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文子墨立身于血色月光之下,他抬头望着盘旋在头顶天空的残垣断壁,就连院角的枯松也在月光之下显得有些狰狞。他看着不断蜷缩在地面上的珍珠,黑红的泥土沾在身上也没有丝毫异样,哭喊着,只希望逃离这里,逃离那个人的面前。
“这就是异变的根源吗?”
文子墨心中惊讶,他看着太监中为首的那个身影,思索道:没想到这长安城中竟还有如此手段的人,寻常人哪里能忍受得了如此刺激。
文子墨伸出右手,直对那个那几个黑影,灵光闪烁之后,崩成一片黑气,全部消散于掌下。可片刻之后,再次复原。
文子墨淡淡说道:“自己想逃离这里,却永远深埋心中,根深蒂固。看来,只有一切成空才是最好的办法。”
文子墨右手一挥,身上灵力运转,灵光大放,右手凝成巨大光柱,向上一指,一瞬间,血红明月崩塌,化作血红碎片,将在空中不断漂浮的残壁全部撞裂,消散空中。
与此同时,仿佛有一缕阳光,从深厚云层之中投射出来,照亮整个世界。
这个小院也受到阳光的影响,血气渐渐消失,空气中也逐渐暖了起来。屋中,珍珠似乎发觉异样,微微抬头,看向天边。此刻,千丝万缕的阳光倾撒下来,黑影在阳光之下,发出痛唔声,倒在地上化成了一团黑水。
文子墨向前踏出,走向珍珠身前。珍珠目光呆滞,颤抖着看着文子墨,目光中带着惊恐。似乎是因为黑影的消失,此刻的她并没有喊叫。
阳光下,文子墨嘴角的微笑也有些暖意,让珍珠的眼神没有那么惊恐。这个空间开始抖动,天空也开始崩塌。文子墨望着珍珠,说道:“你若想要恢复如初,只有将这段记忆全部抹掉,遗忘心底才可。”
珍珠的目光很木纳,她的手颤抖的伸出,似乎想要拉住文子墨的身影。
可下一刻,文子墨向后退去,转身离开。崩塌再重几分,抖动愈来愈强,破碎间,他的身影一晃,仿佛融化在这方空间,又仿佛消散于这片空间,离开了这里。
院外中央,张念他们不时的看向那边,等待着结束。陈安问道:“过去多久了?”
张小星说道:“半个时辰了吧……”
陈安叹气道:“没想到居然要花这么久的时间。”
张念感受着前方波动的神魂之力,说道:“毕竟是清除识海的记忆,定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屋中,文子墨缓缓张开双眼。他看向面前的珍珠,她的神色眉目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痛苦,反而露出如同大病初愈一般舒适的神情。
文子墨没有收手,依旧保持灵力的运转,却不是对着珍珠,而是对着整座屋子。他喃喃说道:“对常人施展神魂抹消记忆原来比想象中要轻松的多。”
他又看向珍珠说道:“就算是这等深度的神魂,也能随意入侵还能留有余力,看来,以前是我想的太多了。”
随后,文子墨笑道:“不知入侵同境界修士的神魂,能有几分把握?”说完,他摇了摇头,又说道:“只有等以后了。”
想到这里,文子墨左右晃动了下脖子,转头望去,笑道:“接下来,就看他答不答应我的请求了。”
文子墨收回水墨折扇,平复体内灵力,恢复如常,转身走向门前。
院中的几人也在此刻同时站起来,他们也感受到屋中神魂的波动停息了,代表着文子墨的医治也就结束了。
他们几人赶往屋前,张小星走在最后,脸涨的通红。原来他根本没有做什么占卜,他也知道珍珠的情况,无论能否成功都必须要拼一拼,不然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而他也知道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小安哥哥与小念哥哥也陷入彷徨之中,不敢做出决定,于是他才出此下策。
门开了,文子墨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可他嘴上依旧荡漾着写意的笑容,说道:“诸位,幸不辱命,那位姑娘脑海中的那段记忆已被我全部抹除,应当无碍了。”
陈安面色郑重,拱手行礼道:“我替珍珠谢过文院长的救命之恩!”
文子墨摆手道:“不必多礼,我们各需所求而已。好了,待会她醒来恐怕要惊讶发生了什么,这些就看你们了。”
陈安点头道:“好!”说罢,他走进屋中,前看珍珠的情况。
张小星听到文子墨的话,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如同泄气一般,身体有些瘫软,不过他立即站稳了身子,心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张念拱手道:“多谢文院长相助,若没有你,恐怕珍珠将会永远活在阴影之中。”
张小月为文子墨递上手绢,文子墨笑着接过,擦了擦脸上遗留的汗珠,说道:“多谢张院长。”
随后,文子墨神色似乎恢复了一些,没有先前那般苍白,于是说道:“张兄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张念回道:“文院长都累成这样,就无需客气,待会留下来恢复气力了再说。”
文子墨摆手道:“不必了,来天师院之前就有数位师长前来找我,想来是院中要事需要与我商讨,我只能临时推脱。如今此事结束,我也该立即动身赶回巫山院处理事务。”
张小星惊讶问道:“文院长这就要走了?”
文子墨点头说道:“嗯,你我都是一院之长,自然知晓琐碎事务的繁琐,一刻也不能耽搁。”
张小月笑道:“天师院中人员稀少,我这个院长平日倒是极其闲暇,可不敢日理万机的巫山院院长相比。”
听着张小月的打趣,文子墨笑着回道:“既然如此,张院长可就要好好享受如今悠闲的日子,来年之后,怕是要比我要更繁忙。”
张小星笑道:“那就借文院长吉言了。”
张念拱手道:“既然文院长事务繁忙,那我们就不留你了,待下次有机会一同喝上一杯。”
文子墨将手帕递给张小月,看向张念,回礼说道:“好,我相信这一天定不会远。”
张念顿了下,问道:“如今文院长助我们治好了珍珠,那先前所说得请求是什么?”
文子墨突然大笑起来,摇头说道:“如今说来为时尚早,等以后时机成熟,再与你细说。”
看着张念脸上的思索,文子墨笑道:“张兄莫怕,我还是那句话,我的请求无关乎天师院、巫山院,甚至是巫山,也不会关乎仁义道德,个人私事,只是一个普通的请求而已。”
他见张念依旧那副神情,笑道:“若是将来我说出那个请求之时让张兄左右为难,张兄直接拒绝便可,今日之事就当我为去年的事赔罪,这样如何?”
张念听后,点头说道:“既然文院长都如此说了,那我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好,就依文院长所言。”
文子墨再次拱手笑道:“那文某就先行一步,诸位不必相送,会修宴那日再见。”
张念几人一同回礼,看着文子墨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几人松了一口气,连忙进屋中看看情况如何。
他们三人一同踏入屋内,只见珍珠满脸惊讶的站在地上,一脸不解,问着陈安发生了什么,而陈安则满脸尴尬,不知如何去说。
张念几人进来倒是吓了珍珠一跳,她自然见过几人,此刻震惊道:“这不是……少爷,难道我在做梦吗?”
陈安只能回道:“没有,你并不是在做梦。”
珍珠揉了揉双眼,说道:“我记得我明明在家中睡觉,为何眼睛一闭一睁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屋顶,而是少爷?还有,为什么我身上只有一件薄衫,我记得睡觉之前我穿的是另一件衣服啊;还有,这房子古朴悠然,一看便是仙长们住的地方,站在我面前的竟然还有天师院中的几位师长,难道我现在在天师院吗?”
陈安摸着额头,满脸无奈。当他进入屋内是,便立即上去观看珍珠的情况,没想到刚刚凑近之时,她便醒了过来,一双眸子落在自己脸上,充满着迷茫。她发现自己先并不是奇怪神色,而是坐起来摸了摸身上的衣物,满脸通红的看着陈安,又发觉周身环境完全不像是自己家中的场景,就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陈安很想解释,可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只能上话不接下话,随意应付,恰好几人进来,为自己解了围。
张小月上前一步,将衣物披在珍珠身上,说道:“没事的,只不过城中发生了点事情,几番周折才将其解决,你只不过是受害者,不过现在没事了。”
珍珠行礼道:“仙长,敢问发生了何事?我家人呢?他们可安好?”
张念说道:“他们无碍,你是最危险的那个,不过现在好了,他们已经被你家少爷制服,也顺利将你救了回来。可惜距离食为天路远,而你衣物又在途中变得脏乱不堪,这才将你带会天师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