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守业站在窗口，看着路上的行人，一直未忘的往事一幕幕闪现在眼前。他收回思绪，目光转向唐修景，问道：“你同学对这事，怎么看？”
“我没告诉她。”
唐修景想起张雅蝶打给自己的那几个电话。当时因为和张放谈事，不方便接，就把手机关了机。
唐修景拿出手机开机。不一会，微信提示有信息进入。他点开留言。手机里传出张雅蝶的声音：“唐修景，收到信息给我回话。”
“唐修景，你不要着急。陶罐的事我可以为你作证。”
唐修景还没有听完张雅蝶的全部留言，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你同学来了。”唐守业看着门，说道。
唐修景看了唐守业，对父亲的判断持怀疑态度。
唐守业见唐修景一脸的怀疑，笑了起来，指着门说：“还不去开门？”
唐修景从塌上站了起来。
门外，张雅蝶正想着唐修景有没有回家时，看到门被打开。
站在门里的唐修景，双眼无神，头发被抓得像是顶了一头乱稻草。
张雅蝶看到唐修景这个样子，心里莫名堵得慌。看来，这件事对唐修景的影响还挺大。
张雅蝶在心里叹气，都是大伯的胡思乱想，断送了唐修景的前程。
“唐修景，我打你电话你又关机了。所以，我就过来了。”张雅蝶说。
“丫头，进来吧。”唐守业走到客厅，见儿子没反应，对还站在门外的张雅蝶笑着招手。
唐修景从门边让开，让张雅蝶进屋。
“唐伯伯，我来，找唐修景说些事。”张雅蝶看向唐守业，说道。
唐守业叹了口气，说：“修景被博物馆辞退的事，我听他说了。”
“唐修景，我来，是要向你道歉的。”这句话，是张雅蝶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的。
唐修景摇头，说：“张雅蝶，这件事，和你无关。是我自己没做好。”
“丫头，坐下说吧。”唐守业指了指桌边的椅子，说道。
转身看了儿子的颓废样，唐守业说：“修景，去把头发打理一下，这副样子见同学，也不怕人家笑话。”
唐修景经父亲的提醒，抬手在头发上摸了下，尴尬地笑了，转身回他的房间。
唐守业为张雅蝶泡了茶，坐到张雅蝶的对面，看了一眼唐修景房间，说：“这小子，回来说，他修复的陶罐出了问题。”
“我相信这不是唐修景的技术问题。可是，我却没办法帮到他。”张雅蝶有点泄气地说。
“我明白。”唐守业淡淡地笑了下。
唐守业清楚，如果张放想要唐修景离开，他有得是说辞。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当时认为，张放至少会等到一个月的试用期结束。
“张雅蝶，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唐修景从房间里走出，坐到唐守业旁边。
“唐修景，你为什么不叫他们调监控？我怀疑这事，是有人故意使坏，嫁祸于你。”
“我一个试用期还没过的临时工，谁会相信我？”唐修景苦笑，他想起程雨生故意摔坏陶罐，嫁祸于他的事。
唐修景曾听人说过，修复室的任何地方，都是360度无死角被监控的。
这次对缝没对齐的事件，唐修景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这肯定是又有人故意针对自己。可是，如果真的查起来，他们会帮自己说话吗？
“我相信你啊。当时，我看着你修复的。我可以做证。我们一起去说明情况，要求调监控。”虽然大伯说了辞退唐修景的真正原因，但是张雅蝶还是想为唐修景争取一次机会。
唐修景想起张放曾经说的话，摇了摇头，说：“谢谢你，张雅蝶。这事，就算了吧。我不想你夹在我和张馆长中间为难。”
张雅蝶愣住。唐修景这么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他心里明白这次的事，是大伯故意让他走的？
“其实，修复瓷器，不一定非得在博物馆，对不对？”唐修景见张雅蝶为难的样子，笑着说。
唐修景不想让张雅蝶为难。在他看来，张雅蝶能提供一个面试的机会，就是一个很大的人情了。
“可是，现在民间能有多少人愿意打破了瓷器，还找人修补的？”张雅蝶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对面的唐守业，他不就是因为干这个养不了家，才转行的吗？
“现在瓷器摔坏了，找人修复的是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啊。”唐修景貌似很乐观地说。
“修景，我看，你还是回服装厂上班吧。”唐守业说了，伴有一声叹息。
“爸，你让我这样狼狈地回厂里上班吗？”
唐修景皱起眉头。现在这种情况回去，不是叫厂里一些多事的人看笑话吗？他被借调到博物馆的事，单位里不少人知道的。这还没干几天，就被博物馆赶回去，这要让同事们怎么看待自己？
“爸，我想和你学更多的锔瓷绝活。我要深入研究它，把它做精，做绝。我要在这一块，有所成就。”
“那你的工作这一块，怎么办？”唐守业不得不为儿子的工作稳定做打算。
“辞职。”唐修景说。
“唉！儿子，老爸很想支持你。可是，生活很现实啊。”唐守业摇头，继续说：“这么多年，我能教给你的，都教了。你差的，只是火候。如果你还想继续深入研究，凭我的手艺，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了。”
唐修景愣住。他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明明去博物馆修复瓷器是父亲提出的。现在，自己想要往锔瓷方面发展，父亲却说的没东西再教自己，他不能分辨，这是推脱之词，还是真的没什么可教。
“唐伯伯，我认为唐修景有这个想法很好。我支持他。”张雅蝶说完，给了唐修景一个支持的握拳。
唐修景见张雅蝶这样支持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唐守业叹了口气。这丫头说支持儿子，她能怎么支持？她应该知道这一行现在根本挣不了几个钱啊。当初答应儿子干这一行，是因为博物馆的工作稳定。
门外响起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一个人在喊：“老唐在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