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与连茹商量后,都认为何之柏能去郡学上学,是一件难得的好事。第二日一早,表哥项怀珍便过来喊何之柏一起去学院。途中连连问昨天比试的事,听到精彩处
直叹自己当时没在场,听到四人结拜的事,忿忿地说道:“王家兄弟也就算了,那李才盼平日里游手好闲,不正经做事,怎么还跟他也结拜了?”
何之柏说道:“他射艺还是不错的,我是跟他们三人一起比试的。”
“好吧。如果他以后有什么坏心思,我定饶不了他。”项怀珍狠狠地说道。
俩人到了学院门口,老远就看到王氏兄弟和李才盼三人在那等着,一见二人到来,忙过来迎了何之柏,几个人一起向学院内走去,遇到不熟悉的先生或是学长,便主动代为引见。
在元贞学院右侧的楼阁上,临窗的两位,一边饮茶一边看着院内匆匆而来的学子。左边一位国字脸、络腮胡的正是郡文学史项季平,右边一位面瘦削,留着一字胡的是他的好友韩珣。忽然韩珣头探出窗外,向项季平道:“项兄,那位好面熟,他是……”
项季平顺其向窗外看去,道:“哦,那正是我侄儿何之柏。他刚到此地时,韩兄见过。”
“怪不得,原来是他。”韩珣恍然道。
“今天是他第一天到学院,韩兄可要见他一见?”项季平问道。
韩珣点点头,道:“也好,三年不见,看看这小兄弟有无不一样。”
项季平便叫了何之柏上来,引见给韩珣认识。何之柏听说三年前就相互见过,不仅多看了韩珣几眼。只见这位大人面容严肃,眉间一道竖纹,目光深邃,自觉其应常常不苟言笑。
韩珣与何之柏见后,便连问了几个问题,何之柏都能对答如流。韩珣又问道:“你很有才能,如果没有用武之地,你会怎么样?”
项季平听后心里暗思:这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回答的问题呀。
他看向何之柏,只见他正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回答道:
“太阳并不因人们的喜好而不昼升夜落,河水并不因高山阻隔而不东流。‘深则厉,浅则揭’,之柏当尽力而为,乐天知命。”何之柏循循而言。
“好!”韩珣展颜道。
何之柏拱手道:“学生僭越了,望大人恕罪。”
韩珣拉着何之柏的手道:“无妨,无妨。说得很好!现在正是需要像你这样的年青人啊。”接着,从自己腰间解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递给何之柏,道:“好玉赠君子。这玉是我很喜欢的一块,平时带在身上警醒自己,今天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深则厉,浅则揭’。”
项季平在一边说道:“韩大人送给你的,你且收下吧。还不快谢谢韩大人。”
何之柏只得收下玉佩,系在腰间,道:“谢谢韩大人。”
韩珣连连摆手,道:“不,咱们之后以兄弟相称。我称你贤弟,你称我一声韩兄便是。”
项季平一听,似觉不妥道:“韩兄,这不是乱了辈份么?”
“呃,我和你,他和我,我们各称呼各的,不影响,不影响。”韩珣认真地说道。
何之柏没想到这严肃的韩大人如此有意思,项季平只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一时无话,便令何之柏去上课。
“以后到了长安城,记得拿这玉佩来丞相府找我。”韩珣对准备下楼的何之柏补充道。
何之柏转身应了,便下楼去了。
“后生可畏啊。”韩珣目送何之柏下楼,自言自语道。忽然转身对项季平道:“我觉得他像一个人。”
项季平问道:“谁?”
韩珣道:“王校尉。”
韩珣说的这个王校尉,名叫王莽,是皇太后的王政君的侄儿。王家自从当今圣上临朝后,势力便如日中天,曾一天内连封五侯,当今朝堂,若论贵胄非王家莫属。这王莽虽也身为王家人,却因其父王曼早逝,而没有封爵。
项季平道:“听闻这王校尉非常勤学善问,而且为人谦卑有礼,在京城中凡有所闻者无不交口称赞,可有此事?”
韩珣道:“是呀,虽然他也是贵戚之家出身,品行却是比那五侯子弟高出许多。此人气度非凡,今后这朝堂之上必为翘楚。”
项季平略一沉思,道:“当今圣上华英伟姿,朝堂之上还是这王家说了算?”
韩珣环顾周围,正色道:“今天也就是你我兄弟二人在此,项兄以后切不可再说此言,以免遭来祸患。”顿了顿,接着说道:“圣上当初为了赢得百官支持,扳倒宦官,不得不重用王家。可没有想到赶走了狼,却放进了虎。如今王家权倾朝野,重要国事没有王家点头,圣上也难以决断。丞相府督办朝外事务,处处受其绊,公侯贵戚圈地日益严重,民间也渐有怨言,之后的天下恐怕没这么太平了。”
项季平听完,神色沉重地说道:“项某居此,不达上听,不闻下言,算是闲人一个了。韩兄身居要职,知之甚多,忧之尤多。吾实惭愧。”
韩珣道:“项兄切勿妄自菲薄,家国天下,靠人才出,我们兄弟二人只是居位不同而已。”接着又说道:“我看这何之柏是一栋梁之材,以后定当能为朝堂分忧,希望项兄能着意培养。”
项季平道:“韩兄请放心,为国培养可用之材正是项某份内之事,我自当用心。”
且说何之柏到楼下,便去上课。课毕,项怀珍见何之柏腰上系着玉佩,不仅好奇,王氏兄弟二人见之,也拿去观看。
王承安视之片刻道:“这玉晶莹剔透,应产自西域,雕工细腻,应出自京城显贵。”
何之柏道:“王兄好眼力,此正为弟友人所赠。”
王承喜道:“何兄什么时候认识的新朋友,也不与我们引见引见。”
何之柏闻之,道:“今日见面较为突然,以后有机会自当给贤弟引见。”
王承安道:“二弟你别把他的话当真,他也就是说说而已。”接着对王承喜道:“且去琴馆吧,二弟未曾习琴,往后便由你来负责教二弟吧,你可要认真才是。”言毕,便携何之柏向琴馆走去。
王承喜向项怀珍做了个鬼脸,便颠颠的跟着去了。项怀珍气的愣了一下,朝王承喜的背影挥了一拳,才也跟着过去。
王承喜带何之柏练习琴艺,其他各门学科几人也相互切磋琢磨。孔先生之前给何之柏教的都是圣贤之学,其他的技艺类却因时间短暂而未尝多学,此时正好在学院内补上。何之柏每天便在寅时起来练习孔先生所教功法,卯时便和表哥一起去学院。
因何之柏虚心向学,且常常在讨论时不随别人左右,所发观点中肯,而深得先生称赞,诸多学子也对其很是膺服。而王氏兄弟待何之柏更是如同亲生兄弟一般,是以何之柏在元贞学院的生活过得很是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