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军离京当日,除了京城百姓自发组织相送外,东林人士也大部分到场,成都总兵虽然是地方军,但总算是一股新的武装力量,如此,东林党又在四川插了一杆旗!
“国文啊!你也不必气馁,蓟州虽然更接近中枢,但也是危险重重,那建奴可比献贼要难对付多了,不管如何,你背后有我等作为后盾,你只管阵前冲杀,其他诸事,自有我们给你周全!”
说话的是时任兵部侍郎的朱大典,这个人在原本的历史中,此时应该被罢官了,但是陈墨提前在凤阳击溃了张献忠,他这个江南漕运督事并没有被崇祯派去凤阳征剿流贼,所以就不存在征剿不利了,因此,他才有机会站在这里装逼!
这种没发生的事,朱大典当然是无知者无畏的,对陈墨的感激,自然也就无从说起!
其实严格点说,陈墨的恩师徐光启并不是东林党人,他只是和东林党人走的比较近,再加上他的门生故吏,基本都加入了东林党,所以东林党人自然而然的把他归入到了同类。
东林党的标签,陈墨是不可能摘掉的,即便抛开徐光启弟子的身份,光是他娶了方美玉,他就是实实在在的东林一脉了,毕竟,方美玉的祖父方孝孺,那可是东林七君子之一,桐城方家绝对是根正苗红的东林嫡系,作为方家的女婿,他跑的掉吗?
对于陈墨而言,有这么一群人帮村自己,确实能减少很多麻烦事,但终有一天,这些人也会成为自己最大的绊脚石。
后世很多人都说,大明亡于东林,但事实上,崇祯一朝,正真掌握话语权的,并没有多少东林党!东林党的巅峰时期,其实就是和魏忠贤斗争那会!
在陈墨看来,明朝灭亡只是因为天命如此,华夏从古自今,朝代何其多,一旦腐朽,必定会有新的政权来取代,而腐朽和新兴皆是人心导致的,江山从来都是随着人心而迁移的!
就像如今的陈墨集团,他身边的那些占据要位的人,基本都是穷苦出身,对于金钱和权力的欲望,并不是那么深刻!
但是往后呢?陈墨甚至很多时候都不敢多想!
一旦新的政权建立,在陈墨的刻意发展下,这个世界将会出现很多新的产业!
想要享受,就得有大把的钱,钱从哪来?贪腐就是最快的方式!
可能很多人不理解,在这个时代什么叫奢靡!
这么说吧!但凡你手上有个一万多两银子,你不赌博,不买地,不购置大片的房产,你是怎么用都用不完的,那怕你每天吃最好的菜,找十个八个美女伺候,一万两银子都够你用一辈子的!
而所谓的奢靡,无非就是把钱花在了硬件措施和自身的安全隐患上!
金碗金筷金马桶,看上去确实很拉风,但舒服吗?对身体有何增益吗?
并没有!那么!后世呢?
如今的一万两银子相当于后世的五百万,同样的,不买房不买地,不赌博,每天吃最好的东西,包养十个八个美女,五百万能用多久?
钱是个好东西,想要夺天下,又想自己说了算,就一定不能依靠什么狗屁的士族支持,更不能跟他们共治天下,你必须想办法把他们手里的钱弄到自己手里,然后用这些钱压制他们,直到他们一丁点特权都没有为止!
而想要把天下的财富集中在自己手里,明抢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能用远超这个时代的奢侈品让那些有钱人心甘情愿的把钱交出来!
所以,陈墨一心想要去四川,他太需要一个稳定的地盘了,哪怕那个地盘如今并不是他说了算,但只要自己经营几年,待时局更加混乱,他便可以强行控制整个四川,就算与马家军刀兵相向,他也不怕大明派大军征剿,到时候再让留守湖北的邓威一起举兵,以四川为根据地,以湖北为墙头堡,可南可北,可东可西,随便他怎么玩都行!
“国文!虽然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调你去四川,但想必自有皇上的用意,这不是咱们作为臣子该揣摩的,不过,既以入川,就自当恪守本分,那献贼拥兵数十万,你此去不可莽撞行事,一定要与秦将军配合作战,千万别仗着武勇,单兵出击,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入驻川西六府,已经分了别人一半的地界,人家心里有气,也在所难免,切记,一旦献贼伏诛,你即刻离开川北,让石柱宣抚使善后,反正你刚刚升调过,皇上也不可能再升你一次,功劳多让给他们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邦华到底是厚道人,一针见血的就点出了陈墨入川后的真正威胁!
“嗯!还是世伯考虑的周全,侄儿记住了!”
“好!那我们就送到这了,你在四川要是有什么困难,记得给我写信,我会想办法助你!”
“那侄儿就先谢过世伯了!”
“说这些就见外了,你如今离开了湖广,你伯父就不好再给予你什么支持,那四川巡抚并不是我们的人,未必会对你照拂,你镇守的地方,又多羌彝,时常有叛乱发生,总之,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别太冲动,皇上不可能把你放在四川太久,说不定过两年就会把你调入九边,到时候,绝对是实打实的总兵!”
“世伯!我能不能把家人也带过去?”
“当然可以!你又不是文官,谁管你这个!”
“真的?”
“骗你干嘛!”
“那就太好了!您也知道,我与美玉刚刚成亲不久,便领兵入京了,这边的事才结束,又要到四川去,我总觉得太过于亏欠她了!”
“哈哈哈哈!你啊!还真是的情种!行了!你的家事就别跟我说了,我可不懂这些!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赶紧上路!四川那边可是十万火急!”
火不火急的,陈墨可不在乎,他更希望张献忠能将四川全境攻破,然后自己就可以从川东地区一点一点往内收复,既可以光明正大的经营巫山铁矿,又有足够的理由拖延时间,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局面,不过,自己要是去的太晚,难免会有贻误战机之嫌,所以,他现在其实并不快乐!
和众人一一道别后,陈墨翻身上马,大手一挥,高声喊道。
“全体听令,极速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