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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乐章 心之殇

只要还能让我看到你曾经的微笑,我愿化作青鸟,日复一日地投下五彩缤纷的石子。即使我知道永远也没有圆满的那一天,我也仍然至死不渝。

(一)

头顶上的天空突然像是碎掉了一块,锁定覆盖的区域阴沉沉地压下来。从远处传来一声飞鸟仓皇的鸣叫,如同宣告了一个结幕,眼前的世界不再分明,之前锐利而独立的个体泼墨般地洇湿成了一片。

席卷过来浩大而深邃的声势,在视界上拉扯出黑压压的平行线。然后,在约定俗成的时间里与大地猛烈地撞击。耳膜上汹涌进一片受不了的碎骨声。

云云低着头站在雨中,淋湿的发丝黏贴着她苍白的面容。像是失去了知觉,也像是迷途的孩童的泣不成声。

前方的雨幕氤氲朦胧,枯黄的樟叶飘荡而下遮遮掩掩,一条模糊的身影忽隐忽现……

“是你?我不想看到你!”云云看到是我,一开始有些惊讶,接着厌恶地迅速蹲下身来,将脸埋在膝盖间,裙底是不经意间的一抹粉色。使我的视线左右闪烁不定……

“劝你还是起来比较好……作为家人,我只是来送伞接你回家。”

前几日,我被母亲强烈地苛责了——说我什么放晚学后不顾妹妹就跑回家,丢下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在路上太危险了什么的……我就想试问,我们都多大的人了?

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我这个妹妹跟我一样也是个病猫?她倒还好意思说我。

“变态!”此刻的她还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哈啊?哪里变态了!”我说。

“偷……偷窥女孩子家的裙底!”她姿势不变地双手从身后兜起下面的裙摆。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了?”我刚说完,似乎就感觉到云云的身上散发出黑暗的气焰,我连忙补救说,“好……好啦!我承认确实在不小心中看到了。因为是家人所以没关系,对吧?”

“变态变态变态变态变态变态……大变态!”

我可没心思跟她斗嘴,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遮在伞下。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被她身体一扭挣脱掉了。我再次捉住,然后手腕处被她狠狠地咬了下去。一阵剧痛像针一样顺着手臂钻入心脏,血液从她嘴角汩汩流下。

“快松开啦,都流血了!”

但不一会儿,云云像是满足了似地松开了嘴巴,又舔了舔嘴角,一副妖魅的样子。

“你是吸血鬼吗?!”我很生气。

“是啊,就专门吸你的血!”

听着她的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喉咙里卡着一根刺,当喉结硬生生地向上移动的时候,舌根的神经紧紧收缩直至胃部,然后那种难受充满整个胸腔。就是这样的感觉。

接着,令我感到吃惊的是,被云云咬破的地方在肉眼可见地逐渐消失,若不是仍残留着的血污,还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就像刚刚那个伤口一样,把我也从你的记忆中抹去不就好了吗?”云云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只可怜虫一样。

“为什么要这样说?”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至少……你自己也就不会那么痛苦。”

我看起来是那种很痛苦的样子吗?我捂住心口,低头侧耳,倾听内心深处的声音。

内心似乎什么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悲喜,只是一片空洞的黑暗。

“你在往哪儿看啊!”云云的怒吼声,将我从黑暗中惊醒过来。

这时我才意识到,闯入自己视线的是浸湿成半透明的白色衬衫,以及从里面隐透而出的吊带蕾丝……

“我没那个意思啦!”我甩头赶走脑内的妄想。

“变态!”云云迅速环抱住胸前。

“今天你要说我多少次变态你才满意啊?”真是的,受不了了,完全就不听我的解释。

我只是想听听自己内心是不是如她所言,是不是真的在痛苦地悲鸣。不成想……我真的是无意中看到的。

我将出门时套在身上的外套披在云云的身上,接着就是彼此各怀心事地沉默。

然而,这个季节雨水所覆盖过的嫩芽,无论如何都会滋长。

“明羽……我们要不要……”云云打破沉默,欲言又止地振颤。

我想我是偏心的吧,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雨,从来没有像对雪那样对它一往情深。所以,总觉得它是那么的突如其来。

“明羽,我们要不要……试着交往呢?”云云的话,看起来像是个恶作剧。

“啊?”就算看不见,也可以猜得到我此刻一脸傻样。

“交往啊,我们。这么害羞的话你想要作为女孩子的我说几遍啊?”

“这已经不是害羞的问题……”

“他们又没有结婚。”

“是打算要结婚的吧?”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刚刚明明被你占尽了便宜。”

“请不要说出这种让人误解的话!”

“否则,我就报警咯!”

“报警你是想闹哪样啊?”

“说你强暴了我!”

“……”以目前的状况,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我刚想到这里,就看到云云一颗一颗地开始解衬衫上的纽扣。接着,她勾指拉开肩上的吊带……就这样下去的话……

“够了!我答应你就是了!”我总算回过神来,制止道。

※※※

我明明并不喜欢西红柿和鸡蛋放在一起的这样的组合,为何不自觉地就这么拿了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特别地想要做来吃吃看,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这样的感觉。

因为被雨淋湿的关系,云云一回来就进了浴室。

“不准偷窥哦!”在关上浴室的门之前,她还特意说了这样的话。

虽然我也很想尽快地在热水中泡一泡,不过想到作为女性是很麻烦的,不定会等到什么时候。若隐若现的热气弥漫的水流声,加上那句话暗示的效应,让我坐立难安,我索性到厨房里做些什么吃的解决掉晚餐的问题。

切好葱花和西红柿,开始搅拌打入碗中的鸡蛋,一圈圈快速地旋转,搅拌均匀的蛋液上形成了一层泡沫。我出神中,我听到背后传来了棉拖轻微地拖沓声。

“什么啊你这是……”看到云云的样子,我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一般地惊讶。

“有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呢?”又是她的恶作剧吗?

只见云云围着围裙,露在围裙外的部分,颈脖以及锁骨,手臂以及腋下,小腿以及膝盖以上十公分,无一不是白皙嫩滑的肌肤,看不到任何衣物的迹象。

我往烧热的锅里倒入油,待油也烧热,撒入一些葱花。香味出来后倒入打好的蛋液,很快就成了蛋饼,再翻个面,呈焦黄的样子既香又可人,然后用铲子随意分割下,出锅装盘。

“这个就交给我,你去煮饭吧。”云云突然收敛地说道。

(二)

晨光,犹如接吻一般,从一个树桠到另一个树桠,唤醒了一双双惺忪的睡眼。

鸟儿轻快地欢唱,在这黏黏而凉凉的空气里,如同放入的催化剂似的,活性化后迅速地反应,腾腾地蔓延起盎然的生机。

与之格格不入的,是身旁早已被人熟视无睹的古老的城墙,一如既往地沉默,一如既往地承受,六百多年的风吹日晒,六百多年的风霜雪雨。究竟是什么让它如此的坚持呢?如此不计代价地偏执。

此刻,在云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一番滋味。

自己从小就开始莫名地在意的存在,关注着,也疑惑着。关注着它一点点风化而衰竭,疑惑着它仍然存在的必要性。后来才明白,或许这是它仅能为我们留下来的,虽然对于现在而言是不合时宜的守护。

“明羽,你知道我母亲的事吧?”

“嗯。”

“你讨厌她吗?或者说,你恨她吗?明明都快要死了,却还要去拆散别人的家庭。”

“我无法怨恨她呐,包括我的父亲。这或许是,他们最后唯一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了?”

“……嗯,是被我无意中听到的。”

当时,我只是想去看看,她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呢?会具有如此的魔力,能让那么忠厚慈爱的父亲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样啊,果然是你……交往了,他会……情呢?”

“你说什么?”我因为勾起了往事而出了神,没听清楚她后面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云云背过脸去,又说,“快点走啦!我可是很忙的,到学校还要准备校庆的事呢。”

“校庆?”

“我们学校建校50周年。”

“我好像一点也没听说……”

“你是转校生,不知道你以后还要转到哪儿去呢!又是第一天转校过来,都不认识你,谁会跟你说这个?”

“你不是……”后面的话我又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得到的回答肯定是“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不过,我还有所介意的,于是问道:“那个,夏伊是班长吧?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有些成见,但是校庆这种事,为什么她放学后像个没事人似的?班里不要排练节目什么的吗?”

“就别管她了啦!”像是触到了她的逆鳞似的。

“什么意思嘛?”我嘀咕了一声。

(三)

“明羽,学生会长要你参加他们组织的活动哦!”我刚坐到座位上,紧接着夏伊就从教室门口进来,这样对我说。

“不干可以么?”

“不行,这是条件什么的,她是这么说的。”

“……”又被胁迫了。

“说要你现在就去,要做些安排什么的。”

“这跟被列入黑名单有什么区别嘛?”我无奈地起身抱怨道。

明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打算要搞得如何如何隆重,让身为学生的我们忙得团团转。为了体面和宣传,刚刚得知还请了某某明星和媒体,那根本就没有我们新闻部的什么事了吧?

云云在心里发着牢骚,走在办公楼的走廊上,脚步声像是在回应她的心情一样,想要将这份不满撞破出个洞来。

“本来不就是一个挂名的部长嘛……”她嘀咕着,突然被一声怒吼声给打断了。

“滚!”闷闷的带着回声的重音。

似乎是学生会室的方向,云云好奇地停下脚步,侧耳静听。

“明明就很合适……”是陈雪,因为总觉得她怀有恶意,无法信任,所以云云瞬间就辨识出来。

“鬼才要穿啊!请你不要将自己的兴趣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经我一化妆,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啦!”

“绝对不要!话说,不是这个问题吧?”

“真是没办法……那我就将这个交给新闻部,当作今天午间档的电视节目哦!”

“你是哪儿跑出来的跟踪狂吗?!”

“我想云云看到这个肯定是会帮我的吧?”

因为上次偷听到,陈雪和什么人密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好奇是不是有了后续。此刻,听到陈雪提及到了自己,云云少有的惊慌失措,于是放弃了继续听下去的打算,匆匆地朝楼梯口走去。

※※※

我在准备去吃午餐的时候,在班上意外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罪魁祸首就是坐在旁边的那一位。此刻的她完全是一副旁若无事的样子,吃着带来的午餐。

交往什么的没必要这么随便公之于众的吧?再说了一起吃午餐也不一定就是交往的一个环节吧?至少,对自己的现状要有所自觉啊!

“明羽,早上陈雪叫你去做什么?”我心里还在抱怨着的时候,云云又自说自话地问道。

“你说学生会长啊?”

“明知故问。”

“没……没什么。”我汗颜地闪躲着。

“就知道你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不说就算。”然后,她随手盖上饭盒,起身又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难道说,这是她出于对我的关心吗?是不是在回教室的时候让她看出来了?还是说她本来就知道些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也说不出口啊!

关心往往只会让人感到为难,或许还会让人更加痛苦也说不定。物质上的关心可能会有所帮助,但是精神上的,那牵扯到尊严。

话说,她到底在忙什么啊?

……这种没意义的关心也还是免了。

我回到教室,就算午休的铃声响起,也一直没看到云云的身影。

不知道是谁,把教室前墙上的60寸电视机通上电打了开来。屏幕上是蓝蓝的天,几朵薄薄的云,一条彩虹远远地延伸,然后,旋转着跳出“青空彩虹”这四个字。

接着画面一卷。

“““哦哦!真的是我们的女神大人!”””

这群狂热份子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大家好,我是这一次午间档《青空彩虹》节目主持人云云……”

原来如此,我似乎并不怎么感到惊讶呢!大致也能想象得到。

“我校即将迎来建校50周年的校庆,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这一天做着精心地准备。首先,是学生会给大家带来的一段精彩预告……”

看到接下来播出的视频,我瞬间崩溃了。我捂着脑袋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哇!好美!”“好厉害的样子!”“学生会下了大手笔了呐!”“是怎么做到的?”“会不会是处理出来的特效啊?”“那个不像是会长啊?”

一阵聒噪。

够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什么也不想听见,我什么也不想看见。

(四)

已经开始了,或许早就已经开始了。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天亮之后就会接近天黑,相会之后就会迎来离别。何去何从其实早已了然于胸。

只是,徘徊在心中的那份情绪该如何去平复?

我想,应该还来得及。

我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我喜欢的存在,所以,只要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我都要竭尽所能,我无论如何都希望他能够一直生存下去。

我一定要告诉他,他绝对不是罪有应得。

我绝不允许,一个原谅别人罪行的同时仍见义勇为的人,却背负着杀人的罪名。

当时,那些人真的是如此让他难以忘怀吗?他的笑语仅仅只是强颜欢笑吗?我想要看到他真心笑起来的样子。

我来到了已然是一片废墟的公园,是曾经燃气管道泄露而产生的爆炸所造成的,那其实不是一场事故,是人为的……事到如今,我的内心仍然隐隐作痛。

“不可以这么做哦!”

真是的,这群熊孩子。我很生气,或许是迁怒也说不定。看到那些孩子随意地焚烧堆放在废墟中的垃圾,我惶惶不安。

“引起火灾怎么办?这附近还有燃气管道,万一发生爆炸,你们想害死多少人?!”我双手叉腰瞪着他们。

“小矮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来管我们?”貌似是孩子王的家伙不服气地挺身而出。

“我可是正义的化身,地球的守护战士。”我也挺起胸膛。

“骗人!你有什么证据让我们相信你?”

“就凭这个,我可以让它听从我的号令。去吧大嘴怪,吃掉这些为非作歹的垃圾。”我伸手指着躺在地上破烂的垃圾箱。

在我的指引下,垃圾箱像是活过来的怪物,从地上爬起来,大嘴开开合合地冲向那群孩子们。

“要被吃掉了!快跑!”“追上来了!”“呜哇!”“爸爸!妈妈!”“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都会听你的!”

哀嚎四起。

“停下来!”我见好就收地指令道。

虽然厌恶,但是却有不得不原谅的理由——谁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机会,人之一生总难免会做错一些事情。

※※※

花粉意气风发地朝着各个角落涌去,从各个角落涌来,让人流涕,像是情人偶尔兑现的谎言,动摇人心。

暮色蠢蠢欲动。

跳下办公楼最后一级台阶,我有一种总算获救了的舒畅感,不过却换来云云的不满。她“喂……”的刚要发作,这时擦过去一个身影,熟悉的淡淡的香味一下子从我的脸庞上碎散到两鬓。

“哟。”我打了一声招呼。

“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子了。”夏伊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伴随着“噔噔”的脚步声,消失在了上一个楼层。

“什么嘛!”引起云云更加的不满。

你有过这样的情怀么?

开始的时候是在你身前课桌的表面,然后又扩散到不同直径的光滑的树干上,以及不同颜色的漆面墙上,还有那些很多不知名的桥洞里……它们以一种恶狠狠的姿态挑逗你的视觉神经。

而你却在毫无觉察中接受了它们,甚至有时候你也会把“我喜欢XX”“我恨XX”“我也恨你”“XX到此一游”“我就站在你的背后你怎么就看不见”之类的话掺和其中,形成了一支更加壮大的队伍,奋勇向前。

就是这些涂鸦,不知不觉的也成为了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当看到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心脏突然使劲地收缩了一下。虽然是圆珠笔写的,经水份的稀释,但是仍然朦胧地存在着:有一种爱叫做放弃。

夏伊站在走廊的窗前,看着楼下,两条背影渐行渐远。

※※※

“不要折松枝啦!”

“我想用它当扫把……”

“在松林中少量氧气会生成臭氧哦!臭氧呢可是地球的保护罩,一直在保护着我们。”

“队长好厉害,知道的好多呢!”

“那当然!”

看到丝佩斯在一群孩子中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在搞什么?”我忍不住走过去。

“大哥哥。”丝佩斯的表情一晃变成了莞尔。

“““大哥!”””一群孩子整齐划一。

“请你们不要敬军礼啦!”我有些受宠若惊。

“队长的大哥就是我们的大哥!”其中一个孩子道。

这什么跟什么啊?

“丝佩斯,你在和他们搞什么鬼?”看着之前散乱在废墟各处的垃圾,现下却堆积在了一起,我似有所觉道,“不可以在这儿乱放火哦!”

“我们才不会,我只是叫他们跟着一起清理垃圾保护环境而已。”丝佩斯回应说。

“哦,这样啊,抱歉。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呢!”我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别把我当成小孩子。”气鼓鼓的。

“那个……”云云满脸疑惑的表情说,“明羽,你刚刚一直在和谁说话?很怪哦!”

“和这个小女孩啊!她是外国人,叫丝佩斯·马斯特。”我将丝佩斯推到云云的面前。

“哪个啊?”云云不知所措地把目光转来转去,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盯着我,“真是可怜呢……”

“我到底哪里可怜了。”我莫名其妙。

“意淫出一个外国人妹妹什么的……”

“你是想说我是个变态的妹控吗?!”我又推了推丝佩斯说道,“就在你的面前啦!一头金发,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这么明显!对吧?”

我转过头面向那群孩子,以征求他们的肯定。还好他们都很配合,可能是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他们没敢出声只是大大地点了点头。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似乎感受到这份认真,被排挤在外的理亏感,云云不管不顾地就先走掉了。

“逃走了呢。”丝佩斯来了一句奇怪的话。

她那种低着头的样子,散发出我所不知如何是好的气息,还是第一次遇见过。

(五)

校庆的当天。

所有班级都停掉了课程,被指定了任务的学生东奔西走,留下来的对于班主任的安排,要么象征性地做做样子,要么围在一起东拉西扯,一片吵吵闹闹的景象。

对于部分人来说,似是难得的雀跃。

外面,旗帜、横幅以及气囊,和天上的飞鸟一样,在我的角度上拖着奇特的阴影。

如此耀眼的天光。

难道是春末的预示?不禁让我这么想到。

风乍起,花瓣随风飘散。

这样的时光,稍纵即逝。

我整了整领结,稍微挺起胸膛,心中也稍微不再那么抗拒。

办公楼下停了好几辆外来的商务车,其中不乏有一些尤为高档的品牌。应该是新闻记者或摄影师什么的,还有社会上的一些名流。学校方面似乎还真是花了一番颇大的心血。

不过,和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当务之急的是,赶紧去学生会室,希望今天的苦难能尽快地结束。

我转过楼梯口上的拐角,一抬眼就看到站在学生会室外的叶光辉。他背对着门,应该是在处于警戒的状态。

是来了什么客人吗?可能还是什么重要的人。不对,应该不是。如果那样,应该是会有相关专业的警卫的。

“哟。”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接触,总之先这么简单地打声招呼。

“哦,你来啦?不过先请稍候。”他此刻反而一本正经起来了。

有些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如果你们临时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还请你们先忙你们的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跟我说没用。”

“活动的节目可是已经定下来了,不会允许取消咯!”

会长从打开的门内走出来,她既然都那么说了,我心中那么一丝侥幸也随之化为了泡影。

“说的也是呢。”我认命似地叹了口气。

这时我才注意到,会长的身后,那一抹似乎陷入黑暗的身影。他带着墨镜,高高的个子有一种深沉的压迫,让我脊背不禁为之一寒。直到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我才回过神来。

“那个人……”我刚开口。

“不用在意哦!”会长随即打断,转身又回到了室内。

安排好舞台相关事宜,之后的工作都交给了文艺部部长,会长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期间,听到了礼炮声,还有异常鼎沸的人声,我知道校庆已经正式拉开序幕。

果然,不管是什么活动,想要真正地去体会其中的乐趣,最好还是不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那才是明智的选择。

此刻,我是完全高兴不起来。

天色渐渐昏暗,幕后如同罩上了一层毛玻璃,隐隐约约隔在各个演员之间。哪一个都不会像台下的学生那般心情,说不定紧张到只顾颤抖只顾死记台词,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进了。

“接下来是来自学生会给大家献上的特别歌舞《Departures》,我们掌声有请!”

听到主持人的请辞,我深吸了口气,又再缓缓地吐出来。压力山大啊!我这身行头。

已经不再得到你的爱/也不再被你需要/于是我如此孤单一人/那时你曾说过什么/无法传达的话语在空中飞舞/明明早已明白/今天还是许下/无法实现的愿望/请不要离开……

我衣袂飘飘,红色的裙角和缎带旋舞飞扬,周边的花瓣犹如蝶舞,此刻就仿佛一幅狂花不停地怒放又不停地凋零的画面。

这时,我才深深体会到女孩子的难处。我头上的长发甩到脸上和眼里,让我涕泪飘零。

一曲终了。下一场是一位著名的女明星上台演唱,现场像是一下子爆发的岩浆。

“这个会长……”我忍不住抱怨起会长会如此的安排。

(六)

我本打算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尽快去卸掉这副连自己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的妆容。男扮女装什么的,才不是我喜欢要这么做的呢!

突然,在走廊上被一个带着墨镜、穿着黑色西装的高个子大叔给拦住了,是之前在学生会室见过一次的那位,那种让我不想再遇见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那个,有什么事吗?”我只能硬着头皮地问道。

没有得到回答,只见他将手伸进西服的怀里。

我的大脑中久违地闪现出一个非常写实的画面——一只手在黑暗中伸向了一把枪。

我迅速转身窜到来时的下一层楼梯,提着裙子一直往下跑去。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的响亮。再次转向下一层时,我头上的假发被楼梯扶手硬扯了下来。这个时候我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只能弃之不顾地奔逃。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招谁惹谁了?我这么想着,逃出会场的大门,迎来的是刺眼的灯光。我条件反射地用手臂挡住了额头,耳膜上灌满了车子引擎加速时的咆哮。

“Space,control!”

这时突然响起直至灵魂而熟悉的话语。

紧随着,“哐”的一声,撞了过来,由于来势太猛和突然,我收势不住地倒飞而去。直到后背撞到墙上才停止下来,我贴着墙壁机能丧失般地瘫坐在地上。

“丝佩斯!”我定睛后才看清楚袭来的存在,那是满身是血的金发少女,惨不忍睹地倚在我的身上。

“大哥哥,不用担心……车里面叶光辉安然无事,只是昏迷过去了。希望你,不要……为此自责。”丝佩斯幽幽地说道。

“你现在可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啊!”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而愤怒。

“我本来就活不长了……在临死之前能帮到大哥哥,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会毫发无损的呀!上次救那只猫的时候……”

“不哦,那是我造成的……让你被奇怪的人盯上了。对不起……我仍然做什么都做不好……”

“我……”不知道如何说起,我的情绪如同乱麻一样理不清。

丝佩斯吃力地扭转过身体,用手掌捂在我的心口上,接着说:“切实……感受到了心跳呢!”

我感受到心脏鼓鼓地跳动,断断续续的,从胸腔向上挤压进脑海。我深刻的去感受,仿佛有一种陷入黑暗般的眩晕。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会和这颗心脏一起陪你去面对……就算天大的冤情,只要坚强地活下去,就必定有平反昭雪的一天……”

“我能有什么冤情……”我百思不得其解。

“大哥哥……你背负着杀人罪的冤屈……”

“别开玩笑了,我什么时候杀了人?”

“嗯嗯……我相信你,大哥哥……”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

为什么,我听到这样的话,泪水就如同决堤似的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我用手拼命地擦拭,却怎么也止不住。

“就凭大哥哥……在燃气爆炸的时候舍生忘死地救我……这一点就足够了。只是……大哥哥在救我的时候……心死了。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左胸口上,丝佩斯的手心里,爆发出一团艳阳,光芒刺目,眼眦像是决堤似的被淹没。暖流一阵一阵的扩充进身体里,然而丝佩斯的身体却由实化虚,逐渐地消散而去……

“明羽,不要怪我!”

这时,我的头顶上响起了一个女声。

“……云云!”我抬眼望去。

头顶上是云云握着匕首一脸的决然。

“现在,只要刺穿你的心脏,你就可以彻底忘掉我了吧?”

她说完,匕首的寒光狠狠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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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把我们的故事记录下来,也许我的他们能见到,想起我们纵情逍遥山河水的岁月。不知道我们存在了多久,也许与天地同岁,但不是与日月同辉。遥遥岁月,也许万载吧,我们从上古洪荒而来,无善无恶的蛮荒时代,吸万物之精华而成形,而可化万物。我们五只共生,自为一体。而今,与你请一杯桃花酒,同你讲,我们曾与诸神一战,也览万千河山。
  • 冷清总裁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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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苏苏捂着肚子痛苦地对百盛说: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百盛:江苏苏,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