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有这种事？”
走在前往天香楼的路上，陈安和张念听张小月讲完之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如此惊呼，似乎不太相信刚才所听之事。
张小月轻轻点头，嘴角含笑，说道：“没错，以前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不信，可后来发生的次数太多之后我也就不得不信，到如今早已习惯。”
张小月所说之事，就是关于张小星气运的事。她说，小星从小就气运非凡，在那种靠着运气才能做的事上几乎是八九不离十，比如说赌博。他的运气逆天，逢赌必赢，偶然间张小星告诉张小月说自己似乎有些奇异，张小月听后自然不会相信，于是她便去让张小星示范，经过爷爷的指示，将那赌坊大大小小的赌法全部示范一次，示范之后这才明白，自己的弟弟，真的异于常人。如果张小星去赌钱，多年来天师院也不会穷困落魄到那种地步，至少可以吃穿不愁，日子也会过的更加滋润，可张小月并未让弟弟这样去做，一次也没有。
陈安明显不信，将信将疑的打量的张小星，问道：“那你为何突然又让他去赌钱？”
张小月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天师院也并非仅有我们姐弟二人，靠着被打压的补贴根本无法度日，若不是你们，恐怕那点钱也无法支撑。如今更是用钱之际，多些银两日后必然会有用处，而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陈安打断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就继续坚持下去，如果缺钱可以和我讲。”
张小月摇摇头，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反而笑道：“正好你们也可以看看小星的气运是不是如我所说，不是吗？”
陈安沉默片刻，点头后没有多问。
天香楼。
张念几人迈入天香楼，这闻名长安的酒楼从外表和内室来看，大气却不失雅致，其中还有点点红装，让人心旷神怡，不失遐想。这面积几乎占据了半座坊市的天香楼，其中有院墙分隔开来，还有园林水池座落其中，将饮茶为主的云华楼，红袖飘香、美人无数的怡红楼以及赌客们最为向往的博弈楼组成了这天香楼的所有。
如今的天师院早已不是过去的天师院，未来将会有人成圣的这个话题已经在长安城中广为流传，张念他们身着天师院院服，走到路上惹人纷纷注目。当他们踏入天香楼时，一位小厮走上前来，看了眼张念几人，立即行礼说道：“原来是陈公子和诸位天师院的贵客，请随我来。”
几人跟着他走向了侧院。
张小星低声问道：“我们不是去那个博弈楼吗？可看着厅中的指示，方向好像不是往这边。”
陈安笑道：“我们是去内院，一样。”
张念有些意外的打量着这天香楼，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建造如此之好的地方，恐怕只比那皇宫略逊一筹，木材皆是上好的木料，装饰物也都是名家作品，极其奢华，这让张念看着很是不适。
陈安看着张念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张念摇头低声道：“好似书中所述那商周的酒池肉林，有些讽刺。”
陈安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过头去。
突然，一个转身，一位老者出现在长廊前方，身边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老者牵着男孩的手，也向这边走来。
带领张念的小厮连忙止步，刚要行礼拜见，那老者伸手制止，示意不用，小厮便恭起身来，退到一旁，等候老者走过。
陈安也看到了那位老者，于是笑道：“闻老，许久不见，身体还是如此硬朗啊。”
老者便是闻半生。
闻半生也笑道：“陈小友，你也是许久未到老夫这里听老夫磨嘴皮了，看来是少年开窍，知晓努力了，不再是以前那般无所事事。”
陈安哈哈大笑，说道：“闻老你可别这样，就算是从前，小子也并未懈怠一分，到如今从你这金口中居然说是未开窍，可真是伤我的心呐。”
闻半生也满脸笑意，说道：“一年多不见，依旧是伶牙俐齿，年少就是好啊。”
说完这剧，闻半生的脸色也变得平静，他看了眼陈安身边的张念几人，眼神在张念身上多留了几眼，轻声道：“想必他们就是天师院中那几位少年天才了吧。”
张小星挠了挠脑袋，疑惑道：“老伯伯，你是谁啊？”
闻半生身边的那位六岁左右的男孩开口说道：“我爷爷可是长安最最最最有名的闻仙人啊，你们居然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闻半生摇头打断道：“小莫，不得无礼。”然后抱拳道：“小孩子嘴直心快，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张小月道：“放心吧老伯，我们不会的。”
闻半生笑道：“陈公子今日不是要参加朝试吗？到这天香楼又是有何事要解决？如果有什么难题，尽管来找老夫，老夫定会全力相助，在这里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说上些话的。”
陈安摆手道：“在此就谢过闻老了，不过，晚辈几人仅仅是来赌上一把，拼一拼自己的眼力和运气罢了，当然，论赌这朝试，全长安没有任何一人能够与你相比。”
闻半生笑道：“哦？少年郎心性就是好，那祝你们好运，不过千万不要沉迷其中，嗜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小心荒废了自己的大好天赋。”
陈安笑道：“多谢闻老指点，那你慢走，晚辈就不打扰你了。”
闻半生摆手，牵起有些赌气的男孩的手，朝着张念他们来的方向离去，在经过张念身旁时突然说了一句话：“小伙子，小心你的第一个对手。”然后在张念惊讶的眼神中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小厮将他们带到一个小院之中，院中有花草铺地，松柏伫立，十足的世外桃源。张念他们走到屋中，小厮便行礼告退，说待会自会有人来接待诸位。
屋中的模样也极其雅观，字画古玩的摆放也很有讲究。张小月来回走动参观后，停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诱人春色，叹息道：“这些人真的将放纵享乐发挥到了极致，如此下去，就算是盛世大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陈安点头道：“二十年前还好，魔族隐匿之后，人族除去修行之人，朝堂之上开始无所事事，好大喜功，不断于周边异族发生冲突，几十万将士无辜客死他乡，近年来这种现象更加猖狂。”
张小月皱着眉头道：“陛下呢？他为何不管？”
陈安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这种表情还是头一次出现在陈安脸上，张念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陈安看了张念一眼，突然问道：“你的第一场比试，对手是谁？”
张念摇头，问道：“不记得了......那位老伯是谁？”
陈安看他们几人满脸疑问，解释道：“他叫闻半生，长安有名的说书人，年少时走遍天下，阅尽世事，如今在这天香楼的云华楼中为大家讲述天下之事。而且他耳目极广，凡是他说的话都有自己的道理，可以说是料事如神，他说让你小心你的第一位对手，一定有着一定的道理，小星星，你看看你的预测结果，顺便看看此人到底是谁？”
张小星“哦”了一声，打开了那张自己都没有细看的宣纸，眼睛来回找寻着张念的名字，突然“啊”了一声，不自觉的站起身来。
张小月问道：“怎么了？”
张小月指着张念的名字，呆呆道：“我的预测......小念哥哥是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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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试的初试很简单，也是对外开放，巫山和国子监将其搭建在最繁华的朱雀街，恰好在食为天以北，皇宫以南的巨大空地上。如今，在那里有八座高台，用作比试，每座高台旁立着一块石碑，碑上按八卦各写一卦。台外三丈又建起小型围栏，围栏外供长安居民前来观看，以免受伤。而那些达官贵人很少有人亲自来看初试，就算有人好奇心强，或者特别关心某一位，就会选择在食为天的二楼雅间之中，在这里恰好能看尽所有比试。
当然，仅仅是初试而已，等初试过后的比试，就会在国子院之中，寻常人想要观看就没有这般简单。
时至正午，这里早已人满为患，很早就有人前来只为占一个好的位置，而参加朝试的少年少女们，也各自到齐，站在台前，等候着朝试开始。、
白落雨站在那里，身着白衣，依旧以白纱蒙面，她的余光看了眼远处的张念，便移了开来。
张念站在那里，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看参加朝试的那些弟子。陈安嘴角依旧挂着笑容，不时的看着身旁的其他学院弟子。张小星则一脸紧张，手臂伸的笔直，手中还不断的捏着衣角。
陈安看在眼里，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随着一阵悠扬的钟声，传遍整座长安，张念睁开的双眼，深深呼吸，长袖中的双手瞬间握紧，七星剑发出轻微的震动，陈安笑了，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内心也极其开心。
朝试，终于要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