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可以说是墙不高,城不深,虽然曾是一国国都,但不管是殷商时纣王放的那一把大火,还是宗周时卫国后期的沉沦,使得它从一国国都变成了现在汉室的一座普通的县城。
“我等见过卫侯。”
姬梵一行人还未进朝歌城,远远地就看见城门口站着许多官员,这些人都是先前就知道消息的,他们现在在这里等候不过是为了与姬梵结个眼缘。
“诸位不必多礼,本侯虽封地在此但不会因此参与县中的事务,大家一切照旧就是,以后本侯少不得要请诸位帮忙呢。”
在场的官员们都连呼不敢,同时心里也舒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姬梵插手县中的事情,在得了姬梵的保证后心底的石头也算是放下,同时也对姬梵产生了好感,嚣张跋扈的贵族他们遇到过不少,但是像姬梵这样和气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朝歌县县令可在?”姬梵向着众位官员问道。
“回卫侯的话,左县尊还在县衙中处理公务。”有官员回道。
姬梵先前不过是随口一问,他也清楚这位朝歌县令八成是不会前来迎接自己,一城县令自然有自己的行事规范,若是他也前来迎接会被人非议,说他谄媚,这样反而不好。
姬梵与这些官员很是客气得交谈了几句,大家将来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得太僵以后见面也挺尴尬的不是?
“进城!”姬梵冲着队伍招呼道。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原本围着他的官员们纷纷告退,最后只剩下一个带路的小官。
姬梵的封地在朝歌城外,但侯府却在朝歌城内,队伍跟着带路的官员一路向城内的东北方向走,姬梵一行是从西门进的城,可以说是穿过了大半座城池。
长长的队伍走在朝歌城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上,若不是前面有人开路,搞不好就要堵在路上了。路两边的百姓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这里,他们都在猜测来者的身份。
终于,穿过了街道、走过了居民区、路过了县衙,终于到达了侯府,侯府直接占据了县城最东北方的一个小角,若不是有街道相隔直接就与城墙相连了。
这样的布局让护卫们和风重只撇嘴,脾气大些的甚至嚷嚷着朝歌城里的这些官员是在敷衍侯爷,直听得带路的官员直冒冷汗。
说实话,这座侯府的位置确实太差,虽然占地面积比长安的那座大了许多,但不管是里面的配置还是所在的位置都差了太多。
且先不说府邸里面的配置,就说所在的位置,长安的那座府邸就位于皇宫附近,上下朝那叫一个方便,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最起码也在二环甚至是一环内。
再看看这座,虽然占地面积大,但是距离县衙太远了,而且就在城墙边上,等打仗的时候不被敌军的投石机砸成蜂窝才是怪事。虽然对外这里深处大汉腹地匈奴人打不进来,对内大汉此时吏治清明也没有那么多的苛捐杂税,百姓也不可能揭竿造反。
但是一想到只要有人登上城墙,侯府内的一切事物都一览无余,府内人们的走动、生活什么的也在也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一行人心里就膈应的不行,不要说侯府了就算是普通百姓也受不了啊。
“左力见过卫侯。”正当这个小官员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人声从耳边传来,使得他轻呼一口气。
“你就是朝歌城的县令?”姬梵看着眼前这位相貌平平,若不是穿着身官府不然一扎进人堆就找不着的来人。
“正是。”
这县令官虽然不大,但面对姬梵却也是不卑不亢。
“左县令能和本侯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姬梵指着这座府邸问道。
“这......”左力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毅然道:“非是我等不尽心,实在是县里钱粮不足啊。县衙附近有大量百姓居住,如果要在那里建造侯府就需要给他们重新建造居所,再将那些房屋拆了才能建侯府,除了钱粮不足外还有就是太耗费时间了,我等唯恐担心卫侯到达时侯府还未建成啊。”
说着左力又指了指眼前的这座侯府道:“这里原本是一片空地,虽省了迁移百姓的麻烦,但却还要召集民夫,县里的钱粮已经快要入不敷出了,而且建造了这座侯府之后县里今年其他事务都不用做了。”
现在的大汉每一户百姓每年都要服徭役,不过基本上也就是在农闲使节,大致任务就是修补城墙,梳理河道之类的。看这座府邸的规模,想必当时肯定召集了不少民夫,这样一来县里的其他事务肯定是做不完了,这样要是有个万一......那县城里的这帮子官员可以说谁都跑不了。
可以说因为自己,已经导致这整座县城里的大小官员们的官身即将不保,只是先前那些官员们那近乎于谄媚的迎接又是为了什么呢?
“就我所知,近几年来风调雨顺为何钱粮还会不足呢,你们是否有隐情未报?”
姬梵来时也是经过一番调查的,就那些报告说明,朝歌地区近几年来可以说是风调雨顺年年丰收,那为何左力还会说钱粮不足呢,莫非是有人贪污了不成?
左力想来也是知道姬梵在想什么,解释道:“近几年虽风调雨顺,但奈何朝歌城的地力已经严重不足,平均下来每亩的粟米产量不过两石,有些地方甚至不足两石。”
听听,风调雨顺亩产也才不过两石,那要是没有风调雨顺呢?而且就姬梵所知,早在战国时粟米的产量每亩都有三石有余。
朝歌城之所以这么惨,一是因为经过近千年的种植,地力已经严重不足,二是现在的人们并不知道如何科学种田,在这个施农家肥都能成为传家秘的年代,增加农作物的产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人事情。
“看来是本侯误会你们了,这样把,我这里还有一些钱粮就交给你们吧。”既然做了错事就要承认。
“万万不可,这些都是我等理应做的。”左力连忙推辞,不管是他想不想要都得推辞一番,这年头就连皇帝登基都还要经过三请三让呢。
不过左力再三推辞,但最终也经不住姬梵的热情,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些钱粮,不过他那隐藏在胡须下的嘴角已经翘起,说明他的心情极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