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军的捷报是先经过了兵部的,兵部左侍郎吴牲刚好当值,所以是最先阅览捷报的人,而右侍郎李邦华此刻人在通州,虽然崇祯皇帝没有传诏吴牲,但王承恩也没办法,只好将吴牲拉去充数,于是,三个朝廷大佬一脸懵逼的跟着王承恩往乾清宫方向走去,而其中的张凤翼和温体仁甚至连捷报所写的内容都没来得及看,更是迷茫!
好在王承恩为人还算机敏,生怕三位爷哪句话惹的崇祯不爽,而迁怒了自己,一路上将陈墨写的捷报大致复述了一遍,又提点了几句此次传诏的中心话题,这才让三人心中轻松了一些。
好容易君臣几人见了面,还不等崇祯询问,王承恩便主动说道。
“圣上!李邦华大人不巧去了通州,老奴已经派人去通传他了,只是一时半会恐怕来不了!您看...”
“哦!既然他有公务,那就算了,这不是还有兵部的两位爱卿嘛!此捷个中内情,想必两位也是能为我解惑的!”
看似崇祯在和王承恩说话,其实其他三人也都听了个明白,温体仁还好些,吴牲和张凤翼就有些难受了,双双在心里诽谤着李邦华,你丫什么时候干了这么件事,倒是跟哥们通声气也好啊,哥们也不贪图你的功劳,至少不会在皇上面前像个白痴吧!
不过,当两位老兄正在心中酝酿如何转移话题的潜台词时,李邦华在韩德忠的带领下也来到了乾清宫中,两人一见李邦华,恨不得立刻就上去给个爱的拥抱,尼玛,总算是不用瞎编乱造了!
“微臣拜见皇上!”
“咦!不是说李卿你在通州吗?”
“回皇上!臣确实是从通州刚回来!”
“好好好!你回来的正好,就在刚才,朕收到了一封捷报文书,是湖广参将送来的,你知道这事吗?”
“捷报?”
“你不知道吗?”
“启禀皇上!臣只是知道湖广那支人马去截杀建奴了,至于捷报什么的,臣并不知情!”
见李邦华真的不知道捷报,崇祯有些失望的将案上的捷报文书递给了李邦华道。
“嗯!你人不在京城,不知道也很正常,来,你先看看这个!”
李邦华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虽然心中也很震惊,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崇祯看他居然如此镇定,心中不免又高兴了起来。
假如这件事是兵部有意安排的,那就说明兵部的这几人还是挺有军事才能的,有这样的人辅佐自己,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如果这件事不是兵部的人安排,那么李邦华在见到这个捷报的时候一定也会如自己刚读第一遍时那么震惊,这就说明,主要还是陈墨这把刀厉害,而不是兵部的这几个操刀之人,既然如此,这样的好刀还是自己操控比较好!
“微臣恭喜皇上,获此大捷,得此良将,真乃天佑我大明!”
众人还在愣神,听李邦华一声贺,也都纷纷响应,崇祯更是自得的说道。
“朕刚刚翻阅了一下这个陈墨的卷宗,倒着实把朕惊到了,他今年真的才二十吗?”
这种问题当然是张凤翼这个亲手任命陈墨为参将的尚书大人回答最为恰当了,虽然仍然免不了满口跑火车,但人家现在立了这么大一场战功,自己这个保介人自然也有慧眼识珠的功劳在内,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硬道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嘛!
“回皇上!陈国文乃是神宗四十三年生人,到今年,确实刚满二十,臣之前也觉得他太过于年轻,不过按照他的军功,足够升任参将一职,臣以为,正因为他年岁轻,才有胆量孤兵前去截杀建奴,我大明如今太需要这么一股锐气了!”
“嗯!张爱卿说的极是,朕现在倒是很想知道,你们是当初是怎么布的这个局!”
“这个...”
张凤翼虽然贪生怕死且平庸无能,但他为人还是不错的,不是那种有很强攻击性的大臣,因为他一直是个中间派,所以温党和东林党自然而然的把他当成了隔离带,他也因此当上了兵部尚书,崇祯不知道属下臣子们的群党划分,但他是知道的,就比如李邦华这个东林党,他是万万不敢抢其功劳的。
“启禀皇上!微臣是这个月初三接到了湖广参将的请命书,微臣当即就想否决,不过又想到这个人数年来牢牢固守着流贼南下之路,有心翻看了一下历年来湖广送来的战报,好家伙,这么几年,他累计斩杀流贼共有七万众,因此,臣犹豫再三,便与张大人和吴大人商议了一番,最终才达成一致,派他作为一支奇兵,伺机而动,只是臣也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居然跑到了建奴后方,还打了这么大一场胜仗,臣观这封文书是前日所写,想必他这个时候已经收复了迁西,建奴骤然损失五千多人,必定会围攻迁西报复,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当速速点齐兵马前去救援!若是去的及时,留下建奴这些人马也不是不可能啊!”
“对对对!李卿说的是,朕差点误了正事,呃!商讨就不必了,你们三人赶紧去调集大军,最迟明日辰时必须出兵,京营人马不动,调各地勤王之师二十万前去救援迁西,具体如何安排你们可以拿主意,至于粮草配置,就麻烦温卿征调了!总之,朕希望不日后,能收到一个更大的捷报,明白吗!”
“臣遵旨!”
“臣领旨”
“那你们都赶紧去忙吧!等尘埃落定,朕再亲召陈墨问问始末,现在确实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四人离开乾清宫后,一改之前的其乐融融,温体仁留下一个古怪的笑容后便率先离开了,张凤翼看着温体仁的背影不屑的哼了一声,又见吴牲和李邦华走在一起,也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李大人,方才多谢了!”
“张老客气了,你我三人皆是兵部同僚,本就该守望相助,况且没有张老的检拔,陈国文哪有机会进京!”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陈墨晋升参将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三人都清楚,只是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没必要拿到台面上来说。
“不管如何,这个陈国文算是解了老朽的困境,你放心,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谁也别想动他分毫,我说的!”
“那我就替小辈先谢过张老了,等他入京,我一定让他亲自去拜谢您老!”
“哈哈!人人都知道我张凤翼只擅诗词,却偏偏被捧成了兵部尚书,我苟活了七十多年,老了,却还是很怕死,不过,我还没糊涂,大明需要陈国文这样的人!这次,我要站在你们这边!”
“张老好气魄!既如此,也算上我吴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