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一路行驶,到了晚上司机实在是顶不住睡意了,于是便停下车暂时睡一觉,恢复一下精神。
夜虽深,梅雪寥确毫无睡意,他白天一天已经将晚上的睡觉时间也睡了,他此时有点百无聊赖,车里的空气也很沉闷,他把车窗摇下半截,可以伸出一个手掌。
面包车停在公路旁的草地上,四周都是高耸的树林,唯有这一条公路最开阔,他大概能够从公路上明亮的月光猜测今夜的月亮有多圆,可惜面包车没有天窗,坐在车里并看不到月亮。
他想了一会,便轻轻的将车门打开,当然他主要不是去看月亮,他已经憋了一泡尿很久了。
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情况,他尽量靠近面包车,他一直保持在与车十米的距离。
今夜的月亮很圆,倚靠在半山腰,但是还不是最圆的时刻,明晚应该才是最圆的。
赏完了月,撒完了尿,他准备回车里,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前面的公路,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站在那里,那衣服是血色的,就好像古代人们婚礼时所穿的衣服。
第一眼,他突然被吓的打了一个激灵,不过他认为是自己眼花了,接着他又看了第二眼,公路的尽头确实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在月光下,她披着黑色的长发,笔直的站在那里,她的目光冰冷直直的望着前方。
梅雪松感觉她好像就是在看自己,“靠,不带这么玩的。”他的双腿下意识的已经在后腿,他慢慢的转过身,然后使出吃奶的劲朝着十米外的面包车跑去,十米只不过十步而已,而且是在奔跑,一般情况下两秒就到了。
他累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水,他的眼睛一直望着面包车,他感觉自己已经跑了很久,但是十米的距离似乎一直没有变过。
“难道是鬼打墙?”他朝着自己的双脚看了一眼,他的双腿一直在走,周围的树木也跟着在变换,但就是到不了面包车旁。
他干脆停下脚步,壮起胆子回头去看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已经离他越来越近,她没有走路、也没有奔跑,但是确实是离他越来越近。
“救命啊!”他终于还是用到了求生者最后的绝招,但是绝招不一定都管用。
面包车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只有王安下了车,疑惑的朝着他望了过来,但是似乎他看不见自己。
“二十米、十米、八米……”红衣女子像是瞬移一般,转眼间已经离他咫尺之远。
此时此刻是他生命中最恐怖、离奇的一刻,他非常恐惧,全身都已经在颤抖,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又越来越平静,有另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让他安静下来。
红衣女子就在他的后背,他的后背处冷汗直流,危险就在后面,但是你不知道它在哪一刻会降临在自己身上,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大概过了一分钟,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他鼓起勇气,就算是死也要明明白白的死,于是他慢慢的转过身去看红衣女子。
就在他看到红衣女子脸庞的一瞬间,他所有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
瓜子脸,粉黛眉,花瓣唇,如水沐一般的肌肤,这样的容颜他没有见过,也许以后也不会见过了,这样的容颜,或许西施都要逊色一分。
梅雪聊看得津津有味,红衣女子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就这样他硬是看了几分钟,他注意到了红衣女子头上的一根发簪,那是一根青色的刻着符文的发簪,大概是上好的玉做成的。
他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多少恐惧,虽然不甘,但能够死在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子的手中,他的死亡看起来也很美。
“来吧,千万不要怜惜我。”临死之前他还要占一下便宜。
红衣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像一座冰雕一般冰冷,她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梅雪廖,她似乎有很多话说但是又不说。
忽然红衣女子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转瞬消失,他们出现是在很远的一座山顶上,然后又消失,然后又出现在更远的一座山顶上,然后又消失,这看起来像是在捉迷藏。
王安猛的抬头望向了梅雪廖和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朝着梅雪廖被掳走的方向飞了过去,他也一会消失一会又出现,这一会才真的是捉迷藏了。
“灵气枯竭的时间竟然还有这样厉害的人,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竟然发现不了。”王安神情慌张,“梅雪廖你可容不得出一点事情。”
梅雪廖整个身体已经被冻的蜷缩成一团,红衣女子就像是发了疯一般拉着他就跑,而且还是在半空之中狂奔,他虽然不累,但此时此刻那是简单的累字可以形容的吗?
他的三观在此时此刻已经被颠覆了,去他娘的科技文明,他现在是在践踏科学啊!他忽然非常的高兴,这感觉比发工资时还美妙。
“姑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难道是天涯海角?”梅雪廖放声大笑起来。
“闭嘴。”红衣女子回头狠狠的瞥了他一眼。
他不生气,他一点也不生气,因为现在放生的事情是多么的神奇,就好像奇迹一样,奇迹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何等的疯狂。
红衣女子一直带着他飞入了绵延万里的昆仑山脉深处。
他并没有来过昆仑山,当然并不知道昆仑山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昆仑山。
不知何时,前面出现了一片废墟,红衣女子将他扔到了地上,他像一个石头一样沉重的砸在了地上。
“咔……”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我艹……啊……”他被左臂突如其来的一阵钻心的痛苦痛的朝红衣女子大骂起来。
红衣女子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叫骂声,她慢慢的,径直的走向废墟的尽头,废墟的尽头有一座古老的石像,耸立在月光下,石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巨龙。
梅雪廖忍着疼痛,慢慢的站了起来,他龇牙咧嘴的朝着女子走了过去,但是还未走几步,便被突如其来的两股力量打在了腿上,他下意识的弯曲双腿,身体笔直的跪在了红衣女子身后。
梅雪廖想要站起来,但是双腿已经被那两股力量打得发麻,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
“你知道你跪的是谁吗?”红衣女子说话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冰霜,极冷。
梅雪廖毫不在乎道:“我跪的不是你吗?”
红衣女子走到了他身前,冷哼一声道:“你还认识他吗?”
梅雪廖见她手指的方向除了一个雕像什么也没有,她说的应该就是那一个龙雕像吧,但是自己并没有见过那个雕像。
“不认识。”梅雪廖道。
“不认识!”红衣女子语气变得越来越沉重,梅雪廖已经从她冰冷的双目之中看到了熊熊怒火。
梅雪廖摸不着头脑的望着白衣女子,他又仔细的看看雕像,那雕像中的龙又不是人,他的确是没有见过,他是实话实说。
“你敢说你不认识。”
红衣女子冰冷的目光之中有了一些泪痕,但是很快又被冰冷与一点掘强所淹没。
“他是我的父亲。”红衣女子背对着他,她不是害怕梅雪廖看到她的愤怒,而是她不想让别人从她的双目之中看到一些不一样,柔弱的东西。
梅雪廖跪在那里,他相信红衣女子说的话,那雕像中的龙是她的父亲,他现在已经彻底的相信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让他不明白的还是为什么红衣女子会认为他认识自己的父亲呢?这其中一定有一些误解,他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一些渺小的希望。
“我真的不认识你的父亲。”梅雪廖又一次强调了事实,“我这是第一次到这一个地方的,又怎么会认识你父亲呢。”
圆月,月光皎洁、清冷。
红衣女子听着梅雪廖的解释,她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然后手中出现了一把血色的剑,剑尖直指梅雪廖的额头。
梅雪廖下意识的把头向后仰,尽量去离那血色的剑锋远一些,然后愤怒道:“我真的不认识你爹呀,想杀我就直说,用不了找花里胡哨的借口,反正我又跑不了。”
红衣女子轻轻点点头道:“你还没有那样的本事。”
梅雪廖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顺着这一个问题继续问道:“那又为何非要和我过不去,你没毛病吧。”
红衣女子的语气又变得沉重,她狠狠道:“至少你知道她是谁?她至少与你有关系,我今日先杀你,日后自会找到她报我杀父之仇。”
梅雪廖大概知道红衣女子为什么抓他了,她认为自己和她的杀父仇人有关系,但是他并不知道她话里的他是哪个她。
“她是谁?”梅雪廖相信自己不会认识那号人的,那样有本事的人他不可能认识。
“她到底是谁?”红衣女子抬头仰望圆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一种恐惧,也是一种无耐与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