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龙义总是央求黄袍客教他仙法,黄袍客每次都打哈哈,一直推说时机未到。
眼下遇敌他又一睡了之,对为恶之事不闻不问,真好生令人失望。
不过此刻龙义还是有那么三分底气,自从修炼吐纳冥神,自己这手足拳劲渐长,如果遇上普通人,他只一拳一脚,对手大多要吃不消。
估摸追了一刻钟后,龙义才远远看到那伙北夔人的行踪,由于对方人数众多,他不敢太过靠近,只隔着百米之遥,远远静步一路追着。
这伙人没有打火把,而且脚上都包了麻草,行路几乎没有声音。可见,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在山对面不远,所以她们才在林子里熄灭了火把,为得是偷袭前不被人察觉。
龙义跟在其后,心里是焦急万分,黄袍客摆明了不想理会这事,而自己现在无非也就是拳脚有劲,真要面对这么多敌人之时,他却没什么办法。
这一路一跟,龙义不停地在想法子,东想一个西想一个,总是没有万全之策。想到后来,也只得一个法子,就是当北夔人包围村落时,他大可在外围扯起嗓子叫唤,当作预先示警,虽然起不了太大作用,也算是但尽人事了。
想到这一点后,他不禁自怨自艾道:“龙义你这个胆小鬼,敌人众多你就怯了,是个汉子就应该出手制止她们,大不了不就一死。黄袍客教的大道理、说的英雄事如此之多,可事到临头却没来由的学不到做不出。”
想到此,龙义心中不免气馁,但无论如何自责,他却没那勇气冲上去。
此刻北夔战士已经在林中行了个把时辰,但似乎离他们口中的山那边却越来越远。龙义只死死跟着,却不敢失了他们踪迹。
突然,走在前方的北夔人停了下来,一阵喧声从人群中传开来,好像是前方有何异状,龙义不敢跟近,听不清也看不清,不知发生什么。
过了好一会,这伙北夔人才再次动身,此时林间已经隐隐升起一阵薄雾,龙义心呼来得正好,在雾气的配合下,他能跟的更近一些,于是他追上这伙人,仅离数十步跟着队尾。同时他心想,雾气起来后,对北夔人的偷袭或许会更有利,也就并不那么兴奋了。
但跟了不多久,他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伙北夔人似乎迷路了,众人在林子里兜兜转转,总没个方向,一会往东一会往西,再过得顿饭功夫之后,她们竟然转回了那个山凹凹里,龙义左右一瞧,这便是刚才黄袍客酣睡的小树林。
而北夔人也发现有异,她们曾在这片林子里歇脚,周围的植被景况非常熟悉。为首的女头领连忙吩咐众人取火,此刻天色太暗又有迷雾,她们不敢托大,打算点上火把再次行路。
龙义知道火把一燃,必将四周照得敞亮,自己跟得这么近,恐怕就藏不住了。于是他抬头看好一棵大树,提力一跃跃至几半,攀着树枝又藏到枝叶茂盛处里,同时他脑中不断回忆路径,却不知如何又折返原地。
正当他在细思其究时,抬头却望见前方树顶之上,黄袍客悠然枕着头在睡觉,全然没理会下方的人声吵杂,连龙义背的篓子,此时也被他提到树顶挂了起来。
“仁师傅,仁师傅。。。”龙义趁着底下吵闹,轻声呼唤黄袍客。
这一次黄袍客却没睡沉,一唤就醒,睡眼惺忪地问道:“怎了?”
龙义指了指下方,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袍客微笑不语,示意龙义别说话,此时下方的火把已经燃起,只听得北夔人众中女头领说道:“大家注意点,这林子和雾气有古怪,说不准是那些夷人捣的鬼。”
只听人群中一时间议论纷纷,有人问道:“伍长,难道我们行踪被发现了?”
“不知道,但是这里有古怪,林中雾气一起,我们就迷了方向,像是有人在捣鬼。”那伍长举起火把,对余人说道:“现在大家听我号令,我们打着火把再走一趟,如果还是回到这里,我们就从原路折返,赶紧派人报告二祭司大人。这里单凭我们能力,应该是过不去了。”
那伍长一番话落,余人便打起火把,往林中深处行去。等他们走得远了,黄袍客二人才从树上下来。
“仁师傅,她们还会走返回来吗?”龙义问道。
黄袍客说道:“那当然,现在她们想走也走不了啦,我这法子,可以困住他们一天一夜,在这个时间内,凭她们是走不出去的。”
龙义不知黄袍客说的法子是何法,但想来必和黄袍客的仙术有关。只听得黄袍客继续说道:“小鬼,热血上头没问题,但是你不动脑子,只想着直来直去解决问题,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就算你练得无人能敌,面对这么多人,你除非将他们皆数杀了,否则你如何阻得这些暴戾之徒?”
黄袍客的一番道理,却是令龙义茅塞顿开,今夜一晚他都在恍恍惚惚中,总想着一些笨方法,此时听来,即便自己力敌万人,难道要将她们都杀了么?
“我们现在啥都不用做,回到树顶睡一觉,她们还会转回来的。等天亮以后,我们再走。然后抢先寻到她们的目的地报个信,让那些人远远逃开便是,这样兵不血刃,也算解决了这桩子事。”黄袍客伸了个懒腰,腾地一纵又回到了树顶,撑着手便睡去了,龙义听闻有理,也回到树上,找了根粗枝靠着,迷迷糊糊也瞌睡起来。
这一晚,北夔众人迷失在林间,数度来回于他二人藏身之处,只听得那些北夔人是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惊慌。
直到天亮之后,那伙北夔人已经精疲力尽,各数都躺在林间,心中百思不得解。此时雾气还未散开,黄袍客一手拉着龙义,一手提着筐篓,在林间树顶左腾右跃,过不多时便出了林子。
出林之后,复行个把时辰,前方便是一座高大层峦的石头山,盘山左近有上山小道,二人上山不多远,便见山前一道映着朝辉的瀑布,从山崖顶上奔泄而下,飞珠溅玉般显出数道绚丽的彩虹。
“这山当是庐山了。”黄袍客淡道,“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香炉瀑布遥相望。”
他手一指,对着龙义说道:“你看,那便是香炉峰,常年紫烟缭绕,我们翻过山去,下山后估计就是那伙人的目的地了。”
龙义不知庐山之名,但见此山险峻秀美,倒是一处好去处。于是他便随着黄袍客从山间小路一路前行,虽沿途风景美如画,有千岩竟秀万壑争流,其间云雾缭绕恍如仙境,但二人无暇他顾,直加快脚步翻山越岭,一行几近午时方才下山。而下山之后,黄袍客便飞了去,他在空中盘旋一周,很快又回了来,对着龙义说道:“最近的一个村落就在前面,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