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着队伍走了一段,才发现这条溪谷并不深,进谷不到二三里的路程后,整个溪谷的走向就变了。
溪流的尽头是群岭中的一处山坳,一帘瀑布从山崖断口上垂直而落,如壁挂一素棱,悬诸青冥泉。溪谷流淌的溪水,看样子是由这而起。
龙义从谷顶上方俯视下去,发现山坳里密密麻麻全是人,这个山坳像是一个营区集合点,该营区依水而建,看规模不像是一时之工。
那些所谓“神宫使者”的黑袍人,此刻正用碗口粗的原木搭建“屋子”,又或者说看起来是在建造牢笼。
眼下百八十个笼屋已搭建好了,半数牢笼里关满了异人,粗粗数去接近上千。崖下村的异人在到达营区之后,也被逐批关进新的笼子里。
龙义拍了拍小精细,问道:“你自诩聪明,你来说说看,他们这到底要干吗?”
望着山坳里人来人往,黑袍人数显然超出了小精细的预料。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营区,时而挠挠下巴,时而咬紧嘴唇,想了半晌也猜不透,只好说道:“老大,我也猜不准,单看他们举动,造这么多笼子,是要把我们都关起来。”
“奇怪了,既然抓住人,他们为何不押回昆仑丘?反倒在这山洼洼里修笼子?”
“这我就不晓得了,不过看这阵仗,我们想救人着实更难了,那些黑袍家伙与普通门徒不同,单凭咱俩估计难以易与,除非像你师傅那么厉害的人,才可能有机会。”
“什么意思?他们很难对付吗?”龙义好奇道,他记得小精细方才说过,这些人是神宫“使者”,并不是时常挂在他们嘴边的“门徒”。
“难不难对付。。。我也说不清,但就才间粗粗一看,敌人莫不下百名,咱们救人若是想来硬的,恐怕行不通了。”
眼下对方人数占优,在不确定黑袍人实力深浅之前,光凭眼力劲,龙义已然知道这些“使者”,每一人的实战能力应不亚于姜临。
“一百个姜临,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龙义暗自嘀咕,“如果硬来不行,那该怎么办?若是师傅在,他又会怎么做呢?”
他嘀咕了好一阵,没有想到有什么好办法。己方就俩人,硬来太过勉强,用计也无计可施,他脑中速度闪过许多画面,黄袍客曾教过他一些智计兵法之类的,可眼下这情景,他一光杆将军,带着一条矮竹竿“狗子”,什么张良计都无用。他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扼腕掐指也止不住内心的焦急。
小精细见龙义一直在自言自语,担心他一门心思仍要硬闯,心道那还了得,连忙劝他:“老大,咱们要是贸贸然正面冲出去,下场估计就是笼子里多俩人,多了你和我。。。所以老大你可千万别冲动。”
“多俩人。。。嘶!”龙义忽然崩出个很模糊的想法,他连忙朝小精细问道:“你说,下面那么多人,假如咱俩能混进去,他们也不一定能发现吧?”
“啊?”小精细显然没想到龙义如此胆大。“老大,咱们一旦闯进去,那就由不得咱们是走是留了。”
“不不不,你没明白我意思,我是说,咱们搞一套黑袍子,然后混在这些家伙里面,搬搬木头装装样子,等天黑了,再想办法把你那些同胞都放了,你带着他们逃,我在后面断后,实在抵挡不住,我单枪匹马也好开溜,他们应该追不上我。”
龙义将计划一说,小精细这才明白,他自忖一想,眼下他们孤立无援,只有兵行险着了。黑袍又长又宽,还能罩着头遮着面,要真穿上黑袍混进去,旁人或许无法辨认,堪称神不知鬼不觉,可最关键是。。。。
“老大,黑袍怎么弄到手,咱们可没有啊。”
“别急,跟我来。”
龙义似乎想到了办法,于是二人猫着腰又回到了溪谷入口附近。
“老大,你有什么计划?”
“等一小股的押送队伍,或者等一个落单的。”
“老大,这。。。。”
“什么这不这的,你没看到刚才押送女眷的队伍,押送这么多人,来去不过七八名黑袍使者。”
龙义这么一说,小精细倒是心里有底了,他们异人同胞,自小受神宫奴役,骨子里的奴性根深蒂固。说实话其实只需一两名神宫门徒,就能让一个村里所有异人放弃抵抗,乖乖地跟他们走,更何况是黑袍使者。
如此一想,若是其他村子的同胞被捉,被押送的人数要是不多的话,负责押送的使者也不会太多。龙义既然观察到了这个现象,想必他面对少数“使者”时,他有能力来硬的,这样一来,要弄到黑袍就不愁了。
“看来只得这样了。”
于是二人侥幸心一起,便双双藏匿在溪谷口外的树丛里,也说当巧,他俩刚藏好,远远就传来稀疏的脚步声。
“来了,快躲好。”龙义低声道,“来人似乎不多,一会看我手势,若是情况不对,你千万不要现身。”龙义刚说罢,只见溪谷口就拐进来一队人。
“怪了!”龙义从树丛中望出去,只见这队人和自己想象中差距蛮大。
领头的是一名矮个黑袍使者,他手中牵着一根麻绳,而麻绳后段一共捆着五个“人”,这些人不是异人,从他们光膀子的装束来看,这五人应是越蛮族人。
“什么情况,连越蛮族人也是他们的目标吗?”龙义一时生疑。
正当时,小精细连忙从背后戳了戳龙义,然后轻声道:“老大,好机会呀,对方就一人,个头还矮,看着挺好对付的样子。”
龙义经得提醒,他心知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失手,全盘计划就落空了。
于是他急打手势让小精细躲好,而自己则静待时机。他知道一旦出手便要一击即中,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他,不能让这人有机会向溪谷营地的大部队发出求救信号。
龙义蹲在丛中,不觉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他从未尝试过偷袭,他知道一旦失误,对于营区那些被关押的异人来说,恐怕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