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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香秀领着吴辉玲、萧红雨回到龙潭司,已是月上树梢,眼看就要天亮了。老街的巷道里,张秀才在打更,是五更。“咚——咚、咚、咚、咚”,叫嚷的是:“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张香秀经过张秀才时,问候道:“是家门秀才吗?辛苦了!”张秀才连忙答道:“你们辛苦!你们辛苦!”张秀才像是从游梦中醒来一样,向没走远的张香秀问道:“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岭脚!”张秀才叹息道:“这么远,还赶夜路,真是辛苦。”要是小脚,是走不得这么远的,张秀才不再坚持,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大脚比小脚好。
老街的巷道里,弥漫着一层薄雾,在微弱的光线下,薄雾变重了。因为与天地、与星月同此凉热,这薄雾竟然有了灵气,成了精灵,成为了时空之精灵。不要以为这雾气会把巷道两旁的房子浸湿,过不了多久,太阳出来,一切都将回到人们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平淡无奇的生活当中去。张家打孩子的声音、李家婆媳争吵的声音、王家吱呀作响的二胡声又将填满这个街巷。是呀!经过如此大难竟然一切都还可以继续,一切都将继续。如同那渐渐远去的“咚——咚、咚、咚、咚”、“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房门上了锁,“爷和金娃呢?”“我也不晓得,去拿钥匙!”吴辉玲从柴堆旁找到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一股霉气扑面而来,吴辉玲说道:“这都好久没进人了。爷和金娃不说,那糟老头子呢?”张香秀说道:“你怎么这样说话,当着红雨的面。”萧红雨说道:“没事!易腊梅让我做她女儿,我和易孔华现在是姐弟。”“那也不能叫糟老头,他可是你哥哥的公公。”“好了!别人都没有意见,就只有你有意见。叫不得就不叫了。”说话间,几个人把各处的门窗都打开了。
萧红雨说道:“这也没米呀!什么都做不成。”“做不成,那就睡觉,够累的了。”张香秀说完,把背包拿到楼上房间,摊在略显湿润的床上,和衣躺下。
“还不能真的睡,刚才你哥哥走得那样急一定有急事。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去了雨燕家。”
刚才,她们走到廖家垄时,韩飞、谌玉清、柯修洲吆喝着骑马过来。当时,天很黑,韩飞还是认出了张香秀。他们几个下马陪着一起走了一段,最后,韩飞说有急事,先回龙潭司了。
想到这,吴辉玲说道:“他们一定发现了葛勇。”“莫想了,睡觉。”张香秀说道,“要养足精神。尤队长她们还没回来,要是有事我们三个得上。你嫂子也是该回来的,于公于私都该回来,都是葛勇害的。”萧红雨问:“大寒公公的眼睛能恢复吗?”张香秀说道:“难!香妹子说可以吃中药,药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要不就不会死人了。不说了,睡觉。”
吴辉玲问道:“香妹子要哥哥跟吴队长说那话,什么意思?”“你想那些干什么。”吴辉玲又问:“爷和金娃,去哪里了?”张香秀这次没再回应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