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嬷嬷看着何氏的面色有些苍白,不由皱眉问道:“姨娘可还觉得有不舒服的?”
何氏只是摇了摇头,旋即侧身,一手微微掀开身后耳边的车窗帘布一角,朝外头望了望:“已经远了呢。”
听闻这话,孔嬷嬷顿时眸光微闪,多年跟随在何氏的身边,对于何氏的这话究竟想说的是什么,话外之意,她已经听出来了。
只不过是看了一会儿,何氏很快就将车帘放下,靠着车窗坐着,只是目光却定定地望向了孔嬷嬷。
孔嬷嬷看着何氏此刻神色冷凝地看着自己,心中却并无波动,甚至眼里有着了然的神情,她叹了口气,淡淡地开口:“姨娘想要问老奴话,就问吧。”
何氏的眼里瞬间就有了冷意,她看着眼前不过一步之隔的孔嬷嬷,沉沉开口:“嬷嬷方才为什么要阻止我和那丫头说信笺的事?”
尽管是质问的话语,何氏在开口的时候,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为的就是不让外头驾车的车夫察觉她们在车厢之中的交谈话语。
孔嬷嬷自然是察觉到这点,回答何氏的时候,声音同样压低:“老奴如此做,不过也是为了配合主子将今次的这番戏完美地演下去罢了。”
听到这话,何氏那双带了冷意的眼眸,瞬息闪过凌厉:“如此说来,若不是你的打断用意,反倒是我今日要被那丫头片子看穿了本意不成?”
“老奴自然不是这样的意思。”孔嬷嬷平静地说着,就连目光,都丝毫没有半点要躲避何氏那扫视过来的审视:“只不过,老奴是想着,那丫头的精明,若是主子提点过多,反倒是要让其戒备了。”
“呵!”何氏猛地一笑,脸上却满是毫不在意的神情:“算了,看在你一番心意的份上,此事我也不会同你过多的计较,不论如何,今日算是好歹了了我一些心结了。”
其实,在那一场的滴血验亲,何氏早就是知晓的,甚至于后来那样不了了之的结果,自然也是她早在筹划之中的。
自然她能够让文敏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充当她的女儿,自然是有任何的凶险可能,都是要一一考虑其中。
要知道,那是相府,殷国文臣之首的丞相梅承望府邸,只是既然想要有泼天的富贵,那么势必要担着惊险的危难。
这也是她为何要拖延回去相府的时日,甚至不惜好好耐心地端出一副慈母的端庄贤淑的假象,认真地演给文敏那个丫头看。
实在是天意如此,正好在她最为困窘的时候,送来一个文敏这样丫头的女奴,最为干净而没有丝毫背景的人,实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大夫人赵氏的心机,就算是闯过了滴血认亲的这一关,让老夫人和梅承望都认下了文敏,赵氏的处心积虑,却远远还不止如此。
先是好心好意地一番做派,引出老夫人后来的一番话,愣是将她和文敏这丫头,各自分开了,由此来疏远她们两个,分明就是要分而化之的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