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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水木(四)

“小红?”夕晅第二天刚到学堂门口就看到了昨夜见到的那个少年,红发少年看到夕晅他们开心的从门槛上跳起来,“你们来啦?”

夕晅发现少年的眼睛一直在不停地看着她身后的御舟,“你是等我呢?还是等于畴呢?”

少年听到这话突然慌了神:“当然是在等你。菲尔说想见见你。”

“菲尔是谁?”夕晅不停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字,最后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那少年回答道:“菲尔是无泷的太子,排行老五,也是……也是我的堂哥。”

“堂哥?那你父亲是?”夕晅一开始猜到这少年与无泷的皇室有关系,但看他深夜还要自己跑那么远去取经文,以为是无泷国王的远方亲属或是普通贵族呢?不想确是国王的侄子,可既然身份如此高贵怎么可能没有名字,似乎也没有随从,看样子反而像那太子的仆人呢?

少年回过头看了看,小声说:“我父亲应该是无泷的临清王,你们不要当着菲尔的面提这件事哦。”

临清王?御舟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据说这个临清王是现在无泷国王最小的弟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且武功高强,虽无元气,但也曾在邻近海域抓捕过多名夜泽的渔民。可是似乎也就在二十年前再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传出。虽然他曾抓捕过夜泽的百姓,但御舟对他并没有怨恨,如此高强的武功,只会让他这样的高手感到钦佩。而且各国的事,他也知道,有时就是因为不了解才造成了大家的误解,所以这次跟着来这里他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如果能找到办法改变四岛人民的想法就好了。

“为什么?”夕晅不明白。

“他不喜欢这件事。”小红垂下眼睑,“而且,小姐你们最好也不要当着他的面提给我起了名字的事,对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夕晅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有许多的不为人知,她也是不愿意去揭别人的伤疤:“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们说啊。”

她想了想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突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她纠正道:“还有,你是王爷的儿子,身份比我尊贵多了,不要叫我小姐啦。”

小红有些踌躇,他不停地揪着自己的衣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人,虽然他并不了解对方,但他能看出来对方的气质并不可能只是偏僻小镇的一个富家千金,可能她的身份远比自己高贵。但看她不说,他微微点点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就像自己没有办法和他们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名字,为什么菲尔对自己深痛欲绝一样。

御婷看着面前的男生扭扭捏捏的样子却很是生气,她认为男人,即使年纪小的男人他也是男人,既然是男人就应该有男子汉的风度,如此行为,她是十分不齿的。

“菲尔怎的知道我家小姐,又为何要找她?莫不是你昨夜回去和他说了什么?”御婷抱着臂膀极为不友善的问道。

御舟偷偷拉了一下她的裙摆,警告她不要问话如此凶狠。御婷看自己哥哥的样子,又看看面前男生似乎更加恐慌,眼眶也湿润的样子就更加生气。心里委屈道:“你明明是我哥哥啊,不仅向着公主,还向着这个刚刚认识的人,坏人全是我一个人了。”

“不是的!”小红突然喊了一嗓子,这一下不仅把其他三个人吓到了,还把自己给吓一跳,他马上又小声说:“不是我说了什么,我昨晚回去什么也没说。是周月清……公主,她和菲尔说她交到一个好朋友,菲尔才想要见席苑小姐你的。”

“周月清?”夕晅想起昨天那个眼睛像小兔子一样的可爱女孩,“他们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月清要和菲尔谈到我呢?”

“周月清……公主,和菲尔有婚约的,她说自己一直没有交过朋友,所以她很开心,就和菲尔讲了。”小红低头想了想,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他上前一步,看看四周已经没了人,他才说道:“小姐你,一定要小心菲尔,他脾气……有些怪。”

又叫小姐,夕晅发现面前的人总是把自己放得很是卑微,她也无可奈何,面前的少年比自己还要矮一点,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谢谢。”此时,讲堂门口已经没有学生了,她笑道:“我们快进去吧,要不迟到就不好了,你不说他们还要见我吗?”说着她率先走进了讲堂大门。

御舟从昨天听夕晅讲和周月清认识的过程就觉得有些奇怪,又不太清楚哪里奇怪,听着小红提醒菲尔,他心里就更加忐忑了。虽然他主张夕晅在这里多与本地人交流,但他总感觉那个公主接近夕晅应该是另有所图。贵为一国公主,为什么会主动找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做朋友呢?这并符合常理,想着他也走上前,伏在夕晅耳旁说:“公主还是要小心一下那个周月清吧。”

说完他又退后,看到那少年还在盯着自己看,伸手摸了摸这个像小孩子一样的少年:“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啊?”

红发少年的脸颊也变得像自己头发的颜色一样:“觉得你好像哥哥啊。”

御舟一愣,想着这少年的举止以及他的境遇,应该是从小总受他堂哥的欺负,所以才会这样依赖自己吧。他露出一个若碧水般的微笑:“那你就把我当做哥哥吧,昨天小姐不也说我们就是你的哥哥姐姐吗?”说着他轻轻抱了一下这个瘦弱的少年,摩挲两下他的后背,“快去上课吧,要不你就真的该迟到了。”

夕晅走到正殿门口,掸了一下自己的红裙,信步进入正殿,不想大家都紧盯着自己,“这是怎么了?”

“诶,让你去叫个人,磨磨蹭蹭的,腿折了?”这时第一排一个面容没有一点血色的男子冲着夕晅喊。

夕晅刚想这人怎么如此粗鲁无礼,那个熟悉的怯懦声从她身后响起:“对不起,我一直在门口等,然后我和他们……”

“我来晚了,刚刚到就看到他坐在门口。”夕晅盯着最前面的红发男子:“不好意思,因为是第二天来,所以有点迷路了。”说着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不再去看那些瞅着自己的人。

小红也没有继续说,感激的看了夕晅一眼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菲尔看到这个区区的偏僻城镇来的小丫头居然无视了自己,接着喊:“那你应该知道我叫你吧,还不过来?”

夕晅面无表情的答道:“对不起殿下,因为我已经来晚了,现在已经是巳时了,一会掌院先生就要来了,所以我实在不好随意走动。”

“本太子命令你过来,你敢不从?”菲尔第一次遇到不听自己命令的人,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怒言道。

夕晅轻蔑一看,笑着说:“我称你一句殿下,是出于对贵国的尊敬,但这里是央季,而我也不是无泷的子民,不知无泷国的太子殿下凭什么可以命令我呢?”她并不想在四岛交恶,但她实在看不惯这个菲尔耀武扬威的样子,而且他还那样欺负小红,不出口恶气她实在不爽。

“你!”菲尔拍案而起,这时赵掌院走了进来:“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菲尔用食指指了一下夕晅,重新坐回在座位上。

夕晅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这时她抬头看了一下第一排,发现周月清用一种抱歉的眼神看着自己,周月清又双手合十点点头。夕晅看着她笑一下并摆了一下手。

待她整理完毕发现赵掌院怒恶的盯着自己,夕晅心想:“这可真和我没关系呢,你看我也没用啊。”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挈矩之道。”

赵掌院也并没有再看夕晅,稍有空旷的正殿传出一阵阵书声,夕晅也很快将早上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了,总之,在央季的日子还不错,除了有些思念自己的父王、母后和哥哥。想着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红裙,“阿晅,你穿红色真好看。”哥哥夕辰曾经这样和她说过,不过这也是事实,红色可以把夕晅衬托得清纯中带有一丝妩媚,把她的美貌展露得淋漓尽致。

虽然夜泽没有白天,但是每个月会有一次极光,哥哥说,这极光是神遗落在夜泽的最后一道光,而这最后一束光比其他所有的都要美丽。当那极光洒落在夜泽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这黑色的世界才是神界。

夕晅托腮听着那令人困倦的声音,太阳从门外偷偷钻了进来跑到她的脸上,慢慢的她的眼皮不住地打架。

菲尔回头看到昏昏欲睡的夕晅,突然摸着自己的头,小声说:“掌院,似有人从后面扔了什么?”

赵掌院终于停下自己催睡神曲,一步一步往正殿后面走去,突然他看到沉睡的夕晅,加快了步伐。菲尔回过头奸笑一下:“区区蝼蚁,让你知道一下惹到我是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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