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二十八这日,林恒遍赏府内以及铺子上所有一干人等。连喜悦楼内外商户在内,包场飘香阁大开庆功宴。
原是为了忙里忙外一年的辛苦分发犒劳,却不想在靖州城内商贾中引发了不小的波动。林恒的本意并不愿张扬,怎奈悠悠众口索性也就随他去吧!
酒席上众人分桌坐了,所有铺面伙计都穿着新裁置的棉衣,样式都是严梅梅自己画的小样,袖口帽沿统一绣着各个铺面的名称,每个人的腰间不同材质的佩玉可以区分出伙计在铺面上对应的差事。
东家跟严大掌柜提早进了雅间内阁,一并各柜上管事的来回了话。连着请了几个车局的东家另坐一个雅间,由东家林恒领着大掌柜的严梅梅以及各柜面管事的挨个敬酒。其余人等,凡事商户中货物销的好的被安排在一桌。钱先生挨个去敬酒,同时签下了下一年的合同。府里和柜上伙计分开坐,墨语轩和喜悦楼以及镖局的伙计分开坐。
这么大的声势在整个靖州城有史以来都是第一次。
以往这类流水席都是各家东主请客在自家园子里摆,外铺的二等三等伙计包括学徒是不能参与的,至多厨下开一桌有鱼有肉的好酒菜就对付了。
严梅梅建议林恒直接包下了整个飘香阁。飘香阁才开业不久,头回接这么大的场面,若不是严梅梅出主意叫后巷卖云吞的小贩去遍邀民间小吃铺的小老板来帮厨怕是菜都走不齐。喜得飘香阁的东家也提了壶珍藏老酒,挨个雅间谢各位东主过来捧场。
飘香阁的门柱两侧打扮成丑角的几个伙计老早就在门外放了鞭炮。门柱上洒金红纸黑字,高高的贴着林恒亲笔对联。上联是:金满钵银满车财帛揽东海入府。下联是:康泰来福运至富贵挟苍穹游门。横批:吉祥如意
里边生气勃勃的庆功宴,喧闹声夹杂着酒肉的香气好一派纸醉金迷。门外锣鼓喧天耍起狮子舞。到了中场,街面上围观的百姓中忽然被从天而降的喜糖夹杂着铜板砸了个晕头转向。
这一声势造的好,直替飘香阁又接来了几个大订单,东家乐的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薛德宝仰着脑袋看天,成群的老鸹从脑顶上飞过,呱呱呱的,几坨热乎乎的屎掉在房顶上,冻成五颜六色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薛德宝不高兴整个薛府内外并铺子里的伙计们都蔫头耷脑跟货架上蒙着灰尘的宝物一样没了生气。薛德宝一拳头砸在树上,触发的指头关节子疼,大树却巍然不懂依旧忠诚的在园子里站着。
“东家,”蔡玉新摘了帽子捂在胸口上,哈着腰:“小王爷府差人来下帖子,邀咱们明个一早携家眷入府相聚。东家如实在没心思我这就去前头回了吧!”
“慢着!”薛德宝揉搓着自己的手背:“这些个礼节还是得顾着的,倘若咱们这个时候怯了场不去,更落了那起子王八的口实。唉,没想到我薛德宝一生谨慎,却落得如此......”薛德宝看着自己关节处的斑斑血迹话到嘴边,心疼的说不下去了。
“是,那我这就去通知夫人!”
“叫她好生打扮,把最好的首饰衣裳都给我亮出来!”
靖州城如此慨叹的又何止他薛德宝一家。
窦姨娘这几日胃口总不好,叫厨下把早起烙的葱油饼拿去给宝扇、宝路哥俩分了,自己端着碗清粥看豆梗绣鞋样。
“你这针脚到是越发精进了,回头给我也绣对一样的鸳鸯,我要红的,比这线还得红一点,暗了不好看!”
“还是姨娘有眼光,我才和红袖姐姐说用大红的好看,她非得使绣红的线。”
“我是觉得绣红的耐脏,红的太鲜艳了吧!”
“姑娘家出门子怎么还怕鲜艳。”说着从腰间拿了钥匙,吩咐豆梗:“把床头柜子里的那个首饰匣子拿出来!”
昨个夜里,林恒吃醉了酒在廊下吐了好半天,肠子都拧成团了,窦姨娘过去扶他,嘴里还“梅梅梅梅”的刮躁个不停。窦姨娘一生气直接把他推到在地上回了屋,要不是豆梗过来送莲子羹怕是人冻死了还没人知道。
窦月娘心头有气就叫把林恒安排在耳房睡了,自己跟红袖挤在一处又哭了一宿。早起不知道林恒几时走的,晌午严迁就领来一个小丫头,长得墩墩实实的,硬是看着挺粗壮喜人。窦月娘叫豆梗领回去带着教她规矩。
豆梗问姨娘要改什么名字。小丫头抢着答:“回姨娘的话,我叫储秀儿,是临来府里之前我娘特找人上庙里给瞧的名字,花了好些银子,我娘回来跟我说:往后进了府若是主子喜欢你,你就精心伺候着不能偷懒。若改名字可记得一定告诉给主子,储秀这名字是旺贵人的,算命的说了不能改,日后伺候的倘若是女主,女主必定主富贵家宅,旺夫旺子!”
“哈哈哈,她这话我到是爱听,好一个旺夫旺子,乘你娘吉言了!”窦姨娘高兴的说。
豆梗拿了首饰匣子,储秀麻利的接了过去扶:“姐姐仔细磕着腿!”
自打储秀过了府窦月娘开心多了。娘几个拿了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里头都是窦姨娘平日存着舍不得见人的宝贝。一屉一屉的码排着轻易不会拿出来赏玩。
窦月娘是个过日子特别仔细的女人别看东西放着不拿出来,心里边哪层放着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豆梗,你把第一层那两支碧玉的攒赤金裹头簪拿出来,并第三层还有一支翡翠的糯冰镯子都包了给你红袖儿姐姐收着将来做嫁妆吧!原本老爷送了我一对,打算留着给我闺女儿子的,奈何入府三年还是一无所出,赏了红袖儿一支另一支给你留着。将来储秀出阁自有更好的与她!”
红袖儿红了眼睛,大概从没想过平日里扣扣索索的窦姨娘会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遂趴伏在地上给窦姨娘深深的磕了几个响头。女孩子眼框短,再抬起头已经哭得泪人一样。
王爷成泰要请客,严梅梅叫成泰牵头成立靖州商会。他觉得这是好主意,市场经济自然还是靠商贾们的利益平衡来共同支撑的。大家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处商议出一个共同支持和维护的秩序非常必要。
成泰既然坐镇靖州,那这个事由他来牵头自然无可厚非,也非他莫属啊!
辰时刚过,巳时未到。王爷府元宝路门前陆续有富贵人家比着豪华,驾马赶来,车里一般坐着的都是随行内眷,贴身丫鬟小斯有骑马的有另安排车的也都紧紧跟着自家夫人老爷的车架后边。一时间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大家井然有序,偶有刮蹭在所难免的,王爷府前无人敢造次,大家互相拱拱手的事,来者皆豪富,没有人会认真计较。
子书张罗了一早晨,这会刚有功夫喘口气就看见鲁大脚抱着一坛子酒忙忙的往自己家跑:“大脚,大脚!”
鲁大脚一看子书叫自己,疾走几步敢到跟前:“什么事喊我,可是管家那边有回信了吗?”
“是这样,我说给你听听,”子书拉着鲁大脚到背静处:“咱们王府不是有个林姓的主子吗?”
“谁?谁姓林?柜上的?我到不曾记得听说过这么个人物!”
“要是柜上的还同你说什么嘴,是林珠儿林主子!”
“哦,她啊,自家连个姨娘都没混上,再过二年更是丫头不如,提这人做什么,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你可别满世界胡嗪了。主子再窝囊那也是主子,自是比咱们这样的人尊贵,”说着附耳道:“她在林家喜悦楼里有股份,你不是一直要换差吗?”推了几下鲁大脚的胳膊,一双眼睛里满是提示:“啊,你想想,喜悦楼,一开张把全靖州的银子都搜刮走的那家铺面。林小主正是我要说给你那门路啊!”
“怎么,你是撺掇着叫我离开王府?这可得从长计议,在这多舒服,倘或走了可就轻易回不来了!”
“哎呦,你不是为了银钱吗,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连调差事尚且做不得主呢,我要是走了,回来可就没日子了!”
“你信不着我,既如此就只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自管忙你的去吧!”子书拉了脸子就要甩手回前厅。
鲁大脚不过是突然得了消息心下有点思量不准,哪里肯轻易放了子书离开:“这么着,我现在就回家跟你嫂子商议,你等我信,我商量好立时过去瞧你去!”
“如此也好,你一定得快做打算,今儿个王府大宴什么事都好商量!”
“成,你忙去吧,我这就回家。”
靖州城叫的上名号的商贾齐聚王府花厅,即便是林恒这样的亲戚平时拜见林珠儿,也不曾领略过整个王爷府的气派。花厅对着一个森林一样的大园子,冬天了还是满眼郁郁葱葱,种了好些的松树。门前假山流水,虽然隆冬时节池子里的水早抽干了,看上去缺别具一番风格。
薛家少东薛德保才下车已经有小斯赶着到门口递了帖子。
薛德保头戴深棕色貂皮帽,身上是绛紫色裘皮大衣,内里宝蓝富贵团花棉夹袄,青色棉袍打底。
车上搀扶下来薛柳氏,头上时兴发髻盘着金丝打的篦子拢了碎发,晴水绿岫玉簪子斜斜的插了两支,白色毛领镶边的大红斗篷下,浅紫色绣百鸟图案的棉夹袄子,粉色底裙。腕上两支红绿玛瑙叮当镯子,项间金丝盘扣的黄水晶络子与耳垂上同色豪镶满钻黄耳坠子遥相呼应。
两人相互搀扶着上了台阶,王府管事打了千,扯开喉咙唱道:“吉宝斋少东薛德保携夫人薛柳氏到府!”
院里自有小斯出来迎接拐到二门花厅影壁早有内府丫鬟单独出来迎候女客后堂与王府其他女眷们见礼。
一众人以王府女眷为尊。薛柳氏新婚未满半年,还未有孕薛家少东就急可可的迎了新人。一般这种事新婚丈夫要么等正妻有孕才会抬姨娘,最不济的也得满一年,新人才入府。薛家内门的事很叫贵妇们看不起。
一个女人家再本事,若是男人们不待见那她,马上就会在女伴里变得讨嫌。何况如今薛家江河日下,商贾家庭出来的女眷以家产排资论势,没人搭理她也正常。
薛柳氏首次参加靖州贵妇圈子的聚会,既无人引荐介绍,也无人聊天搭茬儿。她一个人倦倦无聊险些睡过去,引得好些个丫鬟姨娘掏出帕子捂着嘴嗤笑。气得绣红银牙紧咬恨不能挨个过去撕她们的嘴。
“这不是薛家大娘子吗?我叫林珠儿。”
来搭话的正是王府林珠儿,此时林珠儿穿着家常见她老娘那套半新不旧的袄子,胸前一只金锁明晃晃的闪了薛家娘子的眼睛。薛娘子原是不喜欢理会林家姓氏的娘子的,转念一想此时身处王府,总还要守着尊卑规矩,她可以不卖林珠儿面子,皇家尊贵还是得顾忌的。遂打起精神一脸明媚的上前见礼:“原来是林夫人,叨扰了!”
鲁大脚颠颠跑回家,他老婆菊香正抱着妮儿玩儿。鲁大脚放下怀里的酒缸:“晌午吃什么,大厨那边忙不过来,我看了也没啥好饭。都是哄弄人的饭食。“
”堂屋锅里还有你上次拿家来的半锅汉萝卜炖排骨呢!“
”说汉萝卜干嘛,我不爱吃。才刚子书在外面找我来着!“
”差事有眉目了?“
“他叫我去喜悦楼,我这不是来问你吗!”
“你是王府的怎么去的了喜悦楼听差?”菊香放下瞌睡的孩子,从针线笸箩里掏出做了一半的虎头鞋,一边对着亮儿做活计一边问。
“是府里那个林家送来的,连个姨娘都混不上的林小主儿,说是那边也有她的份子,王爷落的定。缺个对账的,我寻思也就是派个闲差,就当是个监工吧。好处是吃喝的锦绣,银子拿的也足。就是,听着哪里有王府的差事硬气。”
“硬气管什么用,又不拿去充军打仗。咱们出门讨生活,吃穿用度是最最要紧盘算好的。既然银子给的足,吃喝又不克扣,就算是说着不好听,终究实惠攥在自己个儿手上。哎,我告诉你啊,喜悦楼四季还白给做衣裳呢!再说了,去那边做个管事的,到比着在王爷府看大门听着顺溜。怎么滴也还算是王府的人,将来若不成了总会给个说法儿不是,何况还有子书在家里头关照着。”
“照你一说我看着也行了,子书,他可是指不上。既如此,我现在就去找子书,告诉他差事咱应下了,叫他快着点办,夜长梦多我现在就去找他!”
鲁大脚是三等小斯进不了二门伺候,但是今天府里来的人杂,大伙都忙着就没人注意到他。鲁大脚盘恒在二门院子口儿就再也不敢上里边走了,碰巧有里头的小斯出来小解。鲁大脚拉着人家把子书叫出来:“我前头那么忙你没事巴巴的喊我那么急做什么,待会看王爷怪罪了,我可说是你硬拉的!”
“王爷几时有你那么小气。我就是跟你知会一声,喜悦楼的差事我应下了!”
“哎呀!知道了,你不喊我我也知道你准得应下。”
子书说完扭头就要走,鲁大脚又一把拉住:“可知月例怎么给的?”
“一两八钱月底结清,干的好还能给涨涨,不压银子放心吧!”
子书着急回里边照应场面,拐到假山附近听见两个女人聊天,可不就是林珠儿跟薛柳氏两个。
薛柳氏着急的追问林珠儿:“林夫人你说的那个法子可管用?”
“娘娘庙里的姑子怎么会骗人,她们信佛的人都是不能打诳语的。肯定是真的,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这还是我恒哥府上窦姨娘踅摸来的。轻易我都不肯告诉别人!”
“那你如何就告诉我?”
“看着你跟我一样不得志吧!”
“如此要是真管用了,我定来府上专门谢谢你!”
薛柳氏忙朝着林珠儿福了一福。她急着要小孩,如今得了方子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就忘了问一句:“既那么管用,怎么你跟窦姨娘还都没有怀上?“
王府花厅上并没有预想中那么热闹辉煌,小王爷成泰居中坐在太师椅上底下分左右乌泱泱坐了一桌子各色衣裳的权贵:”我觉得成立商会是非常非常要紧的提议。不知道堂下诸位意下如何呢?“
”成立商会我没有意见,只是收的这个会费又是什么意思,一壶茶能有多少钱?“
”就是,张嘴就是每家五十两纹银。”有人站起来指着在座一屋子人:“略数数这里坐着的就是二三十口人。这买卖俏啊!”
“我们成立商会维护的是咱们靖州商人自己的利益,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赞成!”
大家陆续举手,满花厅里脑袋上各种颜色的戒指明晃晃的闪着绚丽的珠宝光泽。
成泰看着大家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少数服从多数,自愿参加,商会资源不对外共享。开席!”
窦良杵最近害了相思病,日日倦在房里也不见人,连他老婆屋里都去的少了。青禾打了灯笼叫瑾儿提了个食盒来送粥。
书房里大奶**淑并丫鬟玉竹已经先自己一步过来送过饭了,这会子几个人正叽叽喳喳的在书房里唠嗑。
“我适才说要准备几个狮子头的,结果你儿子非得说四喜丸子好,我一寻思都是肉菜,怕他上火。这不是拿不定主意来请老爷的意思。”
玉竹拿着剪子剪掉了灯花,红烛闪了几闪跳跃着,终于挺直腰杆重新又亮了起来。
“那就依着孩子吧,过年吗,原就是给老人孩子的节。咱们大人吃什么都差不多。”
“那就四喜丸子吧,给咱娘单预备下一个狮子头,万一老太太嘴馋不至于临时抓瞎。”
“你拿主意吧,这种女人的事何必来烦气我!”窦良杵想赶紧叫大奶奶离开,他好专心的画叶子卿的小相。画过了几次总觉得差点神韵在里头。
窦良杵从来就是个善于筹划的人,于风月事到是开窍的比别人晚。他认为娶妻生子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是每个人日常都要经历的,及到初见叶子卿,才恍然觉醒自己等的人就是她,他确定是她,终于魂牵梦绕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大奶奶扶着玉竹提着灯笼走远,又挨了一会子,估计不会回转了,青禾才跟瑾儿从后边绕出来。瑾儿上前打门的功夫,青禾还在徒自整理衣裳,生怕鬓角垂下乱发惹老爷不喜。
“谁啊,不是才离开吗!”窦良杵心情烦躁几次落笔感觉都不如前一次画的好。
“老爷,是我,青禾!”
“什么事?”
“哦,我......”
“我们奶奶恐老爷饿的慌,过来给老爷送碗粥!”瑾儿着急的替青禾回了话,再转身就对上了青禾感激的眼神。
“我吃过了!”
“老爷开门吧,我们姨奶奶在门口都站了好一会子了!”瑾儿心说,好歹叫她见见,不然对不起自己陪着受的这个冻。
“青禾!”
“老爷,我在!”
窦良杵听了心下终究还是落了几分不忍,青禾原是窦良杵的表妹,家里父亲没了日子艰难。老母亲带着来投亲的时候,大奶奶正在家里做头胎的月子,还是老太太做主叫俩人圆了房。为着这个事儿饶是子淑那么温婉的女人也跟自己闹了小半年。
青禾大概是身子骨太弱,进门四五年连着小产了好几次,一胎也没保下,慢慢的在老太太那边也失了宠。她自己娘家不济又没有兄弟支撑,每每只会独自背着人坐在灯下落泪。
到是子淑一胎连着一胎,五年生了三个男孩儿。她对青禾到是十分体桖,捡着好的上她屋里头送。是以,窦良杵的后院实在是令人羡慕的一团和气。
青禾进了屋,瑾儿吹灭灯笼才要把晚饭捡出来,窦良杵忙上前拦着:“我才吃过这会子实在是没肚子放它了。瑾儿你拿去吃了吧!”
瑾儿僵在原地望着自己的姨娘,青禾到:“老爷叫你拿走你就拿去吃了吧!”
“谢谢老爷!”瑾儿高兴的答应着,窦家不像林家高门大户,窦良杵儿时是跟着老爹吃过几年苦的。是以习惯了用自己的生活习惯来要求底下人。就比如说这吃食,院子里下人一天只供应两顿饭,晌午饭巳时吃,一周见得几片荤腥。晚晌下人们只喝粥,最多给点咸菜疙瘩。
瑾儿提着食盒才出屋,南屋书房的蜡烛跳闪了几下就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