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寂夜歌者
启示录4：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正态的。他们履行着自己的义务，享受着自己的权利。他们互帮互助，肩负着重责并昂首阔步。但是，即使是在这样的世界里，依然有极少数的恶人不应存在。在寂静的夜里，就由我来抹去这些黑暗的阴角。
女孩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她独立的房间。这两装甲运输车非常大，甚至可以说是移动的豪华住宅，或是说——城堡。看来王室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嘛，自己有一瞬间这么想。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未来。
她们这些女孩被迫离家，本身很不情愿了，还要给皇室当……就她们的身份而言，只能是当做那个男人的欲望发泄工具。待她们容貌稍退就会被放弃，搞不好会被他的下人们占有……然后当年华失去，就会被赶出皇室。
自己将没有自己的爱情，梦想，没有选择人生的权力，没有养活自己的方法。
那么，未来，在哪里呢？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她抽噎起来。
有人敲门。女孩从床上走到门前，打开门。这个时候应该是送宵夜的。然后，他会说一句如果不愿意吃可以放在一边，明天会回收。
不过门外的人并不是那个前两天来送饭的侍者，而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兜帽的人。因为兜帽的缘故，看不到他的脸。一开始吓了一跳，但是看到他身后，是其他的女孩，和倒在地上的保卫和侍者之后，自己有些茫然。
“打扰了。您是科尔米小姐吗？您的父亲委托我来送你们回家。”我用极其温柔而不带一点感情的语音问道。
“咦！？”
“现在车队中的运输车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请放心。接下来，我们会想办法改变路线，回到家里。”
“我怎么相信你？”
“可以理解。我们未曾谋面，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十分的出乎意料。如果不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在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的条件下离开。我能请求您在这里做出选择吗？如果可以的话，请在相信我并且配合我的救援工作——或者是选择拒绝相信并配合我们。如果选择后者，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伤害并且不再打扰您。”
我抬起手腕，特化型NS在空中投影出了那份她父亲签署的电子委托书。
是否愿意相信我，想要相信我，恐怕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话音刚落，车里传来警报。唯一没有去过的驾驶舱传来骚动，车队停了下来。看来，他们是在定期联络时发现了问题。
“你们在这个房间里面躲好，我去解决这些人。”
……
事情好像闹大了。运输车返回途中，遭到了袭击。
这几发打在车边的线圈炮是警告。我站在车顶，抬起了头。那是该国的军备空舰。居然出动了这么大阵势，是为了国家的荣誉，还是只是一个人自私的愿望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我的大脑在燃烧，血液在沸腾。强烈的破坏欲涌了上来，开始侵蚀思维。
我控制住思维不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吞噬，打开了激光话筒。
“伊兰雅，能……能不能帮我个忙。”
“难得你求我，那我更应该尽全力拉~”
“能不能帮我把你收集到的证据和其他有关的数据传输到所有能够侵入的群众媒体。我们需要社会舆论的帮助。”
“这……有点……太夸张了吧……”
“如果做不到，没关系。接下来我会解决。不过你和圣域之城要离开我的独立网络。为了你的安全，从此以后请和我撇清关系。你应该知道和我在那个时候有任何联系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
“我……”伊兰雅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会去做的。”
“银弧之月呢？”
“正在接近你们的位置。还有，这是银弧之月二号境神，天堂赞歌，别老是叫银弧之月了哦。”
“明明是我做的东西，为什么要听你的命名建议。”依兰雅似乎有些吃惊。她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半开玩笑的语气。“似乎我用心良苦的教学有了不小的作用呢。”
我解开战袍，显露出我的战斗装束。
“侍衡战，授权！”
我的声音落下，疾速接近运输车的超大型的黑色跑车变更了形态，机甲跪地滑行，正好停在了我的面前，打开了驾驶舱。
名为天歌的人形战甲，借助拥有极大爆发功率的矢量推进器，瞬间冲上了天空。
我停在了战舰的前方。空舰的舱门打开，飞下来上百人的军队。他们没有驾驶境神出击，而是直接借助单兵飞行装置和武器系统做好了战斗准备。
随后，十几架境神从空舰的发射管陆续进入空中。居然出动了十架以上的境神，还真是别有用心啊。“那么，对不住了！”我抽出天歌配备的两把赤色长刀，下一瞬间，空中只留下了两道红色的光痕，和4台机甲的残骸。
……
……
“战~你看你看！这个国家的国王态度异常良好哎~你看昨晚的新闻！”伊兰雅调皮的声音又在房间内响起。
“怎么了？”我的话没说完，花床前面的电视机上开始播放昨晚的新闻。“XXX国国王亲自宣布与该王室成员断绝关系，并且强烈谴责此人的诸多罪行，并且感谢侍衡战为他们国家除去了一大祸害……”
感觉，十分……嗯……不真实。不过委托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我想多睡一会。
“我进行了面部表情以及瞳孔透视进行了分析，这个国王并不是摆出做作的姿态而是诚恳的发表观点，说明……”
“说明真正垃圾的人只占极少数。多数的人还是正直善良的。”我打断她的话。
“不过你居然拒绝了那个家庭全体成员的‘愿意倾家荡产支付委托费用’的请求，一分钱也没收哎~真是个滥好人呢。而且，通过我对你的生活和品行的长时间观察所得出的结论：七玥要是嫁给你会很幸福的哦~不过可能会吃不少醋的说……真的会吃不少……不，吃很多很多的醋……很酸……”
“我没有那种奢望。”我闭上眼睛。“你刚刚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的。我查出来了。她叫名满七玥，父亲是中日混血，但是名满是一个名叫中国的东方国家的姓氏，我一开始以为是日姓，不过日文似乎也无法拼出这个单词。而且——七玥可以近乎百分之百的纯正中国血统哦。不过也就是说她奶奶是日本人……”激动地伊兰雅滔滔不绝。
“说重点。”
“这全都是重点拉~”
“那就吧所有的资料传进我的脑子里。”
“哎~战居然对人家这么冷淡呢~我可是尽全力帮你做到了‘在全球媒体进行声明’呢~”
“那个，伊兰雅，”我撑开眼睛，想着如何使用最佳的语气。“谢谢你。”
“咦？？？？？？？”
“呃呃呃呃呃呃？”
“我……我……那个……不用谢……”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我的人生路径，便因为一个委托引起的想法，改变了。
……
……
旧纪元2213年12月。
“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的右手伸进兜帽，轻轻按住智能耳机。依兰雅将通讯信息接入了我的HUD
“侍衡战先生，我们需要您的力量来保护一样珍贵的东西。任务地点是一艘即将驶入北冰洋的游轮。”从对方的声音来分析，应该是一个稳重的男性。可是这沉稳的声音，伊兰雅却听出了几分惊恐。
“好的，那么具体安排和要求呢？”
“今晚您有空吗？如果有的话，今晚十点，在冰岛上斯尔维亚酒店进行交谈，届时请准时到达。”
“了解。”我放下手，走向空舰的预备仓。“伊兰雅，确认身份信息。”我用温柔的声音对着激光话筒说道。
“好的，战等一下哦~”她用俏皮的声音回答到。同时，两边耳机发出的激光在我眼前链接成光屏，显示出委托人提交的信息。里面还有一段视频。
“爸爸终于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陪我过圣诞节拉~好开心哦！听说我们要乘坐豪华客轮在圣诞夜穿越北极点呢！想到这里就很激动啊~侍衡先生，请准时到酒店，我和爸爸都期待你的到来！爸爸说，你会成为我们的守护神！可以保佑全家在未来的一年里平平安安！时间不多了，那就先说这么多啦~晚上见！”
视野中那个15岁左右的姓徐的中国女孩变成了文件，传入了中枢计算机中。
“战~MIFKA号将于12月22日半夜出发，它是一艘新型的破冰游轮，不过它是私人所有，所以经常在公海行驶来赚取利益，”感觉她喘了口气，接着说“从目前的情况分析，委托保护目标‘重要的东西’应该是这个女孩。”
“知道了。”我背起那个几乎可以装下我的黑箱子，从空降口跳下。
“伊兰雅，‘圣域之城’空舰就交给你了。无论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在不涉及名满七玥利益与安全的情况下，请不要控制空舰参与战斗。”
“好好好~”
谈话进行的很顺利。在这之后，我随着他们登上了MIFKA号。巨大的游轮边上，灯火明亮夺目。从下往上看去，已在栏杆边上的人排成一排，望着夜晚繁华的港口。我的房间在第四层。走在镶嵌着金丝的地毯上，我开始了这为期三天的护卫任务。
今晚，我也早早地“睡下”了。我的睡眠很浅，脑中正在飞速的过滤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杂而细碎，源源不断。
船依然停在港口上，没有丝毫要起航的意思。
“伊兰雅？”我想这刚伸出的激光话筒问道。
“啊哈~”一声轻微的哈欠声，紧接着震动耳膜的是带着明显困意的声音。
“什~么事？战你又不好好睡觉了~”
“打扰你了。未来三天，北冰洋的天气怎么样？”
“稍等……圣痕……阿不，圣域之城的环境传感系统正在分析工空的云势和风速……”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打扰你了，赶紧睡吧。”
“好的……战……真是善解人意呢……”
我收回话筒，同时在心里决定这几天都不要打扰她了。我坐了起来，走到房间门前。正准备开门，一阵柔缓的敲门声按住了我的手。
“请进。”
“侍衡先生，原来你也没睡啊。”门口站着的，是视频中那个女孩。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姓徐。
“可以稍稍陪我去外面走走吗？”
……
武器在一般情况下不能带上这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使用了一些手段，带了一些上来。
“话说，你只穿这些不会冷吗？”徐小姐侧过脸问我。
我用温柔平稳的声音答道：“无论是做保镖还是执行暗……执行任务，我都只穿这些。”
我自认为我不会畏惧任何自然环境，当然，当走到甲板上的那一刻，开门的一瞬间——我只想说，全身犹如触电般感觉到了“冷”。一直没注意到温度的问题，当她询问时，我才想起——原来“冷”是这么的不舒服。
不过，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还好吧，毕竟天气不算凉。”我看着戴着粉色围巾，穿着厚重的棉衣以及带着耳罩与手套的女孩，思考着我说的这句话得不得体。
我们在甲板上走着，突然，她跑了起来，穿越甲板餐厅，来到了靠向海面的栏杆处。
她向着无垠的海面放声呼喊，仿佛期待来自天边的回应。
我越过她的背影看向不见边际的海面，思考着一件我很在意的事情。
这件事，在那之后，终于打开了那个开关。
空间，时间。
过去，未来。
短暂，永恒。
这是——让我对既定未来产生深深地恨意的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