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五班的宿舍亮起了灯。以往，老马会拉着三个兵凑起一桌，如今许韵达哥俩来了，玩法有点困难了。
比起李梦三个，许韵达确实是桥牌高手，就算和老马这种半业余的也能斗个旗鼓相当。李梦鼓捣，说尖子把班长都比下了，当个付班长不成问题。
只有许三多，在这种环境下觉得有点落寞，他觉得二和哥变了，一点不像训练尖子，也一点不像二和哥了，他现在做的事情没有意义。
“班、班长。”
许三多欲言又止。
“许三多啊，没看到我和你哥正忙着吗。”
“你们这样没意义！”
“哦，没意义？”
老马漫不经心地说着：“许三多，你弟弟说没意义。”
许韵达抬头，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许三多不会习惯这种生活。
“三，要适应连队的生活，既来之则安之吗。”
“二和哥，不是，这不是部队的生活。”
李梦和薛林老魏齐齐转过头来。
“喂，真的，没意义！”李梦严肃地说。
“那你说说什么有意义？”
“训练，体能，还有看电视学习都有意义……”
许三多裂开了大嘴。
“许三多，这里的人都没意义，包括你哥？”
薛林接过话茬，鄙视般望着许三多。
“这不是部队的生活，二和哥，二和哥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三，你忘了，二和哥来部队前最爱玩牌了。”
许韵达明知故问的：“哪里不像啊。”
“二和哥在新兵连不是这样。”
许三多一边说，一边憋红着脸。许韵达不说话，老马也赶紧把桥牌放下了。薛林把手中东西一甩。
“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老马眼睛瞪他：“干什么？”
老魏也朝薛林一瞪：“人家说的对，没意义。”
“好了好了，你哥是尖子，不会没意义的，消消气。”李梦嬉皮笑脸逗着许三多。
只有许韵达叹息一声，他知道许三多不喜欢这样，但他还是想知道，他能不能因为自己而快速融入五班，那样以后事半功倍，就更好做事了，没想到这三呆子就是一根筋。
“好了好了，二和哥错了，咱不做没意义的事。”
老马此时横了他一眼，再次把兄弟俩拉出了门。
“五班就这么几个人，团结第一知道吗？”
许三多点了点头。
“可玩牌没意义。”
“没意义也不能牺牲团结稳定的大局。”
老马话刚出口，脸却嗖地红了。
“对不起，我咋觉得我这话特别扭。”
“班长，我错了。”
许三多耷拉着脸。
“不不不，你没错，真的。”
老马把脸转向许韵达。
“我觉得三没错，是我们错了。”许韵达叹息：“团结不能无底线。”
“说的对！”老马猛锤一下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又拉了哥俩进屋。
“全体集合，看电视。”
李梦几个还没醒悟过来，仓促带着自己的小马扎跑了过来。
“疯了是吧，多少年没玩这玩意了。”老魏则摇头晃脑地：“看看，都疯了。”
“都有了，起立向右看齐向前看。”老马操起生疏的口令，因为太过激动，还差点被旁边薛林的马扎拌倒，朝他踹了一脚。
“怎么提的，有没有没点力气。”
“班长，这不赖我，上面有胶
水，还是你玩桥牌时自己粘的。”
“废话，队列中讲话不要报告吗？”“好好好，报告！”薛林不情愿地说了一声。
老马又是一脚踹去：“吃饱没有，有气无力的。”
“班长，今天真有点饿，这俩过来忙的啥都不认识了。”
“又不报告！”老马再次踹了过去，这次薛林有防备，往旁边一闪，老马踹了个空，顿时气喘着满脸通红，摸了摸屁股，却也不计较了。
“坐下！”
李梦几个嬉皮笑脸地望着。
“笑笑笑，笑啥，牙齿很白啊！”
老马不理他们了，专心致志调起了电视。
电视中是一片雪花，由于此处太偏，电视信号根本就过不来，加上电视也严重老化，老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调不出一个频道。好不容易调出一点声音，仔细一听，却是收音机的频道。
“不行不行，班长，这是侵权啊，电视台竟然窃取了收音机的版权，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对对，侵权，这事没完，作为观众，我们有权揭发举报。”
薛林也跟着起哄起来。
老马又调了阵，这回收音机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拍拍电视，声音又忽隐忽现，只是那图像，却始终出不来。于是也就不调了，他生怕连声音都又跑掉了。
“别废话，认真看电视。”
“班长，是听电视。”李梦又开始阴阳怪气：“老夫最近老花眼，啥都看不清了，只能听。”
老马瞪了他一眼，坐下，假装一本正经地看着。
“喂喂喂，我们这是在干吗？”
老魏实在忍不住，也开始抱怨起来。
“就这样做着吗，都傻了吧。”
老马也朝他瞪了一眼。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不懂吗？”
“是。”老魏有气无力应了一声，却狠狠朝许三多这边瞪了一下。
“老夫耳朵也快不行了。”这时李梦又叫了起来：
“班长，声音没了。”
老马起来，又朝电视拍了几下，长叹一声：“就这样吧，解散！”
“许三多，你看，电视看不成。许三多点点头：“是。”
“那你说，看不成解散可以吧？”
许三多点了点头。
“班长，除了看电视，还可以……”
他话音刚落，李梦跑了过来：“喂喂喂，别得寸进尺啊。”
“尖子，尖子，不管管你弟弟？”
许韵达没有说话，老马却朝李梦一横：“干什么干什么，说句话能吓死你……”
“班长，班长，不是我是我们。”老马一眼扫去，这才发现老魏和薛林也在怒视许三多，只有许韵达耷拉着头，似乎无可奈何。
“许三多，刚才不说了吗，要搞好团结，，五班加你们哥俩也才六个人，你看……”
老马的脸都红的虾米一样，这些话说出来对他是何其艰难。没想到许三多却似乎没看懂。“班长，除了看电视，我们在新兵连还可以做好多好多有趣的事。”
“三，你就别为难班长了，现在下连队了，不是新兵连，好吗！”许韵达试图提醒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