何,都是你救了本殿。”
“十二殿下不必客气,如今奴婢是你的贴身宫女,救你也属分内之事。”不管怎么说,只要来了这景阳宫,就得遵守这儿的规矩,万事小心准没错。
轩辕澈转身,看向小池塘里的锦鲤,双眸竟有些落寞,“其实,你拒了本殿的求亲,本殿开心,又不开心。”
“此话怎讲?”她看着他,还有些诧异,这一切按理说都是皇后的主意,他只是被迫施行才对。
他双眼一弯,笑意恬淡美好,“因为你在我心里是神仙姐姐啊,神仙姐姐哪有跟凡人成亲的道理。”
这后宫中,能够义无反顾跳下湖救人的小宫女,恐怕也只有她一人吧。
他开心,是因为她没有掉进母后的陷阱,他不开心,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她,喜欢她的善良,喜欢她的从容不迫。
可是,他不能讲,因为母后告诉过他,不能对所有人讲真话,包括父皇。
在这后宫,只有讲真话的人,才能活下去。
蔚青瑶被他的话逗乐,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以后,神仙姐姐就一直罩着你,可好?”
“好啊。”他朝她甜甜一笑。
这之后,小文子将贴身宫女的事情,以及蔚青瑶要住的地方,全都一一交代给了她。
由于先前轩辕澈身边就有贴身宫女,正是落水那一日的宫女,所以蔚青瑶此番前来,由通房丫鬟变成了贴身宫女,只好跟这名宫女住在了一起。
宫女名叫喜鹊,年纪不大,但和小文子一样,都是殿里地位最高的人,现在忽然多了一个蔚青瑶,她的等级瞬间就降了一个层次,自然是很不高兴蔚青瑶。
但蔚青瑶毕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喜鹊也不好表现太过,除了必要的交流,就再也不跟她多说一个字。蔚青瑶进宫又不是来联谊的,她不与自己说话,自己也乐得清闲。
这日下午,皇后一醒,就让身边的大太监季白季公公,来到中月殿,将蔚青瑶请了过去。
当蔚青瑶抵达她的住所玉芙殿时,只见一个穿着宝蓝色衣裙的妇人,背对着她,正坐在一座假山旁,望着山下的小鱼儿,时不时地向下投一些鱼食。
蔚青瑶看向身边的季公公。季公公笑了笑,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皇后正在等她,所以不必通传。
她微微颔首,只好慢步走了过去,最后停在距离皇后三尺之远的地方,朝着她的背影,行了一个万福礼,“奴婢青瑶,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平身吧。”皇后放下鱼食,转过身,对上她冷艳绝色的容颜,惊艳了一瞬,继而一笑,“当真是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难怪澈儿总念叨你神仙姐姐。”
“是十二殿下谬赞了。”蔚青瑶微微低着头,嘴角含笑,并没有去看皇后的脸。
皇后恩赐道:“本宫允你抬头说话。”
“青瑶不敢逾越。”她不疾不徐道。
看着她卑躬屈膝的模样,皇后心里一阵得意,这个众星捧月的女人,到了她的景阳宫,还不是照样要收起爪子做人。
“本宫不管你曾经是哪儿的人,只要到了本宫的景阳宫,你就是本宫的人,”皇后亲热地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好好侍奉澈儿,本宫绝不会亏待了你。”
“奴婢现在是景阳宫的宫婢,侍奉皇后和十二殿下,都是分内的事,不敢邀功。”蔚青瑶回道。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澈儿的贴身宫婢,澈儿还需要你的照拂,本宫就不多留你了。”
言语间,除了慰问和关照她,丝毫没有提算计她的事,更没有提凤印和云妃的事。
蔚青瑶觉得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问,既然她不想敞开窗子说亮话,那她就继续奉陪好了。
这之后,皇后很快便让她退了下去。
此时,御花园。
蔚青瑶做了轩辕澈的贴身宫女,皇上只好招来自己的棋友东楼池月下下象棋。
云妃则在一旁伺候着,偶尔为皇上添添茶水。
“国师,可听闻了南疆地震的事?”皇上问道。
东楼池月微微颔首,眉宇间淡淡蹙起,“略有耳闻,据说受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惨不忍睹。”
“是啊,朕正为此事烦忧,你说派谁去赈灾比较合适呢?”皇上抬头看向他。
他移了一步车,直言道:“南疆的话,九殿下曾经在那边镇守过,派他去最合适不过。”
一听轩辕夜,皇上脸上就浮现出不悦,派他去,岂不更加增添了他的威望?
“国家大事面前,理应以大局为重。”东楼池月说完,就吃掉了皇上的马。
皇上一惊,慌忙专注到棋局上,只好妥协道:“那就让萧将军过去,他做陪同吧。”
东楼池月看着自己被吃掉的兵,清淡的唇角轻轻一扬,“皇上明智。”
见皇上的棋局开始明朗起来,云妃不疾不徐地为他倒满茶水,在一旁娇滴滴地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刻皇上心情不错,闻言一挥袖袍,“讲吧。”
“是。”云妃将茶水双手奉上,语气柔媚,“臣妾娘家的侄女蔚南烟不幸遇害,眼下蔚府和九皇子的婚事还悬而未决,蔚府那边不想因此断了这门亲事,想将大夫人身边养着的庶女,作为侧妃嫁进皇子府。臣妾一个女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来请示皇上您的意思。”
皇上痛快地吃掉东楼池月的炮,大笑着回道:“那就随爱妃的意思去办吧。”
左右他也不在乎轩辕夜,他的婚事,更与自己无关。
云妃心头一喜,急忙行了一个万福礼,“臣妾多谢皇上!”
一旁,东楼池月微微抬眸,看了看手中的棋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雪路。也不知道她离开京都以后,过得可好?她的师父是否又给了她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