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放长线钓大鱼呀！”乔子昂打着哈哈说道。
卢小天问：“就这么简单？”
“你希望有多复杂？”乔子昂反问。
卢小天笑了，“现在我手上有个变速箱的项目，资源我已经找好了，还差个合伙人。”
“你们不是已经在云麓启动了么？”乔子昂问。
卢小天说：“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
“国外的资源？”乔子昂一点就透，看卢小天点头，苦着脸说：“你这么搞就不厚道了，你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想做变速箱，既然有这么好的资源，干嘛不拉着我一起做？”
卢小天张口就来，“刘队长找你买车，你也没告诉我呀。”
“看出来了，你这是心里有气啊。”乔子昂指着卢小天笑，卢小天提出交换条件，让他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捣鼓汽车，在刘队找我之前，我改装过荷花的汽车，发现性能没有我预想得那么好。”
“你指哪方面？”卢小天认真起来。
乔子昂说：“你不用紧张，这事儿跟你关系不大，设计本身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整体水平不行，不是设计了就能做出来的，说白了，还是制造水平不够。”
“比如呢。”卢小天再问。
“荷花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想要成为第二个广本，几乎不可能，以目前的生产条件，很难生产出高质量的产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否则当时不会提议学习丰田的生产方式，也不会让章彤彤带工作小组过去。”乔子昂回答。
卢小天说：“你的意思是说，荷花的产品质量一直达不到设计标准，所以你放弃了刘队长推荐给你的机会？”
乔子昂点头，“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就不瞒你，不光是荷花的成产条件实现不了，就连你当初提供的样车做得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什么？”卢小天大吃一惊，听乔子昂这意思，刚才他发了半天火，敢情源头处在自己这边，从做样车开始就没带个好头。
这是大事，关系到原则问题，不得不让让卢小天重视。
乔子昂说：“你没有听错，而且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初上轿车的时候，试验和目录审批的事情都是我在负责，没有谁比我更清楚里面的情况。”
“然后呢？”卢小天连忙追问。
乔子昂说：“你只知道各项试验都做了，指标也符合要求，不知道这个指标其实不是设计指标，而是达标指标，比如安全测试这一项，只要不是数据太离谱，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的人多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卢小天听完，心里五味杂陈，之前一直觉得把自己能做到的都做到了，没有一个好的结果，主要问题不在自己身上。
现在看来，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说白了，还是太嫩。
乔子昂拍了拍卢小天的肩膀，沉声道：“根据我了解的情况，国内的主机厂其实都知道国内的水平有限，做不好样车，可是很少有人把样车放到国外去做，除了制造本身的开销大，其它费用也高，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顿了一下，乔子昂如数家珍的开始科普：“制造本身没什么好说的，用你的话来说，老外都不是做慈善的，咱们主动送上门，不砍白不砍。”
“至于其它费用，我就说一点，比如关税，国外的汽车出口到咱们国家，在入关的时候按照国外的车价来报价，这是量产的东西。如果咱们把样车拿到国外去做，不可能上批量。”
“比方说咱们做了一百辆样车，入关的时候不可能按照我们预估的卖价来报价，海关一般会问开发费用多少钱，然后他们拿着这个开发费用除以这一百辆车，然后用得出来的单价保税，让人无可奈何。”
最后，乔子昂说：“你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这两年你花费这么多钱在青鸟身上，又是建实验室，又是搞试制线，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卢小天仰天长叹，“是我疏忽了，我知道可能会有问题，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乔子昂摆着手说：“你也不用想太多，荷花的产品质量其实还算不错的，跟设计标准存在差异，主要是制造水平决定的，起码没有偷工减料，不像有些车企，为了降低成本，竟然置消费者的安全于不顾，能省的和不能省的全省了。”
“还有这种事？”童维冬插了一嘴。
乔子昂点头，“不光是咱们国内的车企，就连一些合资企业也是这样。”
“我怎么不知道？”童维冬大吃一惊。
乔子昂说：“长期以来，咱们做的汽车质量没办法跟人家比，给人的印象就是国产车的质量就是差，出问题是正常的，因为没有一个标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顿了一下，乔子昂接着说：“至于合资车，主要原因可能是资讯不够发达，打个比方，同样型号的发动机，进口三菱的要好，国产的差很多，当然了，价格也差很多，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就忽视了产品性能，忽视了国产三菱的发动机是阉割版这个事实。”
童维冬连连点头，同时看了看卢小天，三菱发动机这个事，最早还是卢小天跟他说的。
乔子昂接着说：“整车也是一样，只要稍微留心比较，其实很容易发现猫腻，同样一款车，中国的跟欧洲、美洲产的都不一样，这种差异不仅体现在价格和配置上，就连很多标准都不一样。”
童维冬不说话了。
乔子昂看向卢小天，问：“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说？”卢小天问。
乔子昂张口就来，“我开始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还是阿勇跟我说的，我这才开始关注，再说了，我都认识你这么久了，你是真吃惊，还是假吃惊，我能看不出来？”
既然这样，卢小天也就不再遮掩，“没错，我是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之前切科姆要出口荷花的SUV的时候他就说过，美国市场很重要，可以体现很多东西，在很多方面可以说是一个标杆，想不被人关注都难，在我们国内做的一些合资车，确实不如投放到美国市场上的同款。”
乔子昂说：“如果自己不够强大，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双标是必然的、普遍存在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