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远外婆住在乡下,外公年轻的时候当过村里的会计,在村里威望比较足,外婆是家庭主妇,个子虽然不大,但是干的一手好农活,李修远爷爷去世的早,奶奶改嫁,所以从小在外公外婆家住的多,因此自小他就跟外公外婆比较亲。
从城里坐了半个多小时的淡黄色的城乡公交,之后再走了半小时土路,李修远才到达外公外婆家,时值八月,天气闷热,农村的第一季稻子已经成熟收割完毕,留下一片片的荒芜,空余斑鸠三两只还在里面觅食,所以一路上百无聊赖的李修远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外公,外婆,我来了。”
“热死我了,赶紧搞点水来喝喝。”
外婆家地势比较高,虽然在公路边,但是需要上一个不小的坡,刚到坡下,李修远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修远来了啊,赶紧洗把脸凉快凉快。走路过来的?”
外公正坐在压水机边上洗西瓜,听见大外甥的呼喊,面露惊喜的招呼李修远过来洗脸。
“跟我妈一起走来的,她在下面三外婆家。”
李修远从外公手里接过压水机的手柄,用冰凉的山泉水痛快的搓了一把脸,再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山脚下的井里渗出来的都是背后山上的山泉水,甘甜解渴。
“看样子我有口福了,这么大一个西瓜。”
洗完脸的李修远蹲在压水机边上的台阶望着外公。
“昨天你妈说今天来,你外婆今天赶了个大早特地去摘的,等我沉井里去泡一会,等半下午再拿出来吃,冰凉爽口!”
“还是外婆疼我,嘿嘿。”
李修远摸摸鼻子嘿嘿一笑,突然有点想念外婆了,好久不见。
“外婆呢,咋没看到她?”
“你外婆在你二舅舅家晒谷子呢,趁着天气好赶紧再晒晒,过段时间就存仓了,算算时间,估摸着快回来了。”
李修远的二舅舅家是一个二层小平房,外婆的谷子基本都放在楼顶晒,优点是干得快,不用跟村子里的大伙抢地方,缺点是鸟特别多。
李修远心中叹了口气,这么热的天,坐着啥也不做都热得不行,老人家也太拼了,李修远站起来对外公说道。
“这么热的天,我去看看外婆。”
外公心疼李修远,劝道:“算了,外面太热了,你进去吹会电风扇,等会就回来了。”
“没事,我洗了把脸凉快多了。顺便看看我这个大外甥面子够不够大。”
李修远笑嘻嘻的说道,顺势将外公挂在井边的草帽拿起来,不顾上面的汗臭味,随手往头上一扣,顶着热浪向二舅舅家走去。
二舅舅家新房建在村西头,原本这边是一片荒地,随着村里不少年轻人在这边建新房子,这边也变得越来越热闹。
“外婆。”李修远站在楼下大喊道。
老太太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有些迟疑的抬起头,往楼下一看,果真是自己外孙。
“哎哟喂,我的老崽,你咋来这里了?”
外婆放下手里的犁耙,招呼着李修远上楼,大声的对着隔壁楼一起晒谷子的人介绍到:“这是我大女儿的儿子,今年考大学了。”
礼经村十里八乡难得见到一名大学生,周围的人纷纷抬头起来打量李修远。
“是铜城的那个吧,鼻子眼睛和你家老三一模一样。”
老妈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排行老三。
“多久没见啊,还记得小时候天天叫着要开飞机,现在都考上大学了。”
“从小我就说他后脑宽,会读书。”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俊呢。”
农村夸人就是这么直接,李修远照单全收,还笑呵呵的和熟人搭话:“婶子夸我长得俊,也没见你给我做个媒啊,有没有长的好看的侄女介绍介绍啊。”
“爱莲姐,修远都这么说了,还不赶紧介绍一个,你那个上卫校的侄女不是快毕业了吗,介绍介绍啊,指不定就挣了个媒钱呢。”
旁边的另一名婶儿放下手里的活计,嬉笑着开玩笑道。
爱莲婶儿也开始打趣修远道:“就怕大学生看不上我们家小霞呢。”
“怎么可能啊婶儿,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现在就缺个女朋友了,啥时候拿个照片给我看看呗,只要我喜欢,媒钱肯定少不了。”
农闲时节大家都喜欢开些这种玩笑,李修远也不介意,跟着打趣道。
“爱莲,这小子从小就皮实,你可说不过他。”
外婆见大外甥在这里和一群大妈谈笑风生,也笑着开腔,惹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见外婆也打趣自己,李修远停下了玩笑说道:“外婆,回去吧,这么热的天。”
老太太摇了摇头:“这不行,这还没翻好呢。”
李修远没办法,从外婆手里拿过工具:“你去歇息下,我来吧,我年轻做得快,弄完咱就回去。”
“你又不懂,赶紧回去看电视去吧。”
外婆不放心,加上也舍不得让这握着笔杆子的手摸犁耙。
“行了行了,赶紧歇息去吧。”
李修远嘀咕一声,直接从老人家手里抢过犁耙开始翻稻谷,李修远也不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学生,农忙的时候没少回乡下帮忙。
老太太见拗不过外孙,只好走到边上楼梯边乘凉。不到半小时,李修远就把剩下的活忙完了,只是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取下的帽子都能拧出水来。
回去以后,老妈已经到了,正在和两个舅舅聊着天。看见自己儿子的狼狈样,心疼把李修远拉到院子里的压水机边,给他打了一盆水:“赶紧洗洗,小兔崽子一来乡下就野了,到时候晒黑了别和我哭。”
李修远不以为意接过老妈递过来的毛巾,也没提是帮外婆晒谷子出的一身汗,笑了笑:“人家美国现在都兴健康小麦色呢,我这还不够黑。”
“你就贫吧你,有的你哭的时候。”胡冬梅笑骂道。
李修远和老妈走出客厅后,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外公“吧嗒吧嗒”抽两口旱烟,一边倒出烟灰一边缓缓说道:“老三家儿子,这性格在哪里都能吃得开,又是大学生,以后肯定大有出息。”
胡冬梅在家排行老三,大舅舅的小儿子和李修远同岁,从小外公就更喜欢这个大外甥,因此大舅母没少吃飞醋,撇撇嘴说道:“也就是成绩好点,死读书罢了。”
外公笑了笑,继续鼓捣自己的烟管没说话。
当了这么多年的会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李修远从小到大做事就透着一股老练和豁达,还有些混不吝的野性,这种人只要不是太倒霉都不会混的太差。
酒余饭饱之后老妈就搭上了回到铜城的顺风车,李修远则被外婆强行留下来在这边住几天。
想道没几天就开学了,开学就很久不能来看望老人家,李修远也就没拒绝,留在乡下帮老人家干了不少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