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蝶搓着手,不停地在比赛场馆的等候休息室走来走去。她每走几步,就要停下看一眼等候休息室的大屏幕里播放的比赛直播。
这个直播对准了每一位参赛的锔瓷选手,把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拍摄下来,让休息室里等候的人,可以适时了解自己关注的选手对瓷器的修复进度。
“雅蝶,你能不能坐一会啊?你这都来回走了多长时间。”康德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地说。
“康伯伯,我着急嘛。”张雅蝶坐到康德旁边,有点心神不宁地说。
这第一场的初赛,比的就是最基本的锔瓷。每个参赛选手自己根据瓷片的形态,打制相应的锔钉,然后把瓷片锔上。速度快,不漏水,形态优美者为胜。如果这一关都过不了,就意味着后面的比赛就不用比了。
从目前的直播上看,唐修景并没有多大的优势。已经有人快完成上锔钉。而唐修景还在打制他的锔钉。
康德看了眼张雅蝶,笑了起来。他指着屏幕说:“不用急。不是速度快就可以过关的。速度只是评判分数的一部分。这评分,最终还要看修复后锔钉的整体布局,以及这件瓷器最终展现的综合效果。”
张雅蝶听康德这样说,心里总算轻松一些。她看向康德,对他一点也不紧张感到好奇。
“康伯伯,你就不怕李师傅和唐修景初赛都不能过?”
“你对他们这么没信心的么?”康德挑眉问。
“也不是。”张雅蝶看了眼正在直播的视频,说:“这次比赛有这么多的高手,我不是怕有个什么闪失嘛。毕竟,能入围的就那么几个人。竞争还是挺激烈的啊。”
康德摆了摆手,说:“别看这么多人来参赛。有实力的不多。李响我不太敢说。毕竟他的胳膊受过伤。但是,我对唐修景,还是有信心的。”
张雅蝶笑了笑,眼睛又看向屏幕。现在,比赛选手中,有不少人已经完成了修复。就连一同参加比赛的李响,也开始上最后一颗锔钉。而唐修景才刚刚打完锔钉。
“康伯伯,那个人……”张雅蝶瞪大眼睛,指着屏幕里,坐在评委席上的一位老人,问道:“那个评委,是段大师么?”
康德点头,说:“他是评委之一。”
张雅蝶不可思议地看向康德,问:“康伯伯,你对唐修景这么有信心,不会是因为段大师吧?”
康德摇头,抬手在空中虚点了点张雅蝶,说:“你呀,把段大师想成什么了?他可不是那种会徇私的人。”
张雅蝶的脸红了起来。她吐了吐舌头,笑了笑,说:“如果唐修景知道我这样想,肯定会不高兴的。他做锔瓷,一直是凭他自己的实力说话的。”
“是啊。”康德笑了起来,接着说:“凭唐修景的实力,你根本不需要担心。”
两人正说着,李响走了出来。康德站起来,走到李响身边,问:“感觉怎么样?”
李响叹了口气,摇头道:“有个孔打穿了。虽然尽力补救了。但也只能这样了。”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张雅蝶,说:“雅蝶,规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唐修景的孔位还没打完。”
张雅蝶抬头看向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距离比赛结束已经很近,比赛现场只有五个人还在继续做着修复。唐修景就是其中一人。
“康伯伯,时间如果过了,唐修景还没钉完锔钉,会不会被淘汰?”张雅蝶皱起眉头,担心地问。
唐修景这次如果没有进入决赛,将会让很多原本就看不起他的人更有话说。他如果想要继续在锔瓷的道路上走下去,就更难了。
康德看着屏幕,眉头慢慢地皱起来。唐修景不应该会这么慢的啊。在博物馆时,唐修景的修复速度比博物馆里那些修复师还要快不少。怎么,今天的比赛,会比李响还要慢。这太不正常了。
“康伯伯,我怎么感觉不太正常啊?”张雅蝶疑惑地看了康德一眼,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
康德默默地盯着屏幕,没有说话。屏幕中的唐修景正在打孔。他打每个孔的时间,比正常情况要长不少时间。这种速度,不是唐修景应该有的速度。
康德坐回椅子,双手抱住胳膊,皱眉继续盯着屏幕。
“终于上锔钉了。”张雅蝶呼出一口气,双手紧握,继续盯着屏幕。她回头看了眼康德,问:“康伯伯,唐修景应该可以完成吧?”
康德点头,说:“按照他以往的修复速度,完成后面的修复,应该不成问题。”他皱眉盯着屏幕,喃喃地说:“但愿他后面不要再遇到什么麻烦才好。”
张雅蝶听康德这样说,心里的疑惑更大。她走到康德面前,问:“康伯伯,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这个,我不能随便乱说。”康德看了眼周围的人,摇头。
张雅蝶见康德不愿细说,也不再问。她转身看向屏幕。屏幕中的唐修景上钉的速度很快。只是刚刚张雅蝶和康德说话的功夫,唐修景已经快完成上锔钉。
“天。这个3号上钉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周围有人叫道。
李响看着屏幕,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对张雅蝶说:“雅蝶,你现在不用担心了。小唐的实力,果然不是吹的。”
张雅蝶和康德对望一眼,脸上的表情都轻松了起来。
“李师傅,你更厉害,早唐修景这么多时间就完成了任务。”张雅蝶笑着对李响说。
“早有什么用?打穿了一个孔,应该会扣不少分。最基本的东西没做好,扣分最厉害。”李响摇头道。
“没关系。结果都还没出来。不要想太多。”康德说。
李响看了眼屏幕。此时屏幕上正实时播放唐修景向评委示意修复完工。李响指了指大门的方向,说:“我出去抽支烟,透透气。”
康德点头。不一会,他看到唐修景从比赛大厅出来,上前问:“唐修景,打孔是怎么回事?”
唐修景面色沉重地看了眼康德,说:“錾刀和钻头都有问题,使用起来,感觉特别的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