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房间内,叶九让小康儿给自己搬过来一个矮凳,将双腿支在矮凳上,慢慢将两个裤腿卷了上去,漏出膝盖以下的小腿。小康儿看到叶九的两个小腿已经是漆黑一片,好像里面装满了浓稠的墨汁。
小康儿不解:“皇叔这是?”
叶九到:“挽裤腿这样的事情,让大夫来做不合适。”
小康儿:“那朱离之心看不清楚,皇叔真的要让他给你医治吗?万一......”
小康儿忧虑的自然是怕朱离借治疗伤害叶九,如果能杀了叶九,就是天大的功劳,到时候朱离能担任的官职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太医院院判那么简单了。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如果真想害我,也不会等到现在。”听完叶九的话,小康儿还是有些不放心。
过了一会,朱离敲门进来了:“叶相公,我受你夫人所托来为你施针。”
叶九:“劳烦朱大夫了。”
小康儿心下明白,从此刻起,这院子里就没有九王爷了,只有生病的叶相公和治病的朱大夫。尽管明白了这一点,小康儿还是固执的站在一旁,想要全程监督朱离。
朱离见到这一幕却也只是笑笑,倒是没有赶小康儿出去。就见朱离从带来的药箱中取出几个长短粗细不一样的骨针。这些骨针不知道是何种动物的骨头制成,坚硬异常,被打磨成极细的针状却还是很结实,密度几乎近似于金属。
朱离手里捏着这些针,突然笑着朝旁边的小康儿说到:“小康儿你猜猜这针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做成的?”
小康儿看了看着些被打磨的光亮的骨针,老实的回答道:“不知道。”
“这些骨针是用人的头骨制成,而且必须是刚死不久的幼童。死的久了,骨头就失去了活性。成人的骨头已经老化,虽然很硬,但是容易折断。五六岁年纪的幼童,骨头的硬度刚刚好。”
朱离停顿了下,看着小康儿:“对,就是像你这个年纪最好。制作骨针时候,必须找到刚死不久的幼童,只取头顶位置的骨头,尽快打磨成型,最好的时间就是在骨针制作完成的时候,那死去幼童的身体尚未凉透最好。一名幼童只能制作一根骨针,我这里有十二枚骨针,也就是说用了十二个幼童的头骨。”
朱离把玩着手里的骨针,转头去看小康儿的脸,却看到小康儿一脸疑惑。
“朱先生这是在......吓唬我吗?”
朱离看着小康儿的脸,确定没有在小康儿脸上看到任何一点惊惧,反而看到满满的鄙视。
吓唬人能不能找个有点深度的,幼稚!
朱离郁闷了,呜呜,我被一个五岁的娃子鄙视了。呜呜,我不相信,这娃子真的只有五岁?
朱离转身老老实实的准备给叶九施针。
只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叶九中的毒似乎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叶相公,我要事先说明下,你这双腿上中的毒太烈,毒素聚集在这里的时间太长,骨针之法可以把毒素慢慢导出去,但是我不能保证你的双腿还能正常走路。”朱离蹙眉慎重的说道。
“除了你之外,这世间可有第二人能解这毒?”叶九问。
“没有,骨针之法极难掌握,这世间敢用的,只我一人。”
“既然没有第二个选择,那朱先生自当放手去做,结果如何,只能看天命了。”
朱离想来也是,只能抛弃杂念,仔细在这被毒素侵蚀良久的腿上寻找穴位。小康儿站在旁边,一双眼睛瞪的滚圆,谨慎盯着朱离的一举一动。
朱离找到穴位之后,将那骨针通过穴位刺入皮肉之中,等那骨针前段抵住骨头,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此时朱离说到:“现在我要用骨针刺入骨髓,这会引起剧烈的疼痛。”
叶九却突然转头对小康儿说:“今天这腿只怕是要见血了,一会定然会有血污,小康儿你去个烧些热水来,一会我需要擦洗下。”
“好的。”小康儿不情愿的去了厨房。
朱离心道:看来这叶九是真的信任我了。当下收拢心神,两只手指捏着骨针,巧妙用力旋转,那骨针便慢慢的向着骨头内部钻去,钻开腿骨,抵在骨头中间的骨髓上。
骨髓连接全身的神经,那骨针只是轻轻接触到骨髓,尖锐的疼痛就像****一般袭击这全身的痛觉神经。叶九好看的剑眉紧簇,额头上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骨针入髓,疼痛的程度不下于刮骨疗毒,承受不住,呼痛或可以减轻一些。”朱离道。可是叶九却仍然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愈加的煞白。
朱离无奈摇头,随他去把!
这时候,就见那刺入骨内的骨针露在外面的一端,竟然开始慢慢的向外浸出一些黑色的污血,这污血带着一阵浓烈的酸臭味,正是聚集着毒素的毒血。
这正是骨针的妙用,坚硬似金属,但是终不是金属,内里依然有可以传导的通道。就像是鸡蛋壳一样,虽然看起来是没有空隙的,但是里面的小鸡是可以呼吸的。骨针遇到血肉立马激活了自身的传导能力,患者体内的污血就沿着骨针内肉眼无法看到的通道被慢慢导了出来。
朱离手上不停,很快十二根骨针都被刺入叶九的双腿穴道之内,直达骨髓。施针也是极为消耗体能的,朱离站起身来,擦这头上的汗水。
此时,叶九已经被疼痛折磨的面如白纸,汗水打湿了全部的衣服,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可是身体还是端坐在轮椅上,甚至肩膀也没有抖动半分。
朱离只能无奈的摇头,他虽然为医者,但也无法去减轻叶九的痛苦。这样的疼痛程度,如果换做是普通人,早就已经昏厥过去了,如果是呢样,倒是可以少受些磨难。只是这叶九心智坚强,竟然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朱离心下暗暗敬佩不已。
半个时辰后,朱离取出了所有的骨针,地上已经滴落了许多的污血。这骨针祛毒第一次十分成功。
“骨针入髓对心神损伤很大,时间不益过久。想解此毒只能循序渐进,急不得。”朱离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谢朱先生!”叶九开口道谢,气若游丝。
朱离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说到:“此毒应当是毒师霍邹的手笔,霍邹于我师出同门,本应是难得的医道天才,只是早些年却突然迷恋毒道,做出了伤人的事情,被师父逐出师门。”
叶九:“谢先生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