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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孤独的神祗与无名的小花

黑色的巨刺落下,却狠狠的插入地里,刺了个空。

衣角微微的扬起来,齐名轻轻扶着鹋的腰,后者捂着喉咙,痛苦的咳嗽着。

漆黑而瘦长的怪物抬起头,看向齐名,瞳孔一缩,身体颤抖起来,似乎是畏惧着眼前的存在。

“不。。。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一定已经死了!!”

“看来我的存在,让你很失望啊?”齐名抱歉的笑了笑,眼睛里却闪着危险的光芒:“抱歉啊?剑冢~”

剑冢畏惧的缩回自己如枯枝一般的前肢,忌惮的看着齐名,颤抖着自己枯哑的声音,愤恨的发出诅咒:“这本来就是我的,我的一部分,你个下贱的小偷。”

没有在意剑冢的诅咒,齐名漫步走上前,手伸向如同堆叠的枯枝般蜷缩颤抖着的剑冢:“别废话了,交出来。”

剑冢口中吐出一团灰烬般的物体,似乎是不屑的吐了口痰:“我的东西,你休想得到。”黑色碳球般的眼珠直视着齐名,似乎是挑衅着。

齐名看着那黑暗深处的挑衅与愤怒,迅速的出手,插入了剑冢干瘪的胸前,黑色干枯的组织瞬间崩碎,洒下一地如同煤灰般的碎屑,半灰色的透明液体顺着裂缝留下,剑冢痛苦的张大嘴,嘶哑的嚎叫着。

齐名的表情依旧是随意而懒散,好像他只是把手伸进了热水一般,平淡的做这这一切,看着剑冢胸前的皮肤随着他手的深入而起伏着。他的手感觉到的尽是树皮般粗糙的组织,最终,触碰到了一个坚硬而温润的长条。

手腕微动,缩了回来,随之带出的还有手里握着的,如玉一般的骨状物体。

剑冢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捂住了胸前的裂口,扑向了齐名:“我的命骨!还给我!”

齐名看着向着自己袭来的黑色尖刺,不闪不躲,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命骨,那骨头现在,正发出微微的光:“持汝骨,唤汝名为,剑冢!”

剑冢在空中飞掠着的身影违背物理定理,静止在半空中,尖刺悬在齐名的眉心,但是无论剑冢如何努力,那尖刺都无法再向前一步。

齐名看着静止的剑冢,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命骨,看向了身旁依旧因为恐惧而颤抖着的鹋,安慰似的搂住了她的肩膀:“好了,不要再害怕了。”

肩上手掌传来的温暖感触让鹋颤抖的身体莫名的平静下来,而后,她意识到,两人现在的情形略显暧昧。

赶紧推开齐名的手,退开几步,红着脸,用手掩饰着自己的泪痕,鹋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我没怕,谢谢你。”

齐名收回手,心里莫名的泛起上千年没涌起过的失落与遗憾,但当然他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依旧散漫而随意的说了一句:“那最好,因为待会,还可能需要你帮忙。”

“嗯?”鹋疑惑的看了齐名一眼,但齐名不容分说的拉起了鹋的衣角,再次举起了手里玉色的命骨,对准了已经被定住的剑冢:“持汝骨,显汝形!唤汝名为,剑冢!”

鹋只感觉自己的脚下一空,失去了坚实地面的感觉,再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是飞速上升的云雾,强烈的失重感传来,自己此刻正处在——高空!!!

“啊!!!”下意识的尖叫起来,鹋闭上眼睛,手胡乱的抓着。

“。。。”齐名无语的看着在一旁正在狂乱着的鹋,无助的捂住了额头,拍了拍鹋的肩膀:“别叫了,睁开眼看看。”

“欸???哦~~”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向四周,这就像是最恶劣的噩梦里经常梦到的那样,此刻的鹋站在一片黑色而嶙峋的土地中央,这荒诞的黑色从脚下蔓延出去,铺开一片光秃秃的焦土,而在这焦土里,到处斜插着破损的刀剑,黑色的烟雾火焰般舞蹈着,歌颂无尽的荒芜与破败,这里就像是坟墓,埋葬数不清的亡灵,刀剑,就是墓碑。

小心翼翼的约束着自己的行动,强忍着畏惧与反胃感,鹋尽力的不让自己触摸到那些明显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破碎刀刃,但是还是不小心让衣摆碰到了一旁的锈蚀,那片衣角一瞬间被劈开,飘落在空气里,被诡异的黑雾纠缠,分解。

但齐名似乎是不受影响,随意的把拦住两人去路的废铁拨到一边,领着鹋向远处走去。

视野里的剑慢慢的不再破败,鹋甚至瞄到了几把发散着华光的秘银长剑,但她现在并没有探宝的心情,恐惧与慌乱如同杂草般在她的内心疯长。

“喂!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让我回去吧?喂!喂!”鹋的声音里慢慢的带上了哭腔,祈求着前面不发一语的齐名。

齐名没有回答,只是拉着鹋的那只手,愈加用力,头也不回的向着深处走去。原本平坦的地面也越来越陡峭,有几处鹋甚至需要齐名的帮助才可以上去,最终,两人停在了一处空地上,那是个圆形的场地,依旧是黑色的焦土,规整的圆形边界上立着密密麻麻的剑,整齐的指向圆形方向。

“这里应该就可以了,停下吧。”齐名转过身,面向鹋,脸上的散漫消失不见,认真的看向鹋:“你刚才说,你想回去对吧?”

“对,求你了,带我回去吧?”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齐名的手,鹋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个举动的无礼,她在无边的恐惧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祈求这个男人,让他把自己带回去。

“好,那你现在专注的回想在皇宫里,你偷的那把剑!”

“嗯!”不质疑,现在齐名的话对鹋来说,就是神谕,鹋赶紧闭上眼,专注的回忆那把黑色的长剑。

“你在回想吗?”齐名的声音有点焦急,似乎有什么就要来不及了;

“嗯嗯,然后呢?怎么做?”鹋连带着更加着急起来;

“呼唤它的名字!”

“名字是?”

“原罪!”

“原罪!”鹋下意识地跟着齐名把这个名字念了出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心中的恐惧与不安突然间像是不存在过一般消失了,右手一沉,那柄熟悉的黑色长剑落在了她的手里,剑尖轻轻点在地上,磕出悦耳的嗡鸣声。

睁眼,看向齐名,齐名用一种“赶上了”的欣慰表情,向着鹋伸出手:“辛苦了,来,我送你回去。”

下意识的握住那只手,熟悉的失重感回到鹋身上,她安心的闭上眼——

“神之剑,葬于剑冢。”剑冢沙哑的声音带着恶毒回荡在充斥着黑雾的废墟里,瞬间将已经半透明的两人拉回了这里。

叮。

黑色的长剑从无力的手里滑落,鹋还是维持着刚才那个安心的表情,但眼睛却一点点的失去了神采,失去支撑的身体就这样滑倒在黑色的焦土上,牵着齐名的手无力的滑脱出来,瘫在地上,整个人,慢慢化作黑色的烟尘散去。

而齐名,看着这一切发生,似乎是愣住了,但他迅速的回过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一切已经无力挽回,只剩下留在那里的一个半透明光球。

“剑——冢——!”齐名握紧拳头,指甲刺进血肉里,转过身面对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剑冢,愤怒与悲痛,充斥着齐名的脸庞。

“不可以怪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剑冢恶毒的狞笑着,手指指向地上躺着的黑色长剑:“一个容器。。。”它黑色的干枯手指移向鹋身躯消失的空地,恶毒的笑声嘲笑着齐名的无力:“。。。换一个容器,不是吗?”

白色的火焰从齐名手中升腾而起,遮挡住齐名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脸上的眼睛里,众多的非人感情升腾起来:“死。。。你必须——死!”火焰一下子蒸腾起来,燎向剑冢。

但是不等火焰触及剑冢,剑冢的身体就自动的消散起来,只剩下那句恶毒的诅咒:“一个容器!换!一个容器!就算你毁了这里,那个女孩的灵魂也会随着躯体一起消散,而你,永远也带不回属于她的那个容器,最终啊最终,齐名,两个祭品,一个容器,我终于!复仇了!”

像是炉子里的木柴烧尽一般,剑冢的身体崩塌了。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里只剩下齐名孤独的身影和冲天的白色火焰。

最终,齐名握紧了手掌,俯身,抱起了那个半透明的光球——失去躯壳的,鹋的灵魂。泪水不停的滴落在那球体的表面。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这样,齐名一遍又一遍的哭泣着,道着歉。

“我——诅咒你——永——生。”像是说出一句最为恶毒的话一般,齐名张闭着嘴唇,像是念晦涩咒语般念出了这句话,同时泪水不断地落下,做错了事一般,不停的道着歉。

“对不起,啊!!!!”恍惚间,鹋听到了一句话,回过神来,发现她正沐浴在洁白的光团里,她试着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她很快就发现,根本没有身体给她用来活动,没有心,没有大脑,也根本无所谓情绪,她就像是,带着一段记忆的烟尘。

一开始的那个声音还是不断地在道着歉,她试图读取自己之前的记忆来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只浮现出一张随意的面孔。

“为什么一直在道歉呢?”第一个诞生的似乎是情感的东西,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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