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在那场噩梦里,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的事……
“呼……”
苏渝松了一口气,还好,撑过来了。
ICU的一个星期,医生说的可能醒不过来了,她都撑过来了。
她拼了命地想活着,是为了什么?
她怕哥哥会难过,怕他会哭
她怕阿溺没了她会被欺负
她怕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她怕等不到江沉回来……
转入了普通病房,她的腿骨折了,右手粉碎性骨折……
苏渝躺在病床上起不来,时常会望向窗外,腿断了没关系啊,她能接受,可是手万一恢复不到以前了怎么办啊?
她的梦想该怎么啊?
苏沂像往常一样,晚上七点准时到,他会陪着她说话,哪怕一句话都讲不上也会静静地陪着她。
“哥,爸妈呢?”
他们为什么不来呢?
“他们很忙……”
“嗯。”苏渝一个字将苏沂准备好的说辞堵在了口里。
—那你呢?你忙不忙?
她没问出口,有些事她知道就好了。
伤口很痛,半夜的痛感又格外清晰,她经常疼得睡不着觉,疼到忍不住掉眼泪。
苏沂看着她疼,也会忍不住落泪。
“不要哭,阿渝没事。”
她时常这么安慰他,可苏沂一看到她因为疼痛而泛白的脸色和唇色,还强撑着冲他笑,就忍不住哭得更凶。
“对不起。”苏沂跟她道歉。
“没关系。”苏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知道他在愧疚什么,反正都熬过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你说疤会好吗?”苏渝问他
“会好的,都会好的。”苏沂这么回答她,可是苏渝觉得,他只是在安慰她。
“不好也没关系。”
“反正也没什么的吧。”
她这么安慰自己,眼泪却一滴一滴地掉。
是吗?
不是的。
都是她的自我安慰而已。
就算伤口好了,那道疤依旧磨灭不了,那些伤害永远真实存在,她也永远忘不掉的……
“别这样,阿渝……”
“我还能怎样?”她这么问他,苏沂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别让其他人知道我现在的样子。”
“江……”溺江沉呢?
“谁都不要。”
“那她们问起来呢?”
“说我出国留学了。说我去哪了都行,别告诉她们……”
“好。”苏沂应了。
春末夏初的雨格外多。
总让她回忆起那非人的一个夜晚,痛到窒息,像溺水的人一样,呼吸不过来……
“明天可以出院了。”
苏沂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是吗?”
“嗯,可以出院了。”
“挺好的。”
苏渝笑着,内心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这是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
“爸,妈,我们回来了。”苏沂推着轮椅走进家门,他们正在吃饭。
“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苏渝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们不知道自己今天出院吗?
苏渝喉咙口里堵住的“爸,妈。”始终没叫出口。
“妈,谁来了?”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女孩子,苏渝吃饭的动作的慢了一瞬。
她看起来刚起床的模样,还打着哈欠,从她的眼神里苏渝清晰地看到了厌恶,厌恶她什么呢?
“她是谁?”两个人同时问出口。
“阿渝,这是你妹妹。”
“小静,这是你姐姐。”
苏渝笑着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这样懂事一点会不会让他们更喜欢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