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村子大约一公里多的西南面有座大山,山上树林茂密,原先野生动物众多,只是经受不了人类的乱杀滥捕,动物数量锐减,有些甚至濒临灭绝。
自从国家禁止捕杀野生动物后,那些动物们才像喘过口气来,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这点从村边的鸟儿越来越多,地里种的地瓜时而会被野猪把垄拱开吃了,即可略见一斑。
村边小河的水是从大山那边流来的。章仕翔他们平时捉鱼的那些河沟,是村里村民灌溉用的,他们从小河引水到地头,挖了几条河沟,长的近百米,短的二三十米。每条河沟宽一米多,最深处只有五六十公分,一年四季都有水,能捉到小鱼、河虾、小螃蟹、黄鳝、泥鳅等。
云依雪最喜欢去捉鱼。她第一次捉鱼时,是那些哥哥们在稍浅的河沟,把某一段两头用土堵住,再把堵住这一段河沟里的水,用水桶脸盆勺拨出来,待里面的水浅到脚踝的时候,叫她下去一起捉。
她每捉到一条鱼,一只虾,一只螃蟹,都会惊喜的叫起来。只是泥鳅和黄鳝,她很难捉住,尤其是黄鳝,捉在手里,还是会被它滑跑走。终于她捉到了一条老实的黄鳝,举起来大声欢呼,那些哥哥看到后,个个都丢下手里的东西,箭一般飞快的跑上岸去。
原来她捉到的是一条水蛇,无毒的水蛇。
她觉得农村好吃的东西真多。章仕翔带她跟那些哥哥去打地瓜窑,过后从窑土里挖出来的地瓜,香喷喷的,她觉得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地瓜。
带她到野外摘的山妮果,是她没吃过的,那野石榴,比城市的石榴好吃多了,甚至章仕翔和爷爷锯木头劈柴后,从木头里捡出来的半小碗柴虫,仕翔爷爷用油炒过后,味美爽口,她吃的满嘴生香,吃完了还想再吃。
她真正的喜欢上了这里。后来爸爸妈妈来看她,无论怎么哄,她都不肯回去。
周末云石锦夫妻俩买了东西来到章仕翔家时,章仕翔爷爷说他们刚捉鱼回来,可能去挖他们捉鱼前打的地瓜窑了。
云石锦小时候在农场打过地瓜窑,他没想到现在农村的小孩还会打。他看了他们捉回来的鱼,小鱼虾泥鳅黄鳝都有,够两老两小吃一顿了。他觉得女儿现在做的玩的这些,都让他感到很亲切。
当他看到回来的女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云依雪原来那雪白的脸蛋沾着不少污泥点,嘴角旁可能是吃到有烤焦的地瓜,被袖子往两边擦的乌黑,像只猫公脸。那身衣服也沾了不少泥点,裤脚沾满泥水卷起一边长一边短,脚上拖鞋上都是泥巴。
在农田里干了一天农活的农民,都比不上她。
她妈妈叫蓝盈,看到女儿这幅模样,又心疼又好笑,道:“你看你弄得浑身脏兮兮的,爷爷奶奶替你洗衣服都不知要花费多少力气。”
章仕翔的爷爷奶奶也笑了,道:“没事没事,在农村小孩子都这么玩的。”
章仕翔带云依雪去找符元盛玩的时候,符元盛的爸爸跟章仕翔说,他已经带画上去让人评估了,去了三家古玩字画的公司,出的价钱差别不大,让章仕翔叫买的人有空就过来谈。
章仕翔问多少钱?符元盛爸爸说,要等买的人来了再说价钱。他心下不想传出去让人知道这画卖了多少钱。
章仕翔心想云叔叔这个星期不来下个星期肯定会来,于是跟符元盛爸爸说了,买的人这个周末不来,下个周末一定会来。
周末那天他带云依雪跟村里几个哥哥到野外摘野果,回家时远远就看到云石锦叔叔的车。进家门后发现云依雪妈妈没来,而是何召鹏何叔叔来了。
何召鹏手上有个案子,社会反响大,舆论压力也大,上面限十天内破案,至今已快一个星期还是没有眉目。
他跟韩东鹤这边沟通,想找章仕翔看看能不能帮的上忙。韩东鹤说云石锦来过他家(云石锦去那里是商量章仕翔老家建新房子的事),云石锦的女儿在章仕翔老家,云石锦周末都会去章仕翔家看女儿。
于是他就跟云石锦约好后天周末一起来章仕翔家。因为涉及到何召鹏办案的事,云石锦就没让蓝盈来。
章仕翔一见到何召鹏,惊喜交集,大声叫道:“何叔叔!”直扑过去,一把抱住。
何召鹏也半蹲下来抱住了章仕翔,哈哈大笑,道:“云总,咱们四人又见面了,难得,难得啊!”云石锦也笑道:“确实不易,确实不易。”
云依雪见了何召鹏,也是高兴,叫道:“何伯伯!”何召鹏把她抱了起来,道:“你还记得何伯伯啊,不错,不错。本来你爸还欠伯伯一顿饭的,看在你记得我的份上,就免了。”说完哈哈大笑。
何召鹏、云石锦和章仕翔坐在屋后凉棚下。何召鹏把案情详细的说了给章仕翔听。
原来这个案子是一桩入室杀人抢劫案。案发地点是一栋别墅,两位老人在家中被害。两位老人的儿子儿媳在外地做生意,一两个月回来一趟,小孩放暑假跟父母一起没在家。
据赶回来的儿子后来估算,现金和黄金首饰等财物损失大概在十万左右。
根据现场勘察,作案的人有三人,两个翻墙进去,一个在外放风。劫匪应该是作案前已经踩点观察好了,确认里面住的是两个老人才动手的,两位老人死因是被勒脖子窒息身亡。
省里一直都是要求“命案必破”,并且凶手不逮捕归案,群众心里就担心那些劫匪再次作案,恐又有人丧命。一时搞得人心惶惶,那些安装防盗网的门店生意好的不得了。
何召鹏最后说,之前找到云依雪,章仕翔是可以凭云依雪的录像和相片等物,才找到她。
现在三个劫匪是什么都没有,他来看看章仕翔有没有其他办法能找到这三个劫匪,如果找到一个也可以,他们有办法从找到的这个劫匪身上再去抓捕另外两个。
章仕翔问道:“三个劫匪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吗?比如说一根头发,一点皮或血都行。”
何召鹏摇了摇头,道“这三个劫匪很狡猾,估计是戴手套戴头罩蒙面进屋的。现在我们除了有他们的鞋印外,什么都没有。”
章仕翔心想这个得问问老师父,正好可以跟云叔叔说那幅画的事。
于是他对云石锦说道:“云叔叔,我想买一幅画,因为我会的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从画中学的。像找到依雪,也是从这幅画里学到的。这幅画是很久的画,可能要很多钱。”
老禅师跟他说过,不能说看到寺庙里面的事,所以他就说从画中学的。
云石锦奇道:“是吗?有这么神奇的画?画在什么地方?”
章仕翔道:“只有我可以从画里学到东西,一般人可能学不了。”
何召鹏对云石锦道:“对,应该是只有像他这样,有异乎常人功能的人才能学的了。”
云石锦道:“我明白了。这画在哪里?不管多少钱都要买下来。”
何召鹏道:“要不然我这边出面,由政府出钱买下。”他心想跟李天铭说这事,由李天铭交代给下面人员来办,问题应该不大。
云石锦道:“女儿的事我一直都想办法报答,现在有个机会,你就别来插手了。再说,你们政府不像我,你们还要申请审批走程序,且这件事外人看到的是买画送人,从廉洁奉公的角度来看,属于违规操作,容易授人以柄,留下闲话。”
何召鹏笑道:“不愧是总经理,看问题的角度可是面面俱到啊。行,就算我老何欠你个人情。”
云石锦摇头笑道:“也不要你欠啥,只希望我请你喝咖啡的时候,给我个面子,不要推脱就行了。”
何召鹏听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