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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初战告捷

待棋具放好后,文才大师却说道:“小施主,下此局棋前,老衲有一个小条件,不知小施主可否同意?”

“大师,您请说!”胡文善听文才大师有条件,也不好回绝。

“此局棋,老衲执黑,不知小施主可否同意?”文才大师问道。

“大师?”这下子胡文善更搞不明白文才大师是何意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不必心有顾忌!老衲这些年与人对弈,总是执白,但事实上执黑胜多、执白胜少,近几十年来一直执白,都不知自己执黑棋艺是否有所长进,所以请小施主赐予贫僧一次执黑的棋局,不知可否?”文才大师表情一脸严肃,说话语气中更是带了请求的意思。

胡文善思考了片刻,知道这只是文才大师为了给自己这小孩童留住颜面,所以故意如此说要执黑,且不惜自降身份要执黑下此局棋,自己本也想承了文才大师此情,但如此最后若只是胜了一子或是文才大师故意下昏招,自己就更加胜之不武了!想了想,便起身作了一个长揖说道:“文善谢过大师!只是小子下座子棋从未执白,只是……若执意执黑,怕也太不知深厚了,所以……所以小子今日里斗胆想与大师换一种下棋方式不知是否可行?”

“好!好!小施主请讲!”文才大师见这小童似是明白了自己执黑的用意,却又不想失了其势,更不想断然拒绝自己。

“不座子,黑棋先下,猜先、最后数子决胜负,因黑棋占先手,固最终黑棋贴三子半!”胡文善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文才大师听着胡文善说的法子,皱着长长的雪白眉毛思考了片刻,皱褶的脸上更显慈善的笑道:“好!好!好!就以你说的新法子来弈此棋!”

胡文善见文才大师同意用自己上一世通行的规则来下此局棋,便说道:“那好!大师,猜先吧!”说着便请旁边张子宜老先生抓了一把棋子在手中,转头对文才大师继续说道:“大师您张老先生手中棋子数额是单还是双,若是单则您执黑,若是双那便是小子执黑!您看如何?”

“阿弥陀佛!此法最好!我猜是双!”文才大师见胡文善这新法子自己从未见过,一时之间更是来了兴趣。

张子宜在四人面前松开手掌,数了数,十三颗棋子。

“妙!妙!这下可是真如了大师的心意了!哈哈哈哈!”坐在旁边的梁用行老先生见最终文才大师猜得黑子,不禁大笑着说道。

至此文才大师便左手抱右袖,右手执黑子放在‘去位’四三路上,胡文善便在右下角“星位”上应了一子,文才大师第二子落在了‘平位’三四路上,胡文善却是在‘去位’四六路上落了一子。这下子惊呆了旁边张子宜、梁用行两位先生,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咦的一声。

文才大师见此,手中棋子也是停顿了一下,便在‘去位’三五路上跟了一子,胡文善却将第三子落在了‘平位’六四路上。看着胡文善这一子的布局,文才大师更是心中大奇,心想这娃儿下棋怎么如此奇异?自己下了百来年的围棋了,从未见过如此棋风之人,看来今天这局棋需当下仔细喽。文才大师如此想着,便在‘平位’四六路上应了一子。

这一步棋一下子就让胡文善也是惊呆了,这局棋从开局下到此处,自己完全是无意中如此下的,而文才大师更不是有心,但两人却完全下出了自己上一世看过的吴清源老先生,赢得其一生至高荣誉的第一局棋的开局形式啊!

容不得胡文善多想,既然当年吴老如此下了,今番自己无意中也如此下了,自是天意如此了,便沾起一枚白子跟着吴老当年的路数落在了‘上位’四三路上。

文才大师也不多想,随即沾起一枚黑子放在了‘去位’四五路上。这下子胡文善更是惊呆了,这感觉越来越像那棋谱上的下法了,这……!胡文善也无暇多想,随即在‘去位’五六路上跟了一颗白子。

文才大师落子似是未经思考,随意而为,胡文善却是应得小心谨慎,步步先思、招招前想,既想着当年吴清源老先生是如何想到的这局妙棋,又想着如何取胜眼前的这位大师,就怕一子之失,就与此武学宗师失之交臂了。

两人你来我往下了二十多手后,张三丰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文才大师满面和善,胡文善专心致志的在下棋,旁边张子宜、梁用行两人却是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胡文善落子。“难道几十年未见,文才大师棋艺增长如此迅猛?我可是与文善孩儿下到四十多子才败,莫非文才大师这一盏茶的时间就已取胜?”

心中如此想着,张三丰便也盯着棋盘看去,只见胡文善手中一颗白子正好落在“天元”位上,这一看更是惊出一身冷汗,焦急地大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文善孩儿,你这局棋怎么下得如此之坏?这颗白子为何要下‘天元’位?你这‘平位’、‘去位’白子怎么全被黑子圈在里面了,‘金角银边草肚皮’啊,你这白子全被围在里面了,如何使得?”说完又抬头对着文才大师说道:“文才啊,你这棋力近来为何增长如此之高了?这下手也太不留情了啊?等文善孩儿落败了,老道一定要胜你几局不可!”张三丰着急起来,连大师也不叫了,直接称呼文才大师的名。

胡文善听着张三丰在身后如此说,脸上简直是一抽一抽的,这可真是关心则乱啊,自己这下棋的人都丝毫未乱,老张倒是先着急起来了。

对面文才大师听得张三丰如此说,脸上笑容更显慈善了,口中说道:“张师,这局棋胜败还早,怎能说贫僧手不留情?若是真的留情,怕是再下不到四十手,贫僧必败无疑喽!”文才大师一边笑着如此说,一枚黑子拿在手中片刻,便落在了“平位”九四路上。

胡文善见此,想也未想便在文才大师刚刚落子的上面并了一子,落在了棋盘左边中间“星位”上,抬头对张三丰笑着说道:“先生,这局棋下到此处也就刚刚开局,您不是说我‘要打遍天下无敌手’,还要‘先诛少林’么?若是这局棋早早就败了,还怎么跟您学艺,如何打遍天下呢?您说是不?”

“无量寿佛!是极!是极!哈哈哈哈!想当年,文才大师也没胜了老道我,想必也胜不了你!你用心下,实在是无法取胜了,就让老道我来与文才大师对弈,这局棋必须赢下不可!”张三丰听胡文善如此说,心中也是定了下来,一时之间也不再着急了。

如此这般双方心无旁骛地又下了二十多手后,文才大师和胡文善却一直在“平位”一隅鏖战,其他三隅似乎均未想起,此时文才大师再也不像前番信手拈来、随心而落了,每一步棋都得想一阵子,胡文善倒是还如此前一般,不紧不慢的落着每一子。

眼看胡文善一颗白子落在“上位”八二路上,文才大师却是未多想在“上位”九二路上应了一颗黑子。胡文善这次却突然在“上位”八五路上落下一颗白子,刚刚放下白子,手还没拿起来,便突然听到张三丰又在旁边再次说道:“咦!妙棋!妙棋!文善孩儿,这下子你总算是扳回了一些,这一子下得实在是妙!妙不可言呐!只不过……为何你今日下了近五十手了,却还未占多少优势?莫非这些天下来你棋艺下降得厉害了?这不应该啊?还是因为遇到文才大师,心有顾忌?”

此时便听到门口一小僧轻轻敲门问道“大师,两位先生,道长,小施主,我家师父说斋饭已经备好了,是给您几位现在就端来还是稍等一会儿再端来?”

“就到午饭时辰了?怎地如此之快?这一局棋才下了一半不到吧?”旁边久未出声张子宜老先生惊声问道。

“阿弥陀佛!张老施主,此时已是午时初刻了!”小和尚行了一礼,轻声回道。

文才大师看了张三丰一眼,又看了身旁梁用行一眼,目光最后再看到胡文善身上片刻,便转头对小和尚说道:“那就有劳怀让你端过来吧!”说完,喝了一口手边的凉茶,笑着对胡文善说道:“文善小施主,你看咱们先吃了再下,如何?”

“文善全听大师吩咐!”胡文善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说道。

“阿弥陀佛!小施主棋风灵活,柔中有刚,老衲可不敢吩咐你呐!哈哈哈哈!”文才大师大笑着说道。

片刻后,小和尚怀让端来了五份斋饭,大家围在禅房中间的一张八仙桌上用饭,胡文善端过来一碗仔细一看,除了米饭就只有青菜豆腐,“看来这古往今来,寺庙中的斋饭无不是青菜豆腐啊!”如此想着,便也大口吃完了这斋饭。

半个时辰后,文才大师见每个人都用完了斋饭,喝了一盏茶水,便望着胡文善笑道:“文善小施主,咱们继续下完此局可好?”

“文善全凭大师做主!”胡文善说着,便走到棋盘边来。

“哈哈哈,老衲可不敢为你做主呐,哈哈哈哈!”文才大师一边大笑着,一边轻轻沾起一枚黑子,落在了“上位”九五路上,刚好紧挨着胡文善上一子右边。见此,胡文善便立即一子落在“上位”八六路上,文才大师执一枚黑子想了又想,落在了“去位”ba九路上。

胡文善似是不经思索便在“去位”七九路上应下一子,文才大师黑子在手中又想了一阵子,落在了“入位”三三路上。胡文善白子却紧贴着黑子落在了“入位”三四路上。

如此这般下了十几手,旁边观战的梁用行轻声“咦”了一声,就没再发出声音了。张子宜听到梁用行“咦”了一声,便向梁用行看了一眼,发现梁用行也向他看了过来,只是一眼,梁用行便又将眼神转向了文才大师手中的黑子。这时张子宜便发现自从用过斋饭后,文才大师落子每落一子前都要想一阵子,而这边的小童子胡文善,应子反倒是越来越快,每一步棋似是未经思索、信手拈来,但每一步棋却又下得浑成自然、恰到好处。

如此这般又下了三十多手后,文才大师手中棋子便久久未能落下,旁边张三丰、张子宜、梁用行三人都看出来了自从用过斋饭后,文才大师棋盘上形式就急转直下,落子一颗比一颗慢,而对面胡文善是一颗比一颗快。且此时胡文善在提了文才大师六颗黑子后,不但在“去、入”两地占尽优势,更是在中腹已然形成了一条巨龙,不论文才大师如何围追堵截,始终无法封堵胡文善中腹巨龙的成势。

张三丰更是在旁边喃喃自语道:“中腹形成巨龙!接下来五子后便能直捣‘上’隅!再下九子提三子便能连上右下已胜之地!四战之地已夺其三,妙!妙!实在是妙棋!”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后,文才大师将手中黑子放入棋盒,满脸慈笑着起身对着胡文善一礼,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棋势既变幻莫测、又灵活自如,出手迅捷如风、应子疾风骤雨!老衲输了!输得心服口也服!哈哈哈哈!不知张师,小施主有何难题待贫僧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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