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地多游牧,九原郡以北皆是胡地。多年来,大唐将士南征北战,扩大疆土,这才造就如今八方来朝的局面。
行驶在草原之上,张念心中有些感慨,人界之大无奇不有,此生若能走遍天下,领略各族风情,看看这不同于中原的塞北风光,想想也是不错的。想到这里,张念更加坚定要尽快解决这里的一切,早日治好小楼的病,日后大家共同游历天下,找寻曾经的过往。
与他们同行的一行人,为首的二人,有一个大唐人氏,唤作温白,还有一个突厥人叫做韩利,唐人女子通婚之后便移居边关内。他们二人都是豪爽的铁血汉子,相识多年交情匪浅。据郭昢所言,此次行程皆可交由他们二人。陈安问及缘由,郭昢说道:“大唐虽然和平多年,可边关上也有不大不小的战乱……”
说到此处,郭昢停顿了下,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不过转眼间便消失不见,随后他继续说道:“他们一行人曾经也是走货的商人,被祸乱波及,险些丢掉性命。幸好父帅路过出手相救,之后他们便对父帅忠心耿耿,时常往来,如今,受降城中的将士用物皆由他们打点。”
张念不懂郭昢的话语,可陈安却听懂他的意思,明白郭昢为何会有所停顿。他远在长安,尚能有所耳闻,郭昢他常年镇守受降城,怎么可能不知晓?
途中稍稍停顿歇息,他们下车走动,吃些干粮。温白与韩利上前,为他们指着前方说道:“仙长,再过少半日光景,我们就能到达第一个大型部族,仙长们就在那里开始查起。”
陈安点头,凝望着前方,问道:“温大哥,韩大哥,到达目的地之后你们要做什么?”
温白身材中等,体形倒是健硕,皮肤黝黑想来是常年奔波所至。他回道:“回仙长,到达部族之后,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正常与他们进行贸易往来。之后,韩利韩兄弟会带你们以参观的缘由四处走动,并助你们与部族交流。仙长们所要查探的事,在我与他们游说之后就可展开。”
陈安点头说道:“好,那就劳烦两位大哥了。”
韩利身材高大,凭外貌就能判断出他并非唐人。此刻他说道:“仙长,胡地与中原的民俗各有不同,到时候你们不用出声,一切交给我们就好。”
张念他们一同点头。
陈安环视一眼,见众人依旧在吃着东西休息,于是问道:“两位大哥,你们常年奔波与两地,对如今的情形有怎样的看法?”
温白与韩利对视一眼,温白问道:“不知仙长所说的是哪种情形?”
陈安说道:“就是两地的民众情绪,以及……边境的安危。”
温白突然左右看了几眼,神色变得很不正常。张念用一种意外的目光看着陈安,不知为何他会如此一问,张小月与周小璇也是如此,蓝清微则独自一人靠在马车边吃着干粮,低着头沉默不语。
之后,温白对着他们低声说道:“仙长,你为何突然问起此事来?”
陈安笑道:“看来温大哥确实是知道些什么。”
温白脸色很差,仿佛思索了好久之后才低声说道:“本来此事我不想说的,可少帅吩咐过一切事宜定要与诸位仙长商议之后再做定夺,而且仙长们的问题也要尽量回答……”
陈安笑道:“放心吧温大哥,尽管说。”
温白点了点头,再次四处张望了下,低声道:“不瞒仙长,最近几年这边关可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太平。”
“哦?”陈安惊讶问道:“温大哥你继续说。”
温白说道:“近些年,我发现这边境之中兵马有所异动,似乎有人在刻意屯粮招兵。”
陈安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问道:“在哪里?”
温白回道:“就在节度使所管辖的藩镇内。”
陈安听后,思索片刻脸色大变,说道:“安禄山?”
温白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安禄山将军。他乃是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最近那里很不太平,却又很是寂静。我想深入查探报告郭大将军,可惜极难靠近,差点祸及性命。之后我多方打听与查看,那里确实在暗中屯粮招兵买马。”
陈安脸上阴晴不定,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张念听到后,也感觉到情况严峻,若温白说的是真的,那事态要远比想象中的严重。不过他觉得安禄山这个名字很是熟悉,思索之后才想起,当时在食为天闹事的那个异族少年,可不就是那位安禄山将军的儿子?
许久之后,陈安才从阴沉中走出,他低声问道:“温大哥,此事你还与谁说过?”
温白回道:“没有,此事只有我与韩兄弟知晓,也是我们二人一同查探到的消息。不过我曾告诉过郭少帅,他也知晓此事。”
陈安问道:“哦?他怎么说?”
温白回道:“少帅也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他也告诉过我此事不可向外声张。他让我继续暗中搜查铁证,他会想尽办法上报朝廷。”
陈安听后,心中说道:果然如此。郭子仪大将军并不在受降城中镇守九原郡,而是回归家中守孝。就算此事是真,可单凭一个走商的只言片语并不能让朝中警示,况且安禄山近年来是玄宗身边的红人,单凭郭昢出面,无凭无据,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陈安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温大哥提醒,不过此事郭少帅说过不可声张,你为何又告诉于我?”
温白回道:“临行前,郭少帅也说过,若是有军事上的消息,也可全部向陈仙长汇报。”
陈安回道:“原来如此。”
温白坚定说道:“仙长,此事千真万确,还请仙长早日汇报朝廷,以免灾难发生啊。”
此时,大家已经吃喝的差不多,也都站起身来活动。陈安听闻之后,点头说道:“嗯,放心吧温大哥,我一定会向朝廷禀报,将此事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