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漫,兵戈之声不绝于耳,数万的将士混做一团,天地仿佛化作一体,待沙散去只见染血的魏国黑旗直插在宜平关的城楼上。
俞帐内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将俯于案前自言自语道,“宜山地形属凹地最适围剿,然魏国小儿数次佯装将败,又派小队偷袭我军粮草,待我统领部下以粮草做饵,他又率主力从侧方偷袭将我军截成两段,现在想来却是中了计,实乃可恶至极。枉我戎马半生净被一小儿捉弄,耻也”说罢长叹一声俞国危矣,遂拨剑自刎。
此时,城楼上的大魏士兵正欢呼雀跃,只见一气质不凡的男子眼神凛冽的望向远方。一佩剑侍卫近前道:“殿下,不出您所料那沈括果然自尽于帐内,您真好计谋。”
“杀人诛心,自不费吹灰之力。那沈括乃俞国老将性情据傲,经此一战自是不甘受辱我料定他会自杀。”只见男子转过身摘下头甲,发丝略有凌乱却丝毫不减威严。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乔越,传我令,撤军吧。”乔越急忙道:“可是太子,咱们破了宜平关眼看宜山六城尽在眼前为何不攻。”魏太子只笑不答。
魏祺心知肚明宜山一战俞国倾举国之力却惨败,割地赔偿近在眼前,大魏虽胜但已是人困马乏。俞人多狡诈若将俞国逼急只怕本来可以白白得到的城池,俞王会当做礼物送给南面的楚国到那时联合抗魏就棘手了。他留下小半士兵驻守宜平关再班师回朝尽快商定赔偿条约这仗才算没白打。
俞国国都俞平城王宫内,老俞王和众大臣正在焦急地等待宜山战报。
“报!”
只见一面颊染血的士兵冲进大殿跪在地上,“启禀王上,宜山之战败了,宜平关失守,八万大军只余两千伤兵,沈将军,沈将军他战死。不过魏军在大破宜平关后并未继续进攻除了守军反而撤兵了。”
当今俞王年六旬哪里听得这样的消息,不待那士兵说完便脚步虚浮,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内监边扶住俞王边喊退朝。俞王回到寝宫,一美丽妇人急忙赶来握住俞王的手,太医院院首一边搭脉一边说道:“启禀王后,王上热邪内犯,当用黄芩、泽泻、车前子、生地、当归、甘草煎服,调情志慎起居,切不可再动怒了。”俞王虽年过六旬但性温和善从没有过如此之怒,赵后难掩讶色可想而知俞国今日之局面。
茈阳宫内,炭盆里燃着烧到一半的战报。俞子简正缓缓把头发上的竹簪拿下来插上瑶簪,“公主,这是您昨日要的嫁衣和团扇。不过玳瑁不明白您尚未婚配何故要这嫁衣。”玳瑁手持木案跪在一旁。
“桃花酿酒,朝露烹茶,终是不能。”子简望着殿前的桃花喃喃自语,起身拿起嫁衣披在身上,在殿里跳起舞来且以歌和之。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俞王整整歇了两日才上朝,本想着与大臣商议是否按大魏送来的停战书割让城池,此战已经把俞国的国力消耗的所剩无几根本无法再战。可是朝堂之上众大臣争议不断有的主张割地休战,有的认为如果轻易答应大魏的条件会让大魏变本加厉,正当吵的不可开交之时只见大殿外仿佛一抹红色霞光缓缓而至。
俞子简穿着暗红色长裙走进殿内跪了下来道:“父王,如今俞国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身为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怎能不替父王分忧,替俞国设想,我愿前往魏国和亲,两国联姻不求永世止戈但求俞国获得片刻喘息。”俞霄听闻惊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终于说道:“赐长公主封号瑶华,半月后和亲魏国,告诉魏国,那宜山六城便是简儿的聘礼。”
俞子简心里有些许波澜,在这乱世,一个小国公主恐怕难抵六座城池,若想成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三日后,长华园。
“公主,听闻那魏国太子品貌不凡且未立太子妃,您嫁过去未尝不是件好事”玳瑁念叨着。只见朱红色裙裾散开在铺着白色织皮的青石上,石上的美人正在闭目养神。对面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正在为她画像,最后落笔在美人肩上的一颗痣。
“公主,臣画好了,只是尚未题名,还请公主示下。”男子抬首,眼眸于俊逸中带着一丝决绝。俞子简依旧闭着眼睛,“便叫西方美人图吧,只是此图务必由你亲自送入魏王宫,至于什么明目你自不用我多说。明日你就动身,半月后待我嫁入魏国我想看看魏国的画师是否和俞国的一样好。明白了么姜弗。”
男子缓缓走近想替她拂去落花,不料她倏地睁开眼睛凌厉之光乍现,逼得姜弗止住脚步。“来人啊,姜弗为本公主作的画不合宜,将其赶出王宫。”俞子简望着姜弗笑了笑,极尽妩媚。有时姜弗觉得自己身为公主的心腹忧公主之忧,自当对公主熟悉不过,有时又觉得她的想法时常琢磨不透又许是猜透却不愿相信。他宁愿公主真的如传言般骄傲跋扈也好过拥有一颗蛰伏在狎笑下异常冷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