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她的不幸,其实是由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固然,云羡并不是个好人,她是被云羡所害死的,但最终造成这一手悲剧的人,却是她自己,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将柳云华也给牵连了进来。
若她重生前,能明白云羡并非是她所能得的话,怕是他们三人都不用痛苦。
而她想,当初她若是没有执意要嫁给云羡,如果柳云华没有用手中兵权要挟云羡的话,或许云羡就不会做出那等偏激的事情,他会如他所愿的迎娶柳茯苓,他也会看在柳云华的将才将柳云华留为所用,她也不用因云羡的憎恨和厌恶而死。
云羡是个聪明人,想必在那之后也能看清柳茯苓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就算那时他仍不喜欢她,她也不会落得个被挖出心的下场来。
她本该有更为聪明的抉择,但她却偏偏因一个情字,做出了最为愚蠢的选择,让她自己变得不幸也就算了,还让她身边的人也变得不幸。
其中她最为对不起的,便是柳云华与云锦。
若不是她,柳云华不会被算计,不会死在回朝的路上,而就算他侥幸逃脱,但她还是连累了柳云华,并害得跟随柳云华的那些无辜的人死去。
云锦也是,就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就算在她的身边受尽了委屈,但也总比她嫁给云羡好。
在她嫁给云羡以后,云锦不仅要陪同她一起遭受别人的白眼,还要想法子与她在皇宫之中生活下去,更要与她一同遭受责罚。
她其实本不该这样的,但就是因为她,她还是被改变了命运。
与云衡相比,云衡的不幸是上天的不公,而她的不幸,却是因为她自己的过错,所以她其实并不懂云衡的苦楚。
在听了云衡的话以后,柳将离沉默了许久,随后她握着云衡的手说:“从前我以为我与你有一样的遭遇,能切身的明白你所经历的痛苦,可是后来我才意识到,除了娘亲的事情以外,我所有的苦楚皆来自我自己,你的痛,我也根本不懂,我竟然还可笑的觉得自己能理解你在想什么。”
柳将离觉得,如今想来的话,她的确是不懂云衡的,因而云衡将她当做是救命稻草的心思,她也完全无法知道,之前的她还让云衡放弃她,她果真是残忍的。
至于云衡,听了她这些话,却并不在意,他含着笑对柳将离说:“阿姐无法理解也无妨,我也不希望阿姐能理解那些事情,只要阿姐的身边能与我留一个位置,今生我便觉得足够了。”
听得云衡的要求如此简单,柳将离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而后,云衡也不知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就见他盯着面前的柳将离看了一阵,随后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他道:“阿姐,如今我也能保护你,再也不用你来保护我了。”
对于这件事,云衡似乎极为开心,就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柳将离极少在他脸上看见这般高兴的笑。
在看见他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后,柳将离愣了愣,不解的问道:“这件事这么让你开心吗?其实,就算你不能保护我,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柳将离自然是不介意云衡能不能保护她这件事,总归她能保护好云衡就好。
在她的眼里,不管云衡是否已经长大成人,也不管云衡是否能有能力自己在这偌大的世间生存下去,总归云衡都只是她的小十七,都只是她的弟弟,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半分的,她也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与云衡生分了。
毕竟她从前已经失去过了对她来说重要的人,她便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只是,她虽然未在意这件事,云衡却将这件事看得极为重要,便说:“这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从前我只能躲在阿姐的背后,只能看着两位皇兄他们保护你,如今我也能保护阿姐,也能挡在阿姐的面前。”
在说这些话时,他的一双眼眸闪闪发亮,犹如天上的星辰一般。
他的话显得有些孩子气,但在柳将离心里,她却是倍感动容的。
毕竟,能被一个人如此的珍视,是她从前一直所期望的事情,现今这一切就这样实现,她如何能不高兴。
她便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笑着对云衡说:“好,那以后阿姐和小迟便由小十七你来保护了,阿姐相信你。”
随后,柳将离想到了什么,就见她松开了云衡,随后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在瞧见云衡放在一旁的佩剑后,她将其取下,随后在拔出长剑看了一眼,对云衡说:“虽然小十七的愿望是好的,可是想要保护阿姐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就让阿姐来好好瞧瞧,小十七究竟有没有资格来保护阿姐。”
待说完,柳将离将剑鞘往桌上一放,便举起手中的长剑向着云衡刺了过去。
而正在吃糕点的小团子,瞧了这惊险的一幕,顿时惊呼了一声,但就当他以为柳将离将要刺中云衡的时候,云衡却侧身灵巧的躲了过去。
随后,柳将离与云衡两人到了院中。
小团子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娘亲居然会武功,并且这武艺还极高,顿时小跑着跟了出去,随后就见他瞪大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院中身影灵动的柳将离。
云衡的武艺,一开始是由柳将离所教导的,虽然他有极高的习武天赋,但是那时的他与柳将离相比始终要逊色一些。
可如今再看云衡,也不知他背后到底下了多少苦功夫,就见他面对柳将离的攻势不仅不慌张,还背着双手轻巧的躲过,似是一点都不将柳将离放在眼中一般。
见云衡始终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本是留了几分的柳将离,只好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来。
而云衡见柳将离认真起来,背在身后的双手,这才有了动作,就见手上明明没有兵刃,却轻巧的化解了柳将离刺向他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