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我为了能和她更好的相处,把被子搬到了她的床上,准备和她睡。她看见我这样做,又露出那样伪装的微笑,直到我们洗漱完毕,躺到床上。你在这边住几天?还过去吗?她闷在被子里问我,呼吸很重很重。我假装生气地反问:你难道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她愣了愣,声音嘶哑地说:不是,我脾气很不好的,怕你受不了。这时,宿舍的灯熄了,眼前大片的黑,好像要吃了这个世界似的。我脾气好,正好可以忍受你。我漫不经心的说。她打开手电筒,迅速的缩进被子里,被子敞开的缝隙透出强光,她正在里面拿着小说,沉醉其中。我朝周围瞄了一眼,其他同学都睡了。我钻进她的被子里面,对她说:夜晚看书对眼睛不好,还是早点睡吧!不知不觉,我就进入梦乡了。
世界的相似性都在旁听,它说,我们一样的痛苦,一样的不肯忘却过去。她,因为曾经有我而伤感,我因为现在有她而快乐。不管今生或者来世,没有遥远的界限,没有强说愁的新鲜,只是简简单单的我和她,这就是爱。
身子好像全部裸露在外面,背部透出阵阵寒意,皮肤表面像冰块一样凉。我轻轻地在床上拉被子,像个频临 死亡的小老鼠,为了不惊动猫,动作极为缓慢而无力。我怕拉到她的被子,把她弄醒了,小心翼翼的在黑夜里摸索,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床上根本就没有她的人。我的心里有点不知所措了。大半夜的,她会去哪里呢?在床上反复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听有些同学说,她以前是个问题学生,常常打架,或是翻墙出去上网。我有点害怕了,我是个转校生,不了解她到底是怎样的性格,但是我不愿放弃和她做朋友,这仿佛是被坚定的执念。突然想要去厕所了,我拿起外套,穿好拖鞋,就朝厕所那里跑去了。
厕所离我们的宿舍还有一段距离。还没到,我就听见了一种声音,是哭声。我慌忙的跑回宿舍,拖鞋都跑掉了一只。这么晚了还有声音,莫非是鬼。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越想越觉得惊悚。又想,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鬼的,安慰自己好一会后,我又去了厕所。这次,我很理智,没有跑掉了。我轻轻地走过去,我发现,那是她的声音。厕所里的灯很微弱,我根本就看不见她现在的样子,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我脚步尽量放轻,不去打扰她。因为我不了解她的性格,就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安慰她。一个人落魄的时候,被一个不是很熟识的人看见,那样会使人更加颓败。现在才明白,她在白天摆出的那副坚强不屈的面孔,只是为了掩盖夜晚的脆弱。
这个世界,有这样一种人,没有四季的限制,活在黑白分明的两种季节,在夜晚与白天的交替中活出一个双重的自我,这就是他们的朝代,也是她的。
她的这种生活方式,是不幸的。我想把她拉出来,永远活在春天里。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我还是不自知的奢求改变,改变她的不幸。
我离开了厕所,准备睡在床上好好地想想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改变她。天亮了,她终于回来了。
她的脸上完全没有眼泪,不过眼圈红红的。毫无疑问,她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很长时间,把面颊上的泪全冲去了,也冲洗了她的黑夜。又是一个白天,她的另一个自我又得上台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