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道长提着五毒太岁,紧跟吴尘身后,三人须臾间便来到了瀑布边上。
五毒太岁一到此处,心知事情已无可挽回,不由垂头丧气,顿时萎靡了下去。青云道长一看,便知吴尘所说不假,大笑道:“好了,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来来来,‘剑符’拿来。”
五毒太岁颤颤巍巍从怀里把“剑符”摸了出来,交给青云道长,全然没了刚才的傲气。
吴尘一看,只见那“剑符”原是一块金器所制的牌子,通体黑亮,周边一圈金黄,牌身上仿佛刻着什么咒文,但看不清楚,也不可知其内容。暗道一声:“原来是这个。”
青云道长正欲接过“剑符”,谁知吴尘身影一晃,竟欺身到了身边。青云道长心知不妙,赶忙伸手去抢夺,可吴尘身到手也到,两人几乎同时抓到“剑符”。瞬间便感到一股绵远流长的劲道顺着“剑符”传到他身上,但青云道长到底是真武派第一人,成名已久,见吴尘突然发难,不慌不忙,运起真武派独门内功与之抗衡。
吴尘心知此一战非同小可,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原也想过,恳请青云道长让出“剑符”,由他或者廖无识进古剑冢,请出师尊之余,把斩邪剑的雌剑也带出来,亦或反之,让青云道长入冢,拿剑之余请出师尊。但若是前者,怕青云道长不信他的话,若是后者,怕青云道长入冢便只拿剑,把清师尊的事抛诸脑后了。一路上吴尘权衡再三,最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兵行险着,强夺“剑符”。
青云道长虽说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家,真武派内功也颇有独到之处,雄浑掌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吴尘推去,却怎料吴尘不避不躲也不抗衡,只是缓缓推送内力,如涓涓细流一般,竟将青云道长施加的内功尽数化解。
“玄门内劲,名不虚传。”青云道长赞道。
“道长过奖。”这是吴尘一天内听到的第二次有人赞扬玄门武功了。
二人嘴上互相谦让,手上却一波接一波的灌输内劲,却又屡屡被对方抵消。互不相让,难分高下的局面。
青云冷笑道:“不知玄门中人,非要进这古剑冢做什么?莫非里面也有贵派失落的宝剑?”他不知前情,自然不能理解吴尘的执念。
吴尘却并不作答,他已料定,答于不答,这“剑符”都非得靠强取才能到手了。
见得不到回复,青云也明白了眼下局面,已无转圜余地。手中斩邪剑微微颤动,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剑光闪动,青云的手依然抓着“剑符”,人却忽然跃至半空。
吴尘只见眼前忽现一团剑花,耳边似乎响起阵阵鹤鸣,但却不见青云人影,似乎对方已然人剑合一。他放手“剑符”也不是,出手挡格也难,只有一退再退,努力避其锋芒,直至撞在一棵巨树上,片片黄叶顿时落下,被萧瑟秋风卷起。
鹤鸣剑法共计四八三十二招,前十六招应敌,后五招退敌,最后五招是杀敌。青云道长方才使的,便是最后一招“鹤鸣九皋”,也是鹤鸣剑法中最为凶狠的杀招。
吴尘心中暗自懊悔,懊悔自己刚才不应托大。他本可以用玄门法术退敌,却因低估青云的剑法而用俗世武功比拼内劲,谁知青云忽然使了剑法,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眼前青云道长气贯长虹,逼人剑气已至眼前。吴尘自知无望,今次必死无疑。不由闭上了眼,等待那夺命一剑刺下。
忽然,一声金器对撞之声划破长空!青云道人只感到一股粗豪的劲道,顺着剑锋传到他手上,不由虎口一阵剧痛,掌上顿时被卸了力,“咣当”一声,斩邪剑落在了地上。吴尘只看到眼前似乎有一道长虹闪过,虽不分明,却实实在在地看到一个身影滑过。
二人都颇感诧异。一个惊诧于几乎得手的胜利被蛮横地夺走;另一个惊诧于几乎必死的困局徒然出现转圜。
一个少女,手持一把长刀,刀身修长,形似禾苗。
苗刀是也。
那少女初时背对着二人,此刻缓缓转过身。二人一看,这姑娘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容貌虽说不上俏丽,两眼却颇有神采,三分英气,三分柔情。
“放手。”那少女看着青云,指着“剑符”。
青云道长看了看地上的剑,看了看眼前的手。嘴唇微动,低声问道:“你,你是......”
地上的斩邪剑“噌”地弹起,好似活了一般,随之一道剑光,吴尘耳边又响起了那声嗡鸣。
青云瘫倒在地上,手腕、脚腕处,鲜血如柱。他惊异地看了看地上淌着的血,又看了看那少女,喃喃道:“你,你?”
斩邪剑,深深插入一旁的树身里。
吴尘看了看那少女,惊诧道:“你......”他惊异的是那少女的身法之快,青云自然看不清那一瞬间的变故,吴尘却清楚的看到那少女脚尖微微震起地上的斩邪剑,随后行云流水般,将青云手脚筋脉尽数砍断。
青云道长,一身武功,废了——被一个少女。
那少女对吴尘道:“你拿到你要的东西了。快进去吧。”
吴尘被眼前的突然变故也弄的不知所措,这少女,是敌?是友?什么来头?
“姑娘是......?”吴尘问道。
那少女将手中苗刀收入刀鞘,说道:“我叫冷秋,辛先生是我师父。”
吴尘一听,顿时振奋道:“原来是辛先生的高足,难怪刚才出手如此利落!有冷姑娘助拳,我心里便更有底了。”
一阵踏叶声,从林中响起。
“谁!”吴尘和那少女异口同声喝问道。
“我。”闵川举着手,走了出来。
吴尘怒喝道:“闵川?你不看好我师兄,过来做什么!”
闵川被吴尘一声爆喝吓了一跳,忙争辩道:“是廖先生叫我过来看看的!”
吴尘听了,便又问道:“我师兄怎么样了?那服药有效吗?”
“嗯。”闵川道,“廖先生已经好了大半了。那的确是解药。”
听到这个消息,吴尘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那少女看着闵川,问道:“你便是闵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