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淳看了眼康德紧张的表情，叹了口气，摇头道：“主办方举办这次的锔瓷大赛，为的就是在全国选拔一些年轻有潜力的锔瓷工匠，把他们打造成锔瓷界的明星，让人们重新认识锔瓷，让更多的人喜欢上锔瓷。”
康德和李响都默默地点头。
段淳接着说：“这次的瓷器修复，我们看重的不光是锔瓷工匠的手艺到底有多扎实，我们更看重的，是参赛者的创意。其实主办方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找有创意的锔瓷工匠。他们的想法就是想把锔瓷往艺术上面靠拢。”
康德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当初开会说要举办锔瓷大赛时，也提到了这些。”
段淳接着说：“所以，主办方认为，既然是选拔锔瓷工匠，打造锔瓷界的明星，就要造一定的声势。这样，才好做宣传。所以……”
康德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明白段淳说的意思。如果得奖的选手都不上台领奖，这个声势如何能造得起来？
“段大师，你的意思是，如果唐修景真的有能力获奖，而他却不能出席颁奖仪式，这个奖，很有可能不颁给他？”李响问。
段淳点头。他看了看康德和李响，接着说：“目前看来，唐修景的作品，创意很独特。具体能不能在我们选出的十几个作品里获奖，还得看京都过来的权威评委团怎么定了。”
康德看向段淳和艾老，说：“唐修景的爷爷，其实不是他亲爷爷，是他的师傅。他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锔瓷工匠。这次他摔伤，也是意外。唐修景不能看着对他有恩的人住院，还不回去照看。”
段淳和艾老听康德这样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艾老上前一步，问：“唐修景的爷爷不是他亲爷爷，是他的师傅？”
康德点头：“唐修景刚才是这么说的。”
艾老和段淳互看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心里想什么。
“段大师，艾老，你们看，能不能帮唐修景想想办法？”康德看向两人，接着说：“唐修景对锔瓷的悟性挺高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在青都一直不能被重用。”
“为什么？”艾老看向康德。
艾老问出这话后，突然想到那个打电话给他，叫他为难唐修景的人。他心里疑惑着，难道在青都，那个人，也一直为难唐修景的么？
“唐修景一直想进入青都博物馆当个瓷器修复师。可是，张馆长总是将他拒之门外。”李响叹了口气，摇头道。
“张馆长？”段淳看向康德。
康德从口袋拿出香烟点着，吸了口，说：“是的。”
“我看了唐修景修复的第一件瓷器后，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才。我是想留下他在青都博物馆当修复师的。可是，这件事，不是我说了能算的。”康德叹了口气。
“你们的张馆长和他有过结？”段淳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康德摇头，说：“这次的大赛，我也是瞒着张馆长让唐修景来参赛的。”
“竟有这种事？”段淳皱起眉头。
段淳心里有疑惑，康德说的张馆长会不会就是让艾老为难唐修景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他怎么能把老一辈的恩怨，报复到小辈的身上呢？
艾老心里也有着疑惑。博物馆的张馆长难道就是当年那个没名没份的小子？那次通话，自己也没想起来问一下，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唐修景是一个对锔瓷有着追求和想法的人。我不想埋没了他的才华。这次，正好有这个机会，就推荐他来了。”康德吸了口烟，慢慢吐出后，说：“他的作品，二位也看到了。相信你们也能从中看到他的实力。”
康德请求道：“如果有办法，我希望你们给他一个出头的机会。”
段淳背着手在房间里默默地来回走着。
“这小子，这次比赛对他来说这么重要，他都不知道孰轻孰重么？”艾老摇头。他的手抬起，在空中点了点，说：“这么重要的比赛都不当回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艾老，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段淳觉得艾老的反应过激了点，奇怪地看向他，调侃道：“你不会在吃醋吧？羡慕人家有这么孝顺的孙子。”
艾老瞪大眼睛，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他也觉得奇怪，自己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对这个唐修景的做法这么在意。这很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唐修景在火车的两节车厢交结处不停地来回走动。因为没买到有座位的票，整个行程只能在车厢里站着、站着有两三个小时了。虽然车厢里有暖气，却还是让他感到又累又冷。
因为走得急，行李都没收拾，只把房卡交给了张雅蝶，让她一道带回青都。
唐修景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张雅蝶。手机上的时间提醒他，这个时间，人们多半已经休息了。
唐修景刚把手机放回口袋，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一看，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张雅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唐修景，我们明天也要回去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和你一块回去的。”
“怎么会这样？”唐修景皱起眉头。
“康伯伯说，这边的比赛结果，可能一时出不来了。”张雅蝶的声音闷闷的。
“出不来了？”唐修景疑惑地问。
“具体的不太清楚。”张雅蝶叹了口气。
唐修景听张雅蝶这样说，还没来得及细问，手机里又传出张雅蝶的声音：“听康伯伯的意思，好像是这次的比赛，主办方要造声势。他们要把段大师他们初审的入围作品拍成照片不属名发到网上，先叫网友投票。票数高的前五名，才让京都的评审团来定大奖得主。”
“唐修景，我现在心里特没底。”张雅蝶说。
“为什么？”唐修景有点不明白。
手机里传出张雅蝶郁闷的声音：“你还不懂么？叫网友投票，水分得多大啊？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刷票么？这样一来，这个比赛，还能公正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