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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

命是什么?

是生命还是命运。

在我的家乡人经常会说这个孩子命好。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谁家的孩子娶上媳妇了,谁家的男人在外面挣钱了,就都说是命好,那到底什么是命,单单一个“命”字又怎么去解释这样的现象。

命,我觉得命就是老天爷安排的,这一辈子你富有也好,贫穷也好,你不甘贫穷的努力奋斗也好,还是生来就有的大富大贵也好,这一切终究是命。我也不知道奶奶说的命到底是哪一种命,或许我的死而后生就是命,也许奶奶说的命才是命。

妈妈生了我,却是奶奶给了我命。

我奶奶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长大出嫁了,儿子个个都娶了媳妇,在以前儿子长大娶了媳妇就要分家,老人都会留在最小的儿子家里,我爸爸是老三,爷爷就把我们分出去了。

地方自己选,以前没有现在那么严格,找阴阳先生把地方看好,然后就可以动土修房子了,修的房子都是窑洞,只有家庭情况好点的可以修瓦片房,我爷爷是开小卖部的,所以给我们家修的是瓦片房,然后在边上修一个窑洞,瓦片房用来住人,窑洞用来做饭,存放一些家庭用品,就那样爸爸带着我们开始单独的生活。

跟奶奶在一起的时候,奶奶总会对我说,不管日子过得怎么样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因为我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以前小的时候奶奶说完我就会跟在奶奶的身后面一直问,为什么我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那时候奶奶笑着对我说,你长大了我就说给你听,每次奶奶都会说等我长大了他就会告诉我,所以我也不再去问了,不知道为什么奶奶到后面也不经常说了,这事我也就慢慢的忘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也慢慢的长大了,知道18岁的那年,过年回家的时候,晚上我跟奶奶睡觉,不知道乱七八糟的聊了下什么东西,我突然想起奶奶在我小时候经常说的那句话,我就问奶奶我为什么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奶奶听到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说来话长,脱衣服睡觉,躺在炕上我慢慢的跟你说。

记得你妈生你的那年特别的冷,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人都在房子里烤炉火聊天,快要到睡觉的时候了你妈就说她肚子疼感觉要生了,一家子人就都开始忙活起来了,找东西的找东西,叫人的叫人,奶奶让二叔去村子里把接生婆喊过来,我二叔就拿着手电筒出去喊人了,接生婆住在我们的邻村,大晚上的刚下完雪山路不好走,我二叔来来回回就三个多小时,当媒婆赶来的时候你妈的羊水已经破了两个小时了,由于我妈的羊水破了我在肚子里待的时间长了,我生出来的时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不容易生出来了,没过两个月由于天冷又赶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

本来以为是简简单单的感冒而已,就没有喊大夫,在别人家里借了一点治感冒的药水,活在奶粉里面就让我吃了,可是过了三五天感冒不仅没有好反而发起了高烧一直咳嗽着不停,这下子把家里的人都给吓住了,又是二叔连夜去找大夫,二叔到大夫家的时候,大夫前几天到别的乡镇去给孩子看病了,隔天才能回来,就这样到第二天下午二叔才把大夫领到家里,大夫来到家里就开始打针,奶奶说我细胳膊细腿的扎针的时候连个血管都找不到,针打上以后家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一晚家里的人都没有睡觉,都在屋子里陪着我,就连老太爷老太太也没有睡,奶奶说给我把针打上以后就做在一起聊天,给我看病的大夫也是个阴阳先生,这位老先生说我是一个薄命之人,可是年幼之时必有一劫,如果能躲过去平安渡完一生,如果过不去那就是命。

老太爷听到后大骂大夫,说大夫就好好看病,不要诅咒我们我们陶家断子绝孙,骂到最后老太爷拿起拐杖就打,那天晚上大夫就被老太爷连夜赶跑了。

打了针我也慢慢的好了起来,大夫说我年幼有一劫的事大家也就慢慢的忘了。

奶奶说,可是命就是命,过了一个月半夜里我又开始了感冒发烧,家里又乱成一锅粥,奶奶让二叔又连夜去喊大夫,二叔去的时候跟上次一样,大夫还是不在家,第二天晚上才到家,大夫害怕老太爷打人家不愿意来,最后我二叔死缠赖磨才请过来,到家里一看见我之后就说,赶紧把孩子送医院吧,我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老太爷听到后又是一顿乱骂,大夫第二次被老太爷连夜打跑了,这次我还要比上一次严重,我们住的地方离乡镇的医院比较远,那时候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可是路滑根本就骑不了自行车,只有抱着去医院了,我妈坐月子不能离开,别的叔叔婶婶大半夜的,他们也不想抱着我走十几里的山路去医院,就这样奶奶,二叔,爸爸三个人就抱着我连夜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的时候人家早就下班回家了,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值夜班的,幸好我爷爷在开小卖部认识一个医生,连夜敲开了人家的大门,那个医生跟我爷爷关系好,经常找我爷爷抽旱烟,不好意思推辞就答应了,又帮忙喊了一个医生,急匆匆的就赶到医院。

当他们打开门让奶奶急忙把我放在床上,他们检查了一下纷纷摇头,此时的我已经全身冰冷了,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已经不行了,两个医生就对着我爷爷说孩子已经没气了,你们送来的迟了,抱着孩子回去吧。

奶奶就当时一下子跪倒地上求着医生好好看看我,说我还没有死,医生没办法就又开我把脉,量体温的,结果还是一样,医生就劝奶奶呵呵爸爸,让他们把我抱回去,奶奶就是跪在地上不起来。

最后奶奶让医生给我打吊针,如果针打完我还这样的话我们就把孩子抱走,医生说孩子已经没有气了,打针也是白打浪费钱,毕竟那时候的钱很值钱,都是紧着裤腰带过日子的,奶奶说最后爷爷爸爸商量之后还是愿意给我打针,毕竟是一条生命,最后在奶奶的苦苦哀求下医生给我打了吊针。

医生打上吊针就都回家去了,奶奶一直跪在地上拉着我的手不停地搓,我全身冰凉奶奶让爸爸把屋子里的火炉生的特别的旺,奶奶说她当时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把我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了,她就用两个手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搓,二叔也用热毛巾一直擦。

不知道过了多久,打的药快要完了,我就突然一下子哇哇的哭了起来,爷爷看到后又赶紧的跑出去找医生了,医生赶来看到这样的情况惊奇不已,急忙的给我把脉换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已经断气的我活过来了。

奶奶看着我说,那次把她吓的半死,我好不容易活过来了,所以不管日子过得怎么样,但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奶奶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命,出门在外把自己照顾好,睡觉吧。

看着奶奶她已经是满头白发了,听她说完这些,我大脑一片空白,听到奶奶说睡觉后,我竟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命,我也不知道奶奶说的命到底是哪一种命,或许我的死而后生就是命,也许奶奶说的命才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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