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里范围内,异兽飞禽也需要飞驰了三日,但在飞禽背上,任易三人气氛沉默,皆是没有任何交谈。
而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任易等人此行是去残月湖寻万道花,庄欣芸的身份虽然只是挂名,任何宣誓都没有,但这是月影教教主的意思,虽心有不解,但在任易三人飞驰中,月影教也无人出来盘问什么。
落月峰,乃是紧临月影教主峰的一座高约七千丈的高峰!
此时,任易与庄欣芸随着苏天河的脚步,也已经落于了落月峰的脚下。
落月峰其内禁制众多,需从山脚下进入其中。
赫然只见,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阶梯出现在任易眼前,宽约十丈,中间还有一道绿化带,种植着各种灵草绝花!
而在阶梯上行百丈之时,阶梯俩旁都坐落着零星点点的宫殿阁楼,池湖……
越往上,宫殿阁楼越发壮观富饶,甚至有不少仙鹤飞舞,也有不少修士站于阁楼前打坐观望……
这便是九教之一的月影教!
阶梯是粗糙的岩石打磨,苏天河漫步向前,庄欣芸跟着身后,而任易就此垫底。
当然此时的阶梯上也不止任易三人,也有不少月影教修士走在其上。
“少教主。”
“少教主。”
“苏师兄。”
“苏师弟。”
“苏……”
一路上,不少月影教弟子,或是月影教为师者,皆是双手作揖对苏天河称呼道。
但是苏天河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有过太多的回应。
而对于任易与庄欣芸俩人,除了有月影教弟子好奇之外,也并未有过喧哗之色。
任易见状,内心忽然生出一丝嫉妒之色。
回想起自己是九仙居居主的弟子,身份肯定是极高,但是在九仙居内却连半个弟子都未曾见到……
全是一些师兄……
“这才是传承者该有的风度啊。”任易内心暗叹。
阶梯很长,但任易三人的速度却是不慢,而庄欣芸即便称之无法修道,但行走着区区千丈阶梯也无碍。
当然,若不是庄欣芸的关系,他们早就行驶急速了。
而这一走,便是整整三个钟头,从白天走到了黑夜。
“到了。”苏天河脚步一顿,从沉寂之中吐出了一句话。
任易抬头张望,明显着落月峰的阶梯还未走完。
不过,苏天河却缓缓走近了阶梯旁的一条石板路。
任易与庄欣芸见状,立即跟了上去。
石板路俩旁有阵阵花香传来,偶尔还有一声声昆虫轻鸣声。
夜间,落月峰峰顶上有微弱的灵光照耀,散落于落月峰各处。
而此时,前行不过片刻,苏天河便带着任易与庄欣芸来到了一处阁楼前。
阁楼内灯火不显,只是被稀疏的光华照映,略显黯淡。
“师尊,我已将庄欣芸带到。”苏天河站在阁楼前,对着阁楼作揖施礼,轻声道。
少教主的师尊?月影教教主?
庄欣芸与任易心中闪过疑惑,九教之主会亲自见他俩?
“都进来吧。”一声沧迈的声音缓慢的道出了四个字。
苏天河闻言,目光闪动,瞟了一眼任易,但也未说些什么。
但任易可不想见。
本想出言,却发现留在庄欣芸眉心识海内那证魂印接受到了一抹意识。
“你难道以一个家仆的身份拒绝一位教主的邀请?”
这可比传音隐秘更多!那是来自眉心识海内那遐想世界的意识,即便是九教之主,怕是也难以感应这虚幻的意识。
任易略微沉默,倒是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
“残月湖本不会对外开放,即便是你借着少教主未婚妻的身份,但若是无这个身份,连资格都没有。师尊见你们,也不过是因为恋旧。”苏天河道。
任易倒是有点好奇,为何恋旧。但庄欣芸知晓,是因为她的祖辈。
怕是当初受到祖辈的恩惠极大吧,不然也不会如此以情乱禁。
随后,苏天河推开了阁楼前院的大门。
阁楼前,一位衣着朴实,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院中石桌上端水沏茶。
此时见到院外大门打开,一双浑浊的双眸才抬起头看向了任易三人。
“师尊!”苏天河立即作揖。
“教主。”
“教主。”
任易与庄欣芸也作揖施礼。
“用不着客气,我辈修士,修道不修身。”老人缓慢的说道。
“是。”苏天河立即应道。
“你们过来坐,陪我聊聊便可。”老人沏好了茶,朝着三人招了招手。
苏天河似乎对于老人的话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直接坐落到了其中一处。
而任易与庄欣芸也只能跟着坐于石桌前。
茶香弥漫,任易与庄欣芸皆是懂茶道之人,闻其香气,便知其茶在五域内肯定也不会多见!
老人也没有在意,拿起桌前的青瓷杯,青色的杯中已经被茶水侵泡出了浊黄之色。
轻轻渴了一口,老人浑浊的目光看了一眼庄欣芸,才缓缓说道:“原来是你啊,十六年前,齐州曾生出天罚异象,我等皆是无法插手,本以为又会夭折一位天骄,没想到你还活着。”
老人浑浊的眼眸带着丝丝无奈,缓缓感叹。
“你师尊呢……”老者又道。
庄欣芸心中微微掀起波澜,不止任易不想来,她更加不想来!
“师尊也承受了不小的道伤,带我入道后不久便回去了。”庄欣芸声音低沉道。
庄欣芸知晓,她师尊修炼丹道仙经到了极至!可依旧受伤颇重,无法根治……必然是极其严重的道伤。
“或许当时五域内能救你的也只有她了。”老人轻叹。
老人又看了一眼任易,苍老的模样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稀松枯黄的大牙,但却并未说些什么。
“天河,你带他们入残月湖,你可想好了?”老人忽然将浑浊的双眸看向了苏天河。
苏天河闻言,又是狐疑的看向了任易……
“师尊的受人恩惠,自然需我等还之!”苏天河道。
老人闻言,浑浊的目光印着苏天河的模样,半晌后,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才继续道:“若是你自己决定呢?”
“依旧不变。”苏天河道。
“哦,这是为何?”老人浑浊的目光之中第一次出现了异样,开口问道。
“庄欣芸依然是我的未婚妻,虽有名无实,助她入道修炼,理所当然。”苏天河再道。
任易闻言目光看向了苏天河,略微有趣的看着他。
而庄欣芸倒是一愣,同样不知所以。
但是老人听了苏天河这句话,浑浊的目光渐渐深邃了起来,带着丝丝悲凉,摇了摇头,再次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何以因情所困……”老人感叹着。
苏天河闻言,皱了皱眉,他有点想反驳师尊的话语,但最终却并未出声。
“我累了,你们随意便好。明日天河便带你们去残月湖吧。”老人一杯茶饮尽,也不曾久留,便回到了阁楼内。
待老人走后,任易与庄欣芸倒是不客气的端起茶杯,轻抿了起来。
而苏天河则坐于桌前,并未有其他动作。
片刻间,老人所泡的一壶清茶也就剩下苏天河身前的那一杯了。
……
待老人回到阁楼后,便缓缓静立在挂着一副画卷的房屋内。
这间房屋内极为空荡,似乎也只有挂在墙上的那副画卷,不过那画卷上空无一物,乃是一张白纸花卷。
“天河,万古诉道,又能改变多少……”老人沉默着,望着那空白的画卷微微叹气。
“但愿你不要怨恨于我,衡域动荡,我也不能见月影教毁于一旦……”老人也不知在诉说着什么,简单却深奥着。
“天有化灵,月有缺,自古心静则道止,奈何道动,万物焚……”徐徐感叹,老人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房屋内,余下一卷白纸画卷,静静挂于墙上。
另一边,任易倒是没有多少客气,直接寻觅了一间厢房进入其内。
而庄欣芸则是敬畏许多,只是在院内的一颗青树下歇息打坐。
苏天河却直接静坐于石桌前,闭目养神。
一夜无话,也无话可谈。
翌日。
苏天河便带着任易与庄欣芸离开了阁楼,而那老人也未出现过。
看样子,残月湖应该在别处。
这一次,苏天河带着任易与庄欣芸再次走到了阶梯上,再次向上走去。
而这一走,阶梯俩旁的宫殿阁楼等都渐渐稀少了起来。
任易并未好奇去感应,依旧默默跟随着苏天河的脚步前行。
七千丈的山峰,近十万余的阶梯盘旋侧绕于落月峰,当苏天河带着任易与庄欣芸再次停下脚步时,阶梯也终于到达了尽头处。
而在阶梯的尽头处便屹立着一块乌黑是的石碑。
石碑上便刻着三个大字。
残月湖!
石碑不过丈余高度,却立于阶梯尽头,立于千丈高峰之上,其上有些许缺口,丝丝裂痕密布其上。
但这块石碑亦有一股不朽的势!
“到了。”苏天河站立了片刻,盯着那块碑,才说道。
任易与庄欣芸自然齐齐上前一步,目光看向那块石碑后。
“万道花!”庄欣芸美眸闪过丝丝悸动。
心中忽然患得患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