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良田不知道又有多少要遭殃了,我们这边的雨是多了些,雨还这样下下去又要发洪灾了。”看着小溪里不断长高的水位,年轻妇人身边的男子也忧愁的说道。
看着比平时长高5米多高的水位,蜿蜒曲折的小溪已成一片汪洋。沿岸的田地与道路已沉寂在河底了,只剩下河面上随浪逐波的树顶说明这是曾经的道路。
看着离家越来越近洪水,青年男子担忧的道:“虽然我们村有风水石阵庇佑,数百年来洪水自动绕道而行,帮我们村解决了多次洪灾。但风水石阵隔的时代太久,不知道还有多少威能,能抗的住几次洪灾。”
“但愿雨早点停了,不然洪水再大点,不知道又有几家受灾,又有多少家庭流离失所;”年轻妇人对身旁的男子道:“不知道爸妈怎么样,老爸总是闲不住,种的几亩瓜田就爱折腾,下这么大的雨应该还在田地,那几个瓜能值多少钱,也不怕身体太过劳累。况且他年轻的时候得罪过那么多妖魔,天天玩山林里面跑,也不跑妖魔寻仇。”
“小彤,你别担心,岳父精通通灵术,逢凶化吉,等闲妖魔哪伤的了他;”男子伸手环抱着年轻妇人,亲了亲她的额头,“你现在就别担心这些,把心放宽,把心思照顾好自己,过几个月生个白胖的小子带去见岳父。思虑过多会使人憔悴,你再这样胡思乱想皱纹都出来了,下次让岳父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啦。”
年轻妇人调了个体位,找个舒适的姿势贴靠在男子怀里,道:“那不一样,老爸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以前破四旧拆了多少淫祀野神,得罪了多少仇家,个个都等待着机会寻他复仇,一有机会绝不放过。”
“就你多心,岳父人生经验丰富,肯定考虑到这些,你想到岳父一定也想到。况且岳父一身正气,等闲鬼神连靠近他都不敢,你就把你的心放回你肚子里,别整天胡思乱想。”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妇人的手放在她肚皮上,抚摸着肚子,“你自从嫁入杨家后就一直下雨,去包家村的路上容易出现滑石坡,不便回娘家,等天气好了我陪你回去见岳父岳母。”
“真好。”年轻妇人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那刻如晨露中绽开的花蕾,让人遐想联翩,门外的暴雨仿佛渐行渐远,只能沦为配乐。
灰蒙蒙的天空逐渐失去了色彩,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暴躁的雨声宣泄着我是世界的主角。
村里刚通电不到几年,长时间的刮风下雨使电路不堪重负,某处突然损坏,散发着微微黄光的白炽灯瞬间熄灭,整个世界顿时沉寂入一片黑暗。一阵喧哗声起来,过了片刻一盏盏烛光陆续放出光芒,如同夏河边的萤火虫,点缀在朦胧的夜雨山村中,仿佛掀开古老的画卷,追逐曾经的历史。
“小彤,该休息了。”
“恩,好的。”关上门,栓上符栓,这是村里的道长给每户家庭雕刻的护佑法器,由经年桃木雕刻而成,与门上的黄符,铜钱剑共组成护家三宝。
黄符是由道长用供奉在祖庙的黄纸,有狼毫做笔,朱砂黑狗血做墨画成的,然后在祖庙祈祷开光的。
铜钱剑是由五帝钱组成,五帝钱有大五帝钱与小五帝钱之分,大五帝钱指秦朝的半两钱、汉代的五铢钱、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大五帝钱材质属于青铜,距今年代久远,存世量较小。小五帝钱,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材质属于黄铜,距今年代较近,存世量较多。它们广为传世,经万人之手,流传下来。上面沾满了盛世的气息,汇集百家之阳气,可抵御邪祟鬼魂。
随着入睡的人越多,房子里散发出烛光也越来越少,变的零零散散,随着最后一盏烛光的熄灭,村庄又重回了黑暗。雨也不想打破黑暗的宁静,慢慢小了下来,只留水滴的嘀嗒声回应黑暗的夜。
杨毅虚幻的身影也一直陪伴着杨坚和包若彤的旁边,看着他们入睡。虽然碰不到、摸不着,但观看他们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温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夜无事,公鸡的鸣叫声拉开次日的帷幕,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远处的乌云在山峦间凝聚,杨家村大半边被一片汪洋环绕着,如同日月相对。波涛汹涌的洪水如通阵列好的士兵,随时等待进攻的号角。
杨毅一夜没睡,静静地看着父母亲,一整夜下来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感觉这个虚幻的世界好神奇。
“坚,你说今天会不会下雨,这个鬼天气把我闷坏了,到处是水洼,出去散步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包若彤坐在梳妆台前,梳着乌黑发亮的长发,对床头拄着胳膊盯着她看的青年男子说道。
“小彤,看那边乌云密布,今天应该还会下大雨”,杨坚手指着窗外远处的山头,又看着门前澎湃的洪水对包若彤说道,“希望洪水不要再涨,再涨些就没到风水石阵,风水石阵若疏导不开洪水,我们家百年老宅就要毁于一旦了。”
“杨家村风水石阵高人所布,十里八乡都有传闻,据说与武侯八阵图有关,护佑着杨家村数百年都远离洪涝,今年也会没事的。”包若彤安慰道。
“但愿吧,杨家村有风水石阵护佑,不知道别村怎样了。今年低洼之地的良田都被洪水淹没了,只剩下山上的梯田,不知能有多少收成。”杨坚陷入沉思。
“只要人在,家在就好,收成不好也没关系,挺挺就过去了。”包若彤开解道。
“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我家就祖先留下一片宅邸,我也就会种几亩田地,让你与肚子的宝宝跟着受累。”杨坚看着眼前漂亮的妻子,感觉肩上沉甸甸一片,心想着一定让妻子过上好日子。
“十里八乡谁不是种地的,我就喜欢你的踏实,对我好,我才会嫁给你的。”包若彤突然蹦了一下扑向杨坚。
“小心,”杨坚赶紧抱住,“你现在肚子里可是有了宝宝,还这么淘气。”刮了一下包若彤的鼻梁。
“我可不是弱女子,我可是会通灵之术的巫女。”包若彤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那也要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杨坚无奈的笑了笑。
“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出去洗漱一下吃早饭了,不然婆婆又要叫了。”包若彤催道。
“好的,我们去吃饭。”说着迁着妻子的手走出房门,咚咚咚走下楼梯。
杨坚的家是闽地典型的土楼,以土、木、石、竹为主要建筑材料,利用未经烧焙的土并按一定比例的沙质黏土和黏质沙土拌合,用夹墙板夯筑而成的三层的房屋。
土楼呈四方,占地三百平,面北朝南,以大石为基,一楼地板以鹅软石铺地,雨花石镶入缝隙。光滑平整又防滑,在雨水冲刷过后快速干燥整洁。中设会客厅,高堂陈设先祖排位。以会客厅为截面分前后两院,各设有天井一方,让整个房子保持光亮通风。后院天井下设口蓄水池,地下活水引入,供人饮用,旁边设有厨房、餐厅、杂物间。前院天井下假山和水池,池里养殖鲤鱼和乌龟。并设有排水口,排出污水和多余的水,旁边设有书房、茶室、卫生间。
二楼以木头搭建布置典雅的独立房间供人休息,三楼设有瞭望口,箭口等防御措施,并设置神像祭坛。
暴雨连下,水池都积满了水,乌龟沉寂不了水下的沉闷爬上了假山,伸出长长的脖子观望天空。
“小彤,下来吃饭了,早上母鸡下了两颗鸡蛋,刚煮好趁热吃了。”江茹见杨坚夫妻俩到了餐厅,热情的端上了小碗,大声道。
“奶奶……”杨毅见到江茹兴奋的喊到,见奶奶没有反应,才记得自己在这虚幻的世界。
包若彤赶忙迎上,接过碗:“谢谢婆婆,公公和祖母去哪了?”
“死老头一大早就在做寿衣,跟你祖母一起胡闹,一个大早剪纸人,一个做寿衣,也不闲晦气。”江茹满脸嫌弃说道。
“老婆子又在说我坏话了,隔壁熊家村熊二前两天被山坡滑石砸中,昨天不是没撑过,离世了,他家人不是催的急赶紧赶两套寿衣。”拐弯处走出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面若童颜,虽脚有残疾,却身若古柏的老者。人未到,声已闻。
“哪有一大早就瞎折腾这个,还有婆婆那边,扎的那纸人,瘆得慌。”江茹直接恁回去,江茹是江家的女子,自小修行虎啸功,没修出多大成果,反而修出一身爆脾气和宏大的嗓门。
“急人所急,想人所想,这是我们匠人应有精神,这么多年该适应了,别总是大惊小怪。”一阵幽幽的声音传来,乍一听令人打了个寒战,一个矮小的老妇人步履蹒跚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