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我在北京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宾朋满座,酒席中的每一位亲朋好友都喝的醉醺醺又笑的合不拢嘴,一杯杯香槟美酒的气味散落在浓浓的爱意中,两根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红烛在燃烧着,阅览、见证了西西与穆安凉的青梅之恋。
世间有多少爱情能走到永远,从最初的校服到最后的婚纱。
我身着淡粉色百褶裙以西西闺蜜的身份站在婚礼的另一测。扔手捧花时西西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立即跑到她身后,身体很期待可心里却淡然自若。
手捧花从晴朗的天空呈抛物线的姿势越过我面前,落在我身后顾长安的手里。
他看着我目光深邃的望着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虽西装革履,可脸上却稚气未脱,雕刻般的侧颜在明媚的阳光下闪耀着从青年时代未褪去的青涩。
西西见手捧花落在顾长安手里,忙焦急的跺跺脚,木那的顾长安蓦地一愣,冲着神情恍惚的我嘿嘿笑着,他把手捧花递在我面前,嘴角扯着露出整洁干净的牙齿,语气很温柔:“里里,都怪我手欠,给你。”
场上的一些同班同学纷纷欢呼和呐喊,刺耳的声音划破天际漂泊的一缕白云,蔚蓝的天空下是顾长安羞涩的脸。
我内心有些慌张却不至于无措,很多同学开始起哄:“里里,快在一起长相厮守,这么好的顾长安,错过了可就是一辈子。”
“是啊,人家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还在犹豫什么?”
我的神色略微僵硬几分,尴尬的看了眼笑的前仰后合的西西,又转头看了眼星眸含笑的顾长安,四目相撞,他瞳眸闪烁着如水银般清澈的光芒,倾长的身影微微晃了下,似是被同学们的话弄得有些紧张。
我接过手捧花,看着他干净内敛的笑,心狠狠的一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他们之间是如此的相像,虽然他们毫无交集,甚至只有名字里的一个字一样,可我的心还是深深的难过起来。
周遭萦绕着花蕊沁放的馨香,我嗅着恋爱的酸臭味以及幸福叠织起的芬芳,立刻在时光中昏了头。
那是十九岁那年的夏天,我刚刚高考完被发配到乡下的外婆家。
外婆家地处江南小镇,印象中白墙灰瓦,绿意清风,长满一地的青苔藤蔓不管是冬夏都生机盎然。
妈妈是南方女子,温婉贤淑,而我却随了北方的爸爸,性格爽朗,讲话时尾音喜欢轻轻上挑,除了长相算得上落落大方,其他的都不值得一提。
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辗转反侧,跨越许多个城市,我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外婆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尽管嘴上不饶人,心却是暖的。
每次寒暑假来,外婆总要先唠叨几句,“每次来都耷拉着脑袋,一副要债的模样,好像谁欠你的一样,锅里有你最爱吃的鱼、虾,都是新鲜的。”
尽管是我最爱最爱吃的也没能阻止舟车劳顿给我带来的疲劳,我依旧耷拉着脑袋,双目空洞无神,看着热腾腾的饭菜提不起兴趣。
外婆家有一个大院子,没事时外公喜欢种一些花花草草来打发闲聊无趣的时间,门口有两棵根细叶稀的桑树和榆树,外公每天细心呵护照料,无论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外公像对自己的孩子般天天惦念着它们有没有被日晒雨淋。
南方的热透着一股湿黏,强烈的太阳光线打在皮肤上总有一种腻腻的黏稠,我一边整理着凝固在一起的鬓角,一边无精打采的吃着盘子里的菜。
外公在院中摆弄着他新种的玫瑰花,又是浇水又是施肥,自己汗流浃背也不忘给它们扇风驱热,外婆坐在院子门口的椅子上,在树荫的遮蔽下扇着若微的风,说着方言在埋怨外公整天无所事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时的外公外婆满头银发,爬满脸上的褶皱像鱼尾般拉出很长,岁月的痕迹在他们脸上走过明显的路程,可他们扔保持一颗热爱生活的心。
外公脾气温和不易怒,任外婆怎样吐槽他都笑呵呵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浅安就是在这时抱着盆栽里的玫瑰花出现在院子里,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宽敞的像唱戏穿的里衬,剑眉入鬓,眸光似海,像盛满了星星,笑起时面颊两侧有浅浅的梨涡,浓密的眉毛上是光洁的额头,发如刀裁,神色总是透着若有若无得亲切,烈焰的阳光下他的肤色比我的还要白几分。
我看着他微微侧过去和外公说话的侧颜,嘴巴瞬间张的老大,含在口中的肉没有咀嚼便咽了下去,心想:怎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又高又帅,白的好像能捏出水来。
我拿起小镜子照了照蓬头垢面的自己,精神头蓦然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