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前一夜睡得多晚,司云殊都秉持着早起练功一个时辰的准则,雷打不动。
是以,虽然昨夜醉得不省人事的,第二日还是按时起床练功。
待她练完功梳洗完毕,天色已经大亮。
换了衣服,这才悠闲地往宫里赶。
等她到时,早朝已经快要结束。
众位大臣纷纷侧目,掩饰不住心中的诧异。
“秦王,你又迟到了。”
太子列于人前,看着司云殊那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心里既是松了口气,又有些郁闷不已。
“是吗?”司云殊一脸惊讶,而后满不在乎地回道,“本王住在宫外,比不得太子这么近。”
“诸位大臣也都是住在宫外,怎么不见他们晚到?”
“这……咳咳……”司云殊轻咳两声,脸色白了白,“本王身娇体弱,哪里比得上众位大臣身强体健的。”
说罢,不再理会太子,冲着明宣帝笑嘻嘻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明宣帝此刻脸色不大好,不知是因为她迟到,还是因为早朝不顺的缘故。
“秦王,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众目睽睽之下,明宣帝到底不好不闻不问。
“父皇,儿臣来与不来,也不影响您与众位大臣商议国事啊!您也知道,儿臣向来体弱,若是劳累过度,只怕要……”
面对司云殊的诡辩,明宣帝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说,朕让你来参议朝政,还累着你了?”
“儿臣不敢,父皇英明神武,太子出类拔萃,众位大臣又都是肱骨之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不是?”
“儿臣只想做个闲王,每日里闲云野鹤……”
“混账!”
明宣帝一拍扶手,下方列为大臣,乃至太子都忍不住抖了抖。
然而司云殊,却好似半点没有感受到来之帝王的怒气。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身为皇子,更该为天下表率。明日再来这么晚,看朕怎么收拾你!”
言罢,使了个眼色,內侍很有眼色的高喊退朝。
司云殊瘪瘪嘴,打了个哈欠,正欲随着众位大臣一起出去。
“殿下,陛下召您御书房觐见。”
哈欠打了一半,脸色顿时苦了下来,看得內侍一阵惊愕。
陛下召见,多大的荣宠,这位殿下真是与众不同。
在太子阴郁地注视下,司云殊磨磨蹭蹭地跟着內侍往御书房行去。
一路上,內侍都忍不住催了好几遍。
进了御书房,明宣帝见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就这么几步远的距离,你看你走了多久。”
“父皇,儿臣身娇体弱……”
“行了!”明宣帝懒得听那一套,只觉得这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颇为微妙。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他的其他五个儿子虽然不是个个天纵奇才,但至少每一个在他面前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表现,哪有一个像眼前这个……
无奈中,又觉得很新奇。
到底是他的幼子,又是心爱之人所生。
“朕近日听到不少关于你的流言,在外面闯祸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身娇体弱了?”
司云殊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问道:“父皇冤枉,儿臣何时闯过祸事?”
“你还敢说,是不是你放话,说要抢各家官眷的?”
明宣帝见她一脸无辜,只觉得有些肝疼。
“原来,父皇说的是这事儿啊!”
司云殊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笑道:
“当时见他们强抢民女,儿臣心想,父皇一向爱民如子,身为父皇的儿子,就算是身子孱弱,也不该见死不救……
父皇,儿臣这是见义勇为啊!至于那话,不过是一时戏言罢了。儿臣也是想要他们知道,自家也是有姐妹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再说,儿臣自幼便听人说父皇宠爱母后,是个痴情的男子。打小儿臣就特别崇拜父皇,并且发下誓言,将来成婚,只心悦王妃一人。儿臣岂能违背誓言,去招惹其她女子。”
明宣帝愕然,心头忽然涌起一丝激动。
这么多年,他以雷霆手段整治朝纲,以至于到现在没有人再敢对他独宠皇后提出异议。
那些人虽然不敢再明说,可到底没人真的赞同他的做法。
没想到时至今日,面对这个从小养在宫外,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儿子,竟然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当年他何曾没有想过,与心爱之人携手白头。可后来……
“别说是招惹旁的女子了,就是有人敢给儿臣塞人,儿臣都是要将人丢出去的。父皇,您能理解儿臣的是吗?”
明宣帝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立刻正色呵斥道:
“越说越不像话了。”
“这是你外祖父,认得吗?”
司云殊侧眸,看向立在一旁,年过半百却身强体壮精神奕奕的男人。
“见过殿下。”
“原来……是南宫大人啊!”
鲁国公一愣,自从加官进爵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一时间,竟有些发愣。
明宣帝又叮嘱了几句,这才不耐烦地挥手让司云殊退下。
司云殊一脸如蒙大赦,欢快地告辞走出御书房。
回到秦王府,司云殊直冲畅春园。
今晨她虽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可昨夜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有些记忆的。
一想到那滋味,有些忍不住想要重温旧梦。
“殿下,殿下宫里来人了……”
小厮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只是司云殊走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禀报。
司云殊停住脚步,看着有些气喘的小厮。
“什么人?”
她才刚从宫里出来啊!
“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几个……”
“皇后?送人?”
司云殊脑中灵光一闪,难怪自己说那话时,父皇表情有些怪异。
“人在哪儿?王妃知道吗?”
小厮一边领路,一边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司云殊这才知道,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圣旨就登门了。
这时候,她心心念念的人儿竟然已经被赶去尼姑庵了。
进了厅堂,一眼便瞧见四个水淋淋、各有千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