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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中元前夜

傍晚时分,酒肆的客人较多,秦送忙活不过来,朱平安见状也赶紧帮忙,虽然他是掌柜,但这客人太多,他也不能就这样看着,该做的还是要做。

酒肆里的熟客也了解朱平安和秦送两人的关系,见到掌柜的也出来招呼客人,他们只是笑了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秦小二,我的三鲜丝为何还没有上来?”有客人忍不住催促。

秦送赶忙笑着说道:“张大叔见谅,我这就去催催,待会儿多给你加个卤蛋如何?”

张大叔忍不住一笑:“好好好,不过得快些,慢了我可赶不上今晚的庙会了。”

“庙会?”秦送一愣,问道:“这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还有庙会?”

张大叔:“明日是中元节,今晚自然有庙会,明天也有,你们两个早点收拾,说不定今晚也能逛逛。”

秦送一怔,冥思一会儿才发现明日真是中元节了,他回头看着朱平安,这货完全没有想起明日中元节要烧纸燃香祭拜先人的事情。

他对张大叔点了一个头,然后走到正在端茶的朱平安身边,小声问道:“明日是中元节,你准备香蜡黄纸没有?”

“卧槽!”朱平安忍不住爆粗口,他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的客人,很不好意思的向在座的人点头道歉,随后小声说道:“这事儿我都忘了,明日再去准备也还来得及。”

秦送撇嘴:“来得及个鬼,明日哪个香蜡铺子会开张?别说香蜡铺子了,就连我们这种酒肆也不会开张的。”

“待会儿你出去买,铺子我看着,记得多买点,买我们平时的量的两倍。”

两倍?朱平安一愣:“为何要这么多,我们平时本就用的多了,这两倍用得完吗?”

秦送小声说道:“钱不用我们出,楼上那位也需要那么多,让你买就买,废话真多。”

“我…”朱平安憋屈,他赶忙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你照看好店里,可别把你累趴了。”

秦送笑道:“哪能啊。”

朱平安自知说不过眼前的家伙,摇摇头就出去买东西了,他不仅要买香蜡黄纸,还要准备一些食材。

这儿刚离开,又有客人催促了:“秦小二,我他娘的就要两个卤蛋,你让我等了一刻钟,没良心的小混蛋,亏我还惦记着你和平安的婚事。”

秦送闻言,当即转过身去赔罪,说他的人是对面裁缝铺子的杨林大叔,这人热情,常说要给朱平安和秦送物色媳妇。

“唉!杨大叔可不能如此啊,平安的婚事还要仰仗您呢,我这就给你拿卤蛋去,稍等。”说着秦送入了后厨。

不一会儿,他端着两个案板出来,这将客人们的酒、菜上齐了,又跑到杨林面前,将两个卤蛋奉上。

杨林摸出一文钱放在案板上,然后就跑回对面的裁缝铺里去了。

秦送收好这一文钱,苦笑道:“杨大叔也是可怜人,这私房钱恐怕又被杨婶儿克扣了。”

尝客来里的卤味都是可以单卖的,这卤蛋一文钱一个,价格公道合理,四周的邻居也常来买卤蛋下阳春面。

秦送回到后厨,催促厨房里的伙计们:“各位兄弟,这手上这些菜做完就可以回去了,大家中元安康。”

说着他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铜钱,然后给后厨的五个伙计各发了二十文。

收到钱的伙计们笑道:“这是掌柜的意思?”

秦送点头:“当然,我可没有这么多铜钱,我们在酒肆这么久,也算是一家人,给你们二十蚊也算是能让各位过节吃点好的。”

伙计们纷纷谢过,这二十文虽然不多,但也是可以买一斤多肉了,的确算是吃好的了。

秦送离开后厨,看着在场的客人说道:“各位吃好喝好后,小店就打烊了,后面来的客人还请见谅。”

这话一出,刚进来的客人就问道:“这是为何?”

秦送:“晚上要去看庙会,还请见谅。”

客人们突然笑了起来,纷纷打趣道:“是要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这媳妇就有着落了,毕竟庙会嘛——”

那深意的一声让在场的客人纷纷笑开了花,秦送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

不久,客人们都离开了,酒肆里的伙计们也回家了,秦送关好门在后厨烧着饭菜,他做了紫菜蛋花汤、肉沫茄子、红烧鱼等等。

咚咚——

敲门的声音传来,秦送走出去开门,一开门就看见朱平安拎着一大把东西站在外面。

“快点帮我拿进去。”朱平安满头大汗,虚得吓人。

秦送赶忙接过东西拿进屋内,放在桌子上,他仔细一看,这东西几乎都是香蜡黄纸,只有一小部分是食材。

他没想到朱平安竟然还带着这么多东西回来了,而且拉着这么多香蜡黄纸走在街上也不怕笑话。

秦送:“怎么没叫个马车?”

朱平安喘着气给自己倒上一杯热水,大口喝下后说道:“本来打算叫一个的,后来去问价格才知道要五十文,这么点路程要五十文,我当时就走了。”

“呃…那你还真是够抠的。”秦送小声嘀咕一声。

“什么?”朱平安一脸没听清的表情,问道:“伙计们给了过节钱没有?”

秦送点头:“给了,没人二十文。”

朱平安:“好,房门关紧了,也把常姑娘请下来透透气,我休息会儿,累死我了。”

秦送闻言一笑,随后便上楼去叫常玲,他刚上楼就看见常玲站在窗户旁张望街道上的行人。

这一幕让秦送有些心疼,他赶忙说道:“晚上我带你出去走走,但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

常玲听见声音连忙回头,一脸涩然的说道:“让公子见笑了,十九年来都这样呆在屋内让我有些向往外面的景色。”

秦送:“如果你真的希望出去走走,大可以将注生经推给我,我会告诉那些武林中人注生经在我这里,他们就不会纠缠你,你也不必卷入这麻烦中。”

“公子还是忍不住了。”常玲:“我以为公子真的与他们不同,并不在乎什么注生经,也不在乎天谕之术,没想到公子还是和他们一样,接近我只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天谕之术。”

天谕之术?秦送不以为然,他本就是南宗弟子,南宗有没有天谕之术他最清楚,常玲之所以说这个话,很明显是在怀疑他,并且一直都没相信他,这让他有些许不适。

“呵…”秦送自嘲一笑:“常姑娘这样想我的为人也无可厚非,我的确是为了注生经的事情才接近你,如今也算是将你软禁在此,但是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逼迫你。”

“对了,下去吃饭吧,明天是中元节,给你家人烧个纸。”

说完,秦送便下了楼去,他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气愤,多的是不适,不过他也接受常玲对他的看法,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常玲盯着楼梯口,目光闪烁,她刚才说的话的确有些过,她现在又有些后悔,只是这话已经说出去了,后悔也收不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也下了楼去。

楼下朱平安已经将饭菜摆好,一桌子的好菜,有些菜并不是明安城这边的,而且东海县的,尤其是那道雪花猪蹄汤,那可需要费功夫的。

“你这家伙,这雪花猪蹄汤也不见平时你做给我喝?”朱平安脸上全是酸味,那一个表情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秦送当即说道:“这不过节吃那么好作甚,再说了我们两个男人,生活糙点也就糙点,常玲可是姑娘家,你能比?”

“好啊!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朱平安佯怒地白了眼前人一眼,伸手拿起一块盐焗排骨,吃得津津有味。

常玲走来,坐在了秦送对面,两人并没有打招呼,也没有任何交谈。

这是?朱平安看着两人,觉得不对劲,不由蹙眉道:“两位这是怎么了?”

“没事。”秦送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常玲碗里。

常玲一愣,看着碗里的排骨,有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人,低着头吃起来。

朱平安摇头:“你们两个肯定有事,算了算了,我还是吃我的饭吧。”

他摇摇头,赶紧吃起来,最近猪肉涨价了,也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才下旨压一压肉价,这肉价足足长了三文。

秦送盛了一碗汤放在常玲旁边,然后开始吃饭。

“这红烧鱼也太香了,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真是馋死我了。”朱平安狼吞虎咽的时候也不忘拍马屁。

这家伙又想我天天给他做饭!秦送白了朱平安一眼,说道:“你自己做的也不错,再说了平日里没剩菜的时候,你自己做不是吃得挺香的吗?”

朱平安泪流满面:“去!我煮的你都不吃,我是含着泪吃下去的。”

秦送:“行吧,正好常玲也在这里,这几天我做饭。”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常玲,似乎有话要说,不过他却并没有现在拿出来说。

“嗯,够兄弟!”朱平安辛福的点点头。

夜里,街上张灯结彩,庙会开始了,一个个的年轻男子、女子涌入庙会的长街中,有的去了檀泽寺求姻缘,有的登上楼船相会,还有的在长街中瞎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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