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风和日丽,闲来无事,我和小侍女诗儿还有李嬷嬷在寝殿围着圆桌吃着零嘴瓜果闲聊。
李嬷嬷剥开一个枇杷果递到我手里,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的话,诗儿听了很多遍,但依然兴致勃勃。
“当今圣上真是英明神武,只用了五年就让积弱已久的嘉恭王朝重回巅峰,想当年先皇驾崩,五位王爷争夺皇位,天下大乱,异邦虎视眈眈,内忧外患,还是六皇子的圣上身在边疆,带领着五万兵马强壮的军队灭了想要入侵我朝的西琼国,绝了外患,民心所向被朝臣推上皇位,大赦天下,开科举,兴工业,推行新型农业工具、土豆,水稻、新型棉花的种植让我朝百姓丰衣足食,当今圣上真真是千古一帝……”
眼看着嬷嬷越说越激动,手里的瓜子都不吃了,我赶紧打断她,“嬷嬷,你还是和我讲其他的吧,你天天夸父皇,我都听惯了。”
诗儿看我吃枇杷果被甜齁到给我倒了杯败火的金银花水,我着实有些渴了,接过来一饮而尽。
“那老奴就和公主说说嘉恭四年的事吧。”李嬷嬷自己倒了杯茶,轻饮一口润润嗓子。
“嘉恭四年是公主殿下出生哪年,那一年皇上大胜楼兰,周围异国无一不臣服为附属国年年来朝,皇上还推行了女子也可以入朝为官的制度,让女子也可以建国兴邦,最重要的是,公主出生了,皇后娘娘阵痛了一天一夜生下了公主殿下,公主的哭声一响,那年的第一场雪便落了下来。”
我听到嬷嬷谈到我出生的事有了兴趣,追问她:“然后呢?”
嬷嬷笑眼眯眯,道:“都说瑞雪兆丰年,那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了老久老久,皇上守着皇后娘娘龙颜大悦,当时就提笔给公主定了封号,瑞嘉公主,乳名歆雪,之前钦天监拟定的封号、名字都没要。”
“原来我的名字是父皇这么取的啊。”我手摆弄了一下鎏金彩蝶碗堆着的脆皮核桃,诗儿以为我要吃,拿了核桃夹要给我开,我摇摇头。
“不吃了,去找婉儿玩。”我拾起浸了玫瑰汁子的湿帕擦净手,起身去换衣裳,嬷嬷点点头,收拾着一堆果核瓜皮的桌案。
诗儿替我拿了一件天蓝色的丝绸绣桂花外衫,想要服侍我穿上,我十分嫌弃,使唤述初一帮我拿来我的黑色短打。
述初一是我的影卫,比我大了三岁,我五岁那年被父皇安排到我身边保护我,保护我已经十年有余了,他有十六个师兄师姐超多师弟师妹,都是父皇母后身边的御影卫,述初一的出身不好,三岁时便被送到了皇家培养死侍的军事基地,五岁时和二十个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一起被父皇选中,被培养成最顶尖的高手。
八岁时被父皇指派到我身边,一直尽职尽责的做好了一个影卫的职责,经常陪我‘偷鸡摸狗’做一些坏事。
述初一把短打衣从柜子里找出来扔给我,我利索的换上,诗儿欲言又止,我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诗儿想要跟着我,我摆摆手:“我带初一去。”
调动内力,运作轻功,一溜烟我就跑了,诗儿在寝殿呼唤我都没听,初一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他要是不刻意出现,那他在我周身我都不一定会注意到他,初一比诗儿好就好在他就像是隐身了一样,哪怕就在我附近,我去找都找不到。
诗儿就没有这个功力了,丫头是个话痨,武功虽然不错,但还是有些守规矩,初一就不会说我哪里不好,他除了沉默就是嗯,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小伙伴。
父皇从小就教导我,说女孩子家要有保命傍身之技,为此在我四岁时父皇为我找了师傅教我轻功,那时候我还记不清事就开始练基本功了。
除了轻功,我的骑射也非常厉害,常常在比武大赛上拔得头魁,其他姑娘大多数还是学习礼仪刺绣书画,而我学的是政治管理骑射,被父皇安排的明明白白,不过我也确实喜欢,比那些琵琶筝有趣多了。
父皇母后都很宠我,父皇还早早的定了圣旨,说要在我十八岁那年退位把皇位扔给我,他要带着母后看遍世间繁华,游山玩水。
可我也想游山玩水啊!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登上那劳什子皇位,每天批奏折批到头秃,我才不要!
离开皇宫围墙时果不其然看到那些侍卫用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瞅我翻过八米八高的宫墙,然后习以为常的在纸上写我这个月是第几次飞出去。
他们做完记录会给母后看,母后有时还根据我出去的频率选择啥时候开宴会,担心影响到我出去玩,可是我的亲亲母后啊,无论你啥时候开宴会,女儿都会在的啊。
我从小到大几乎没走过宫门,都是攀墙飞过去的,小时候我不熟练,初一也不帮我一把,都是侍卫们指点我怎么运力能够更快上墙,后来我出师,天天往宫外溜。
守门巡逻的侍卫一批批我都混熟了,没事还去和他们切磋,看他们会不会发现我飞过去了,但鲜少挑战成功,总是被发现,究其原因一定是因为侍卫太多,所以我总失败。
不过若是发现不了才奇怪,发现不了我的话,要是有什么武功高强的刺客闯进皇宫是不是也发现不了?那就是失职,失职可是大罪,所以哪怕我是公主,那些侍卫都不肯让我赢一回。
我边飞檐走壁边想事情,很快到了相府,我两小无猜的好友婉儿就住在这,她是宰相府的嫡小姐,我俩同一年出生,不记事时就在母后的宴会上遇见,记事后更是成了好朋友。
婉儿正在和他哥哥练剑,那英姿飒爽的身姿简直让人移不开始视线,她动作流畅的不可思议,长剑在她手里翩翩起舞,比宴会上舞姬跳的舞蹈都要引人注目。
我趴在别院墙头,痴痴看着婉儿和她哥过招,婉儿和我一样受到父皇浓厚的思想熏陶:女孩子一定要练武学武,才能保护自己,只想着被人保护的女娃是没有前途的!
加上父皇天天朝堂上提兴学之事,倡导男人女人拥有平等的受到教育的机会,还实施补贴新式学习工具与教材的政策,课堂中不止教四书五经,还有天文地理,历史武学,农业工业商业等众多学科,所以婉儿也和我一样,接受的都是新式教育。
婉儿练剑很刻苦,从她和她哥的比试中就能看出来她哥绝对没留手,是用上了全部的实力,婉儿的招式不仅华丽好看,还不失杀机危险,我坐在墙沿双手捧着脸,嘴角上扬,感叹:“真是个可人儿~”
婉儿最后一个下劈叉,从她哥裆下划过,结束比试,她哥的外裤直接划开了口子,剑并没有开刃,能将外裤划破可见婉儿的厉害,我利索跳下墙,刚落地就听见婉儿她哥的嘶吼:“婉儿你谋杀亲哥!”
婉儿收了剑,这场比试很显然是她胜了,我捂着嘴笑的好大声:“棋明哥你现在都打不过婉儿了哈哈哈哈”
婉儿温柔的笑着,拿出腰间的手帕擦拭额头上的薄汗,“歆歆你别笑哥哥了,哥哥最近练功不勤而已,刚才我也是险胜。”
我腹诽:你就谦虚吧!哪里是险胜,赢得多漂亮,那一横叉你让你哥劈一个试试,疼死他哈哈。
棋明也就是婉儿她哥,他把剑收回剑鞘,往婉儿怀里一塞,狠狠道:“我下次不跟你练剑了!我刚在轩衣楼买的新裤子啊!你找公主练,别找我!”
说完,棋明就在我和婉儿的笑声中,凄惨的捂着破了口子的裤子遁了。
婉儿俏皮的眨眨眼,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然后一手拿剑一手拉着我往小花园走,没几步路我俩到了小花园,在凉亭坐着。
“婉儿你剑法又精进啦。”我看她鼻尖还有点小汗珠,拿过她腰间的丝帕擦拭下去,“啥时候咱俩打打,虽然我不一定打得过哈哈。”
“可我追不上你啊。”婉儿任由我在她脸上用丝帕乱擦,“你今天穿这身是要干嘛啊,出城么?可是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待不了多久啊。”
“不出城,我们去茶楼,上次那个说书姑娘讲得话本今天大结局了,这我不得去听么。”我两下擦完,把丝帕折了折塞回婉儿腰间的革带。
婉儿激动了,也不歇了,风风火火拉着我回寝殿换便装,匆匆选了件玉白色印玉兰花的劲装穿上,拿了一把碎银子塞到荷包里就要和我出门,我揽着她飞跳出相府,朝听书茶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