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如浪卷千重,寒风似哭百万声,空中只见厮杀阵阵,地下到处黄沙涌,今日八百里旱海沸腾了,连带整片山海大陆都起了轩然大波。
咱们且不去说其他,单看自八百里旱海最北,一白一赤两道剑光电转而来,破空之声尖锐,引得不知多少地下修士仰头望天,不过随即就又一个个都双手捂着自己个的眼睛,翻在地上乱滚。
“那是什么人,好强的修为,如此天地异象之下,竟然还能破空御剑而行,最起码也得有四阶的修为。”
哈密城中会仙茶楼,那个留着一缕山羊胡,一说话便一撅一撅的老头子手捻着两根花白胡尖笑道,“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去了江南云梦游历三万里,近日才回来的白云剑仙司徒流云。”
“爷爷,那那道红光肯定就是寒江孤雁尚云鸾喽。”老头子身边还坐着个手里举着一串糖果茧子的小丫头,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一身大红的夹袄,胸前还绣了只跟这小丫头一样白白胖胖的大白兔子,脸上看只生了张圆圆润润的小包子脸,肉嘟嘟的说不出的可爱,加上精致的五官,简直就是天下一等巧手精雕细琢的瓷娃娃。
老头子很是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的头顶,又轻轻刮了下小丫头的鼻尖,这才说道,“你个小丫头知道几个名字就胡乱安排,那可不是寒江孤雁尚云鸾,而是雪巅四剑中的第三位,赤焰仙子马凤姑。”
“马凤姑?很厉害吗?”小丫头歪着头笑嘻嘻地问老头子,“爷爷,爷爷,你说她有没有我厉害?”
老头子笑而无语,只是又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顶,望着阴云滚滚、鬼影重重的天空自语说着,“她的弟子都有了如此修为,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有。”
………
那一白一赤两道剑光瞬息间百里已过,从哈密城上方直插不远处的无名小村,而刚刚飞临不过五十里,赤焰仙子马凤姑就哎呀叫了声不好,脚下如一团赤焰的飞剑抖了两下,就化作一道流光冲回了马凤姑体内。
好在司徒流云不负白云剑仙之名,翻手一抄,正好抓住马凤姑一条胳膊,用力扯到了自己飞剑之上。
“这里有禁制,我等无法御剑飞行,随我下去!”司徒流云手掐剑决一点,通体散发云气流光的飞剑直接俯冲而下,载着两人落在了一座低矮沙丘上。
“二师兄,”马凤姑手搭凉棚向远处看了看,那座成了血肉磨坊的无名小村已经遥遥可见,“目测还得有五十里的路程呢,咱们腿儿着过去,还不得累死?”
“莫说五十里,就算是五万里,以你我修者之身,靠双脚而行也累不坏你的,只不过这速度的确慢了很多,要耽误些许功夫。”司徒流云召回自家飞剑挂在腰间,听了马凤姑的话,不由得笑了笑,“你这丫头就是惫懒的性子改不了,不然修为早就超过我与大师姐了。”
“那又怎么样,我就算再努力也比不得老四那个变态的家伙,而且如果有事,不是还有你和大师姐嘛,轮不到我的。”马凤姑俏皮地笑了下,耳朵动动,转身看着不远官道上飞驰而来的两匹骏马,手指跳着叫道,“师兄你看,有马,咱们抢了正好做个脚力。”
司徒流云也听见了马蹄声,扭头看去,果然见着两匹骏马绝尘而来,可听了自己这个师妹的话,脸上笑容不由一僵,扬手就在马凤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虎着脸呵斥道,“说的什么话,抢了?别忘了你我是大雪山的弟子,怎么能做那剪径的勾当,你拿咱们当了万窟山那群胡子不成?”
“是是是。”马凤姑一手揉着后脑勺,看着已经迈步跃下沙丘的司徒流云吐了吐舌头,“三娘师姑说看着好的就抢过来,大不了给些补偿就是了。”自言自语的嘟囔说着,也紧跟着下了沙丘。
“二位…”司徒流云丁字步站在官道正中,双手抱拳对着两匹骏马上的两位骑士正要说话,可陡然间见了稍后些那匹白马上正低头看书,还一个劲儿摇头晃脑的儒雅书生,不由得笑了起来,又眼神怪怪地看向扭头就准备开溜的马凤姑,探手用一根手指勾着马凤姑的后脖领子给扯了回来,压低声音笑道,“丫头片子,能管你的来了。”
“额,二师兄,这不好玩,我要回大雪山。”
“不是你说有大热闹要看吗?”
“嗯…”马凤姑眼珠转了转,“二师兄,我洗了衣服忘记收,要赶回去收衣服呢。”
“少来,师姐自然会帮你我收拾,今天啊,你就别想跑了。”
“别…哎,行,司徒流云我记住你了,算你狠。”
司徒流云也不管自家师妹的小声威胁,轻轻一掌拍在马凤姑背心,把这表情就跟吃了二斤苦瓜似的小魔女推到了自己前面,双手抱拳对马上两人朗声说道,“莫不是哈密城白儒洛诗画洛兄与剑平沙洛雁洛女侠二位?”
“吁!”背后背剑的英气女子手中缰绳一带,胯下黑马转了两个圈子方才拨回马头,对上了司徒流云与马凤姑,洛雁先是一愣,随即也笑着抱了抱拳,“这不是大雪山的司徒师兄和…哎!”
说着,洛雁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下正骑在马上读书读的摇头晃脑沉浸其中的白儒洛诗画,故意大声说道,“和赤焰仙子马凤姑吗?”
“谁,哪个?”白儒洛诗画本就信马由缰,只是自顾自看着手里那本旧书,对挡在路上的两人充耳无闻,方才被自家亲妹洛雁大声叫出了马凤姑的名字,陡然间一颤,身子一栽歪,愣是从马屁股上轱辘了下来,一手攥着那卷旧书,忙不迭地又跑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司徒流云身边不情不愿的马凤姑。
“仙子不曾想…”洛诗画本想冲过去,不过犹豫了下,又在三人错愕的眼神注视下屁颠屁颠地跑回了马屁股后面,司徒流云眼神古怪,马凤姑两眼看地,只有骑在马上的洛雁瞧清了自家老哥在干什么。
洛诗画这家伙竟然特意跑到马屁股后面整理起了衣服,末了还不忘往手里吐了两口唾沫,“滋润”一下自己本就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做完这些,才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又晃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