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南方的门户算是被方孔炤牢牢的把持住了,除了直属于其麾下的五万多陈家军外,各地守备力量加上兵部驻派的几路人马,整个湖广的兵力竟然达到了二十万众,虽然战斗力参差不齐,但是光听这个数字还是很吓人的,又因为有陈家军握在自己手里,方孔炤在湖广的威望已经达到了顶峰。
随着危险指数的降低,方孔炤终于在去年五月份时将自己的巡抚衙门又搬到了武昌,陈墨的陈家军也被拆分成了两部,一部由陈墨统领驻守鄂东南,一部由邓威统领驻守鄂西北,这一切其实也是陈墨计划中的步骤,而方孔炤只以为是陈墨怕树大招风,才自行断尾,所以,也就由着他了!
“老爷!门外有一人自称是朝廷特使,说是有急件要交予大人!”
“哦!可看过凭证?”
“没有!那人说身负皇命,需亲见大人才敢表露身份!”
“这样!你去把常满给我叫过来,然后再去请那人到我书房!”
“明白!”
不一会,一个十分魁梧的汉子走进了方孔炤的书房,见方孔炤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便低声叫了声:“大人!”
“我一会要见一个人,你随身在我左右,我不出声,你别轻举妄动!”
“是!大人!”
就在常满之后,老仆又领着一个青年往书房走去,那人虽说打扮的很是普通,行走之间却难掩其锋锐,眼睛的余光不时的打量着四周,显得非常谨慎。
待进了书房见了方孔炤后,便将随身包袱轻放于脚下,双手叠掌行了一个拜礼道。
“锦衣卫北镇抚司沈练见过方大人!”
“锦衣卫?”
“是!这是小人的腰牌,请大人验看!”
方孔炤虽然离沈练很近,却没有去接的意思,身后的常满适时上前接过腰牌,细看了一遍后对着方孔炤点了点头,将腰牌还给沈练后便又退到了方孔炤身后。
“刚才听老仆说你有急件要交给我,不知道是什么急件?”
“确实有,还请大人稍等。”
随后,沈练当着方孔炤的面将自己右脚上的靴子脱了下来,掏出随身的匕首,划开了鞋面,竟然从里面抽出了一绢黄色的布帛,刚抬头想要说话,就看到方孔炤一副误吃了苍蝇的面孔,心里一紧,便解释道。
“方大人,非是沈练故意对圣上不敬,而是不得已才这样,此次与我一同南下的同僚原有三人,过南阳的时候那两人被贼寇抓了,我抢了一匹快马才因而脱险,皇命在身,小人不得不谨慎!”
经管方孔炤对锦衣卫再有不喜,此时也顾不了这些旁枝末节了,急忙说道。
“看在你也是忠心为国的份上,此事就当老夫没有看见,只是让老夫不解的是,为何圣上会派你锦衣卫来传圣旨?”
“公公们不敢!所以这差事就落到了锦衣卫头上!”
“呵!你倒是敢说,既然如此,你就宣读圣旨吧!”
“大人!这是一封密旨,来时上官只是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亲手交给大人,至于上面写的是什么,小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方孔炤仰头沉思一会,才又转身看着沈练道。
“这样啊!那你把密旨给我,我自己看吧!”
等接过黄绢,又对常满道。
“你带这位总旗先去驿馆歇息,好生招待!”
“知道了!大人!”
“嗯!你们去吧!”
等两人一走,方孔炤关上门后便轻轻将黄绢铺于书桌之上,仔细的观看起来。
“奴世受我大明之庇佑,然,其不思感念,屡寇我北疆,烧杀劫掠,以至天怒人怨,今,奴酋亲领十万贱奴寇边,视我大明之虎贲如无物,朕本该亲提天子剑,率我大明之精锐怒斩奴酋之首级,奈何太子尚幼,无人主持朝政,然,朕亦会倾尽所能,保众位爱卿无后顾之忧,望接此诏书者,即刻点起本部兵马来京与朕汇合,得诸卿之助,朕势必要将奴酋挫骨扬灰!”
“没了?”
“没了!”
“这还真像是咱们皇上的口气!”
“听这口气,好像接到诏书的不止方大人一人啊!只是这诏书既没有要求出兵数量,也没有规定出兵时间,未免也太含糊了些!”
“嗯!定国说的对,不过,这倒不怪皇上马虎,而是他心中根本就没谱,所以才故意写的这么模糊!”
“那伯父什么意思?”
“喏!信在这里,你读给大家听听吧!”
张攀从陈墨手里接过信笺,打开看了一眼,便高兴的读了出来。
“国文!圣上此时广发勤王诏书,想必京师那边的情况已经很危机了,我已火速抽调了三万人马前去与你汇合,此次进京勤王全权由你负责,你只需带本部一万人马即可,粮草辎重不日也会陆续运往黄州,待粮草辎重齐备,你即刻出兵,勤王之事,刻不容缓,待你抵达京师后,一定要去拜见兵部的李邦华李大人,有什么事他会帮你!切记!”
还不待陈墨发言,郝永忠就抢先说道。
“将军!方大人都说了,勤王之事刻不容缓,这回也该我骑兵团露露脸了吧!”
其他人听郝永忠这么说,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有辩驳的理由,毕竟人家骑兵团无论是速度还是战斗力都更符合此次出征。
陈墨看了看众人后颔首道。
“骑兵团就犹如卡在枪膛里的一颗子弹,既有杀伤力,也有威慑力,自然是要随军的,不过此次我并不打算按照方大人的安排出兵,咱们虽然只有五万人马,并且邓游击那里还分走了两万,但是咱们东路这边不是还有三万兄弟吗!说句不好听的,不是自家兄弟,谁又信得过呢!所以,我打算留下五千兄弟守家,其他的两万步兵加上骑兵团此次随我一起北上。
“将军!我看此事还是先与方大人商量一下才好!”李定国十分担心的说道。
”不用!既然全权由我负责,出了事自然也是我负责,方大人调来的三万人加上我们本部人马足有四万人,如果将三万人留在湖广,只带咱们本部人马,听起来似乎少了一万五千人,但其实咱们的战斗力却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我陈家军的人怎么能和那些乌合之众混在一起,让我去统领他们,我怕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将军英明!”
“将军威武!”
“英明威武个屁,阿威在襄阳,你又要领兵勤王,又要留我守家呗!”张攀一脸委屈的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家里总要有人看着吧!不然让流贼抄了我们家底,即使我在外面捞多少好处也是亏本买卖!”
“就五千人,守两府之地,你也是看的起我!”
“怎么就五千人了?伯父调来的三万人不是人啊!我估计那三万人也是伯父挑选过的,底子应该不差,你这些日子正好训练训练,反正咱们不差米粮,你要是能将那些人练的有模有样,并且能留住他们,以后那些人全部由你统带,怎么样?左右你也不吃亏吧!”
“切,东路这边的人本来就是我统带的,你什么时候管过!”
“那你还叽叽歪歪什么,你他么一个副游击统带这么多人,你还想怎样,想上天啊!以后你表现的机会多了去了,如今是非常时期,有些事必须要我亲自去做,等我把我该做的做完了,以后带兵打仗的事就都交给你们了。”
“行吧!那你打算留哪个团?”
“一团吧!”
“不!将军,你不能这样,我们一团可是最能打的,为什么要把我们留下!”
见吕进忠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陈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就是因为你们最能打,所以才把家交给你们照看,也只有你们才能压住那三万人,弟兄们不在的时候,家里就靠你们了,那三万人你们要多留意,有好的苗子,就拉到我们这边来,要是拉来的人多了,说不定你会是第一个升为师长的人!”
“将军此话当真?”
“骗你干嘛!要是陈家军超过了十万,就真的成军了,到时候我就是军长,下面自然也会设置五个师长,军功只是朝廷注重的,我这里更看重个人能力和对集体的贡献,再说,你这次守家了,下次我肯定会换另外一个人。”
说完,陈墨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道。
“你们在坐的谁也别幸灾乐祸,往后,我会给你们每个人一次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