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变将信笺收好,离开驿站,径直往八仙楼赶去。
八仙楼内,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因为段兰歌已经不让闲杂人等进入此地了。
小二引着柳三变来到太白阁,柳三变见坐着的大多是熟人,段兰歌、姜别、碧秀峰七剑都在,就连白子敬、孟少秋和叶锦遥也来了。还有一人是柳三变不认识的,那人方口阔耳端坐于前,面上含笑却极具威严之态。不用引见,柳三变也知道此人就是信上说的寇准,寇相爷了。
“晚生柳三变见过寇相。”柳三变长揖一礼。
寇准笑道:“贤契不必多礼,我与柳侍郎本是同僚。更何况,平仲身在江湖,岂不是应该按照江湖的规矩来办事。”
柳三变也不再多礼,坐在一旁,与众人寒暄片刻。
寇准沉声道:“诸位都去过这英雄会,想来对这清风寨之事也有些了解。对于这叶寨主的身份,诸位应该比平仲更清楚些。”
大家当然知道寇准在说些什么,这清风寨位处雁门关,多次帮着杨延昭抗辽,除了这杨家将以外,契丹人最怕的就是这清风寨了。
“据姜公子所言,这辽国的郡主萧忘早已潜入宋境了。澶渊之盟新订,辽宋刚止干戈,此时不宜再生事端。”
柳三变当然知道寇准的意思,便说道:“萧忘之事,柳三变万死不辞。”
寇准点点头,问道:“关于这萧忘,不知贤契有何高见?”
“这萧忘长期在江南一带经营,勾结了不少武林人士,现下我们虽然不知道这萧忘究竟在哪里,但她江南的同党总是走不脱的。我以为,现在应该先去江南,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柳三变接着说。
“我以为,我们应该去雁门关外看看,他们既然已经对清风寨动手了,难保下一步不会对杨将军下手。”孟少秋沉声道。
寇准沉吟片刻,说道:“孟公子说得不错,那不知诸位谁去这雁门关?”
“锦遥自小在这雁门关长大,对那边的情形甚是熟悉;我与白兄也长期在这关外游荡,对辽人的行事风格也算是有些了解。不如就由我们三人一起去吧。”孟少秋说道,不知从何时起,当日针锋相对的两个少年,现在竟然开始称兄道弟了。
“我们与你们一起去。”朱玄同说道。
“七剑同去,人有些多,只怕不妥。”叶锦遥略一沉吟。
姜别道:“可若是三位同去,只怕人手不够,我便与你们同去罢。”
“姜公子多次为平仲奔波于边关之间,只怕辽人已经认识了公子。公子前去,也是不妥。”寇准摇头道。
姜别扫了一圈众人,江南之行是柳三变提出来的,若是他此刻去雁门关自然是不妥,而段兰歌举止乖张,只怕跟这三人合不来,也不能去雁门。莫非,真的让他们三个人去,这三个人可靠么?姜别沉思片刻,说道:“我倒是还有一个人选。”
段兰歌笑道:“只怕她未必肯去。”
“她一定会去,我了解她。”姜别的语气却是极其肯定。
“二位何必打哑谜,谁人何时,不妨说出来。”寇准笑道。
“洛诗玉,此人心思细腻,武艺也还不错,目前还没有人在她手里讨过什么好果子。”段兰歌说道。
寇准点头,说道:“那便由孟公子、白公子、叶姑娘和洛姑娘去雁门关,其余众人去江南。”
就在这时,柳宜急匆匆地赶了进来,说道:“寇相,他们开始行动了。”
柳宜瞥到柳三变,神色中具是责备,但当着寇准的面,却又不好说些什么。
“柳大人,发生什么情况了?”寇准问道。
“府尹来报,今晨有一个少女连租了七条客船,匆匆出海了,说是要到君山去。”
“那少女是萧忘?”姜别问道。
“府尹说,少女的随从里有几个人语言生硬,不像是汉人。”柳宜回答道。
“那我们也从水路走。”杨烈说道。
“只怕这萧忘是故意暴露行踪,想要致我们于死地。”柳三变眉头轻皱。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应该跟去看看。”姜别沉声道,“不如这样,七侠走官道,我与兰歌、柳兄走水路。”
“现在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诸位要多加小心,平仲在汴梁静候佳音。”寇准拱手道。
“孟兄,你们三人先回清风寨,我让诗玉去清风寨找你。”姜别继续说着。
众人计议停当,也就各自行动去了。
洛府里,洛诗玉正在等一个人,却不是柳三变,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诗玉。”姜别轻声唤道。
“说吧,要我做什么?”洛诗玉问道。
“跟着孟少秋他们去雁门关,有些人我信不过。”姜别沉声道。
“信不过的,是叶锦遥,还是孟少秋?”
姜别笑道:“我都信不过,我真正信得过的,只有你、寇相、兰歌还有李凤亭。”
“只怕还有一个人,你算漏了。”洛诗玉苦笑道。
“她,我早就忘了。”
“忘了,说得轻巧。你若是真的忘了她又何必投效寇准?还有人既然人在汴梁,又为何让我去照顾她?”洛诗玉神情有些激动。
“这么做,值得吗?”洛诗玉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问道。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寇相,为了这天下百姓。”姜别道,“此行凶险,你万事小心。”
洛诗玉白了他一眼,说道:“用不着你提醒,我自会小心。不过,有时候还真觉着死了好,死了就不用管你的破事。”
“诗玉,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好了,你准备去哪儿,我送你。”
洛诗玉跟着姜别来到洛水畔,柳三变与段兰歌已经等了许久。
柳三变看到洛诗玉来了,连忙招手道:“诗玉。”
“你也跟他们一起去?”洛诗玉问道。
柳三变点点头,问道:“你已经决定去雁门关了?”
“不错,有些事我着实好奇。”
“可是雁门关凶险万分,我怕你有危险。”柳三变关切道。
洛诗玉盈盈一笑,说道:“这江湖上干的本就是刀头舔血的勾当,哪有一个安全的地方。更何况,洛诗玉还没那么容易死。”
“可是……”柳三变抚摸着洛诗玉的脸颊。
“柳兄,我们该走了,在晚了只怕追不上萧忘他们了。”段兰歌在船上喊道。
“好了,你也该走了。景庄,多保重。”洛诗玉说完转身离开,柳三变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也登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