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紫宸殿。
此处悠然寂静,流水潺潺,亭台小楼因有尽有。庭院之中,有一座与这皇城格格不入的小殿,并不华美。殿中摆满书册画卷,殿中朝东方位有摆有书桌凳椅。
这里便是玄宗最为喜爱的书房,而如今,他正坐在那里,翻看着书信,桌上的奏折不多不少,可却被推在一旁,无人问津。
高力士也陪伴在其左右。
不知过了多久,高力士略感夜色已深,便低声道:“陛下,夜色已深,是否通知贵妃娘娘一声,让她准备迎驾。”
玄宗没有抬头,只是依旧看着手中的书信,说道:“不必,今夜就不去了。”
高力士回道:“是,奴才知道了,可如今都这么晚了,陛下明日再看也不迟。”
玄宗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回道:“不急,待会应该还有密函送来,等等吧。”
高力士点头道:“是。”他见玄宗久久不曾抬头,并将所有专注都放在了书信上,于是开口说道:“恕奴才多嘴,既然陛下对那张念如此有兴趣,为何不招他亲自入宫?若他是有所求之人,陛下许了他的心愿,奴才相信,这等人杰,日后必会重谢于陛下,护佑江山一生也不是不可能。”
玄宗仿佛没有听到,这次并未给他回话。
高力士伴君许久,此刻也明白圣意,不敢再多问半句。
“若是......”玄宗突然开口说道:“若是他并无需求,而是一生只为大道,力士,你说,朕该如何将他纳入麾下?”
高力士躬身回道:“依奴才所想,这张念明明日后一帆风顺,却偏偏选在今年参与朝试,而且每次比试都那般拼上性命也要取胜,这已经远远超出年轻气盛了。”
“哦?”玄宗讶道,示意他继续说。
高力士又道:“这等人杰定会是聪明人,如果说他只是单单为了获胜而不惜自身安危,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要获得榜首之位。虽然奴才也不懂,不过既然想到这里,那么此人有极高的可能是有所需求,而非单纯的历练、取胜。”
玄宗“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密函,揉了揉眼睛旁的穴位。
高力士连忙上前,说道:“让奴才来吧。”边说边替玄宗揉捏穴位。
片刻后,玄宗摆手示意,高力士便停止揉捏,退了下去。
玄宗望着书信,呢喃道:“出身贫贱,年轻气盛,有趣,师门......吩咐下去,继续查,定要查的清楚明白,既然是修士,那便让修士亲自去查吧。”
高力士立即明白,点头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
......
“你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小月听闻陈安的话语以及他此刻流露出的神色,低声问道。
陈安只是摇头,没有回答。他的心底反而如同明镜,因为他知道,自己知道了,那个人一定也知道,甚至知道的只有更多。
这一夜的时光,很快便过去了。
张念与陈安因为还有比试,所以用过晚饭后,进行了晚修练剑,如今天色更晚,于是二人共同回到自己的房屋,准备休息。
正当张念要踏入屋中之时,听到身后传来陈安的声音:“喂!”随即张念转身,看到陈安正站在那里,于是问道:“怎么了?”
月光下,陈安面无表情,嘴上没有了常有的那一丝笑容,这让张念竟然有些诧异起来。只见陈安开口说道:“有一件事我想亲自问一下你。”
张念点头道:“何事?”
陈安思索片刻后,说道:“昨日白天,在国子院时,你可还记得我问过你什么?”
张念想了想,并没有想起什么,于是问道:“你问过我什么?我怎么没有特别的印象。”
陈安说道:“当时,我问你,为何你的灵力可以转化为五行灵力,并能从容的施展出各种五行剑法,你可还记得?”
张念有些奇怪,回道:“我记得我和你说了,这是因为功法的缘故而已。”
陈安问道:“可这普天之下,如果能有如此功法,为何偏偏还有人去练特定的五行功法?”
张念摆手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安淡然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张念有些猜不透陈安究竟想做什么,可看他的模样很是认真,陈安极少会露出如此神情,可见他如今是切切实实想要自己回答,只能长叹一口气,说道:“这套功法我也不知是什么,不过呢,老实说这功法在师门中也是压箱底的。这个压箱底并不是说它是绝技,而是无用的那种。此种功法虽然能转化五行灵力,可威力却比专精一种五行剑法的威力要弱上一些,而且修行五行剑法的人偏少,修行一种剑法之后再去修行其他剑法的人更是没有,所以这在师傅口中是一种无用的功法。”
陈安的声音依旧淡然,他说道:“既是无用,那你为何要学?五行剑法本就不以剑招为主,与你的喜好更是不同,为何还是选择了它?你别告诉我说,你在过去就打算将来要用各种五行剑法出风头?”
张念摇头说道:“怎么会?我压制修为,不想要灵力在体内运行提升,而这功法最适合我不过。这种功法并无特定经络要求,反而关乎全身经脉,我修行这功法后,可以让灵力肆无忌惮的在体内运行,并将其散入筋骨血脉之中,提高身体能力,而且境界还是保持原样,最多也只会增长一点点,所以我才选择了这种功法,这下,你可满意?”
陈安是目光只是带着些许惊讶道:“哦?”
张念又是叹了一口气,道:“就因为如此,师傅还骂了我一顿,因为我不仅仅学了这无用功法,还投机取巧的停止了修为增长,害得我闭关思过三个月,剑都不让碰。”
如今,陈安露出思索的神情,嘴角再次有了他那欠扁的笑容,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懂了,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说完,不看张念反映神色,直接离开,走向自己的房屋小院。
惹得张念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在他离开之前,他转身,对着张念说了一句话:“你可知道,在这天师院中,也曾有过那么一种可以转化五行灵力的功法。”
张念:“......”
天刚蒙蒙亮,张念便起身,练剑之后立即前方藏书楼。
午饭时分,众人围坐在一起,张念对着张小月问道:“小月,你可知道,天师院院中有一种功法,同样可以转化为五行灵力,施展五行剑法?”
张小月思索了许久,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种功法,不过据记载这种功法很少有人修行,就算修行了境界也不高,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主动修炼这种功法。”
张念惊讶道:“那这种功法在哪里?让我看看。”
张小月摇头道:“祸乱之后,就下落不明了,我也未曾见过。你为何想看这本功法?”
张念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说道:“我所学的功法与它特别相像,所以就想问问而已。”
张小月看着他的脸色,笑道:“莫非你是觉得你所学的功法就是那玄黄?”
“玄黄?”张念问道。
张小月回道:“不错,这功法便是玄黄功法,不过呢,功法本源本就来源于女娲娘娘。相传,当年女娲娘娘亲自授予人族修行之法,将其所创的几本功法教给世人,功法代代相传,从而演变成各式各样的奇异之法,而那几本本源功法,也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这玄黄便是其一,只不过当年道教先祖有令,要将这玄黄完完整整的传承下去,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天师院玄黄。不过呢,如果你的功法也是的话,说不定就是这数千年来,隐世师门所传下来的功法,不过也可能是经由玄黄演变而出的另一种功法。不过,我无法断定,因为天师院中确确实实没有玄黄,事到如今,能够拥有这功法的人,恐怕只有那在消失许久的天师道才有希望。”她的声音越老越小,似乎想到了不愉快的事。
张念连忙摆手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就不多问了。”
张小月神情一转,笑道:“无妨,这点小事而已,等以后见到天师道中人,我就想法设法帮你将功法讨过来,到那时你就明白了。”
陈安从始至终听着二人的对话,此刻也开口说道:“小月,这些旧事藏书楼不曾记载,你又为何能知道?”
张小月笑着回道:“这些当然不会记载在藏书楼中,不过呢,有些东西记载在院长手札之中,我是天师院院长,当然懂得比你们多些。”
张念摸着下巴,说道:“院长手札吗......可否让我看看?”
张小月迟疑片刻,摇头说道:“这种密扎自然不能让你随意观看,爷爷说,只有院长才能观看。”
张念面露失望之色,说道:“这样吗?哎......那就没办法了。”
没想到张小月却说道:“不过呢,你要想看的话,那也可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