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卢小天再次去了天香馆，在这里见到了杨树华，陪同人员有洪涛和董洪山。
卢小天早上跟周平安谈完之后，周平安回到上海交接，卢小天则是去了洪涛负责的建筑公司，原因是洪涛近期正在做开发区体育馆的配套项目，杨树华又是主管那一片区，应该会有交集，这才专门走了一趟。
结果没让卢小天失望，洪涛刚好有事情找杨树华汇报，电话打过去以后，杨树华说：“市里和省里对体育馆的项目很重视，就连上面的领导也在关注这件事，你们按照要求做好就行，不要有什么顾虑，有问题直接到办公室来找我。”
电话是董洪山打的，说话依然耿直，直接对电话那头的杨树华说：“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是不会轻易答应的，既然说能做，就肯定能做好，杨区尽管放心！”
接着，董洪山又说：“今天给您打这个电话，是有别的事情找您，我知道您很忙，也就是话实说了，小天也是我们单位的股东，刚好回来了，想找您叙叙旧。”
卢小天无语至极，看向洪涛，后者摊开双手，苦笑着摇头。
让董洪山打这个电话，是三人商量以后的结果，洪涛是企业的负责人，不过初来咋到，地方上的事情还得依靠董洪山，尤其是在跟杨树华接触的问题上。
用洪涛的话来说，杨树华是个非常讲原则的人，没什么架子，刚接触的时候觉得好亲近，可是再想近一步的时候，杨树华周遭就竖起了铜墙铁壁，唯独对董洪山青睐有加。
卢小天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于是同意让董洪山来打这个电话，现在听董洪山说得如此直白，卢小天又开始后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卢小天是什么大人物，或者说卢小天不知道天高地厚，随便找人打个电话就要杨树华放下手中的事情跟他叙旧。
好在杨树华没放在心上，打了个哈哈，对董洪山说：“小卢现在是应该跟你在一起吧，你让他接电话。”
董洪山没想太多，把电话递给卢小天，刚打了个招呼，卢小天就听见杨树华说：“我知道你现在发展的不错，没想到你在山水建筑还有股份。”
山水建筑就是洪涛跟卢小天他们一起搞的建筑公司。
卢小天说：“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您就别取笑我了。”
杨树华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刚好我也有事情找你，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下午在天香馆见个面。”
就这样，卢小天跟洪涛几人提前来到天香馆。
见面以后，杨树华说：“小峰能有今天，全靠你当初把机会让给他，这件事情我一直记在心里，本来我是准备带他一起过来的，不过这段时间他出门了。”
“您太客气了，杨科长的能力我是清楚的，以他的能力，迟早会出人头地。”卢小天客气的说道。
杨树华问：“你不怪他？”
“他不欠我什么，我为什么要怪他？”卢小天反问，说得很坦然，实际上也没放在心上，“即便是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把出国的机会让出去，杨科长是最合适的人选。”
杨树华没在这个问题是纠结，岔开话题问：“你现在主要在做什么呢，这次回来又是因为什么事？”
“瞎混呗。”卢小天打了个马虎眼，接着说：“山水建筑能够走到今天，全靠您帮忙，早就想找个机会谢谢您。”
杨树华摆着手说：“我也是公事公办，客气的话就不要说啦。乔老爷子走之前，专门跟我说起过你，一开始听他说你想搞汽车，我还有些不相信，后来听神牛的人说，你在帮荷花汽车厂搞自主研发，让我刮目相看啊！”
“瞎折腾，不值得一提。”卢小天笑道。
杨树华说：“神牛这次虽然失败了，可是基础还是不错的，近期我专门跟他们谈过，因此对你的事情非常了解，你就不要谦虚啦！”
卢小天淡淡一笑，随口问：“您是想把神牛做起来？”
“算是吧。”杨树华不置可否，“隆华搬迁的时候，市里就想过整合省内的汽车资源，最开始是想利用神牛的经验，把隆华的一部分业务剥离出来让他们接手，结果未能如愿。”
“这是好事，为什么没结果呢？”卢小天忍不住插了一嘴，心想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做成，或许神牛的结局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杨树华叹道：“主要还是格局问题，我们找隆华的人跟他们一谈，神牛的负责人吓了一跳，说他们的固定资产加起来不过数千万，怎么接手一个块头比他还大的生产线，收编一事就此搁浅。”
卢小天暗道一声可惜。
杨树华又说：“对于神牛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惜他们没能抓住，后来省领导出面，让省汽车公司出资控股神牛，神牛的负责人摇头不干，说被控了股，企业就成了别人的，划不来。”
卢小天再叹气，细节决定成败，格局决定未来，境界决定成就，神牛原本有很好的两次机会，结果一次都没抓住，导致了今天的被动局面。
“您这次跟他们谈，肯定有别的想法吧？”卢小天问。
杨树华说：“开发区已经初具规模，近期还搞了个外向型出口加工区，我跟市的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想要让神牛搬过来，这边的汽车业相对集中，他们即便是做不了轿车，还可以做别的。”
“神牛的人怎么说？”卢小天再问。
杨树华说：“经过这次的失利，他们有些心灰意冷，近期正在清算账务，准备申请破产，怎么劝也没用，你脑子活，帮我出出主意。”
卢小天听得直摇头，以为这才是杨树华跑过来见他的目的，思考着的说：“神牛的情况我知道，基础还算不错，听说国内一家汽车企业的创始人都过来取过经，只可惜他们的视野不够开阔，又没有品牌意识，大部分时间是为别人贴牌生产，虽然也赚了一些钱，但一直未能打造出自己的品牌。”
顿了一下，卢小天直接了当的说：“最关键的是，他们好像完全不懂资本运作，汽车行业是个资本集中度很高的行业，想要稳扎稳打，单凭自己的积累是不够的。神牛想要起死回生，首先要领导者转变观念，最好是把厂长和经理都换掉，可是这样一样，神牛就不是神牛了。”
杨树华微微点头，“依你之见，神牛这是没救了？”
卢小天说：“企业的发展需要遵循市场规律，生老病死很正常，不能适应的细胞倒下，自然会有新鲜血液补充上来，没必要强行续命，弄不好得不偿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