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角犀拙重，但那是相对于同等境界的修行者。
他这个练气三层的低阶练气士，和黑角犀的差距非常之大。
不等谭安宁多歇口气，黑角犀发现站立无用，愤怒之下，忽而缓缓后退，谭安宁大为惊奇。
黑角犀退后百米，一身妖气尽数汇聚在犀角之上。
一身黝黑的犀皮渐渐灰白，那根黑亮的犀角绽放黑芒。
黑角犀蛮力在身，以一往无前之势冲向土坡。
这一撞，便是顶阶妖兽也要避退。
听得一声闷响，犀角分开土石，暴力破开一个大洞。
土坡震颤，坡顶的谭安宁竭力保持平衡，不摔下去已是万幸。
心中无奈，未曾修得御器之术，如何逃得。
而在这黑角犀引发的震动面前，恐怕御器之术也用不出来。
黑角犀钻进洞中，以犀角为尖锥，以蛮力为根本，左冲右突，土石决裂，彰显一头蛮力妖兽无可匹敌的力气。
土坡之所以是土坡，因为并不大，不然就是土山了。
在黑角犀破坏内部的情况下，已然迅速降低，待回到地面，怕是难逃一劫。
谭安宁却松了口气，心中默念：“回水星！”
一人一兽凭空消失，黑角犀眼中愤怒一停，楞在原地。
回到水星，暗衬黑角犀这种傻子妖兽不可能干等两天，放下心来。
小兽精气神迅速摔落，受到水星压制，之前又从黑角犀手里夺取朱果，很是疲惫，已然睡下。
谭安宁唇角含笑，将它放进口袋，随后稍稍凝眉，水星桎梏在此时，压在了身上。
“什么情况！？”双目圆睁，声带微颤。
“救世主回到水星，进入十分钟虚弱状态。”
谭安宁强自冷静。“不是三分钟吗？”
“因救世主突破练气三层，水星桎梏更重。”系统冷冰冰地回答。
谭安宁怒了。“我去他奶奶的，实力也只剩二成，老子要是突破练气四层，是不是只剩一成了？”
水星不支持修行者，桎梏加身，让他一身实力发挥只有三成，谭安宁勉强能够接受。
可现在突破之后，桎梏居然还会加重，实力只剩二成，开玩笑吗？
他练气一层，全部实力在身。
练气二层，实力只剩三成。
练气三层，实力只剩二成。
那练气四层，不是只剩一成？
如此下去，练气五层、六层，那岂不是连个凡人都不如？
堂堂救世主！拯救水星之人，居然受到如此对待！
一具凡人之躯！还救个屁的水星！
谭安宁深吸口气，冷冷道。“系统，我需要一个解释。”
“救世主请冷静，这是水星深层次的法则，系统也没有能力改变。预测救世主继续变强，将能挣脱水星桎梏。”
系统给出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谭安宁没有再说，心中却颇为不快。
想他本不用承担什么救世大任，却毅然决然走上这条路。
其中固然有他自己自觉不凡，以及救醒宁宁的缘故占了很大部分。
但当听到水星将毁，他内心其实是情愿的，愿意去避免她毁灭的命运。
毕竟他是水星人，对水星这个某种意义上的母亲，天然就有孺慕之情。
于是初入，遇虎，心中那纠结成一团的信念支撑着他，让他即便面对死亡，也能昂首挺胸。
嗜血荆棘从中，在那般无法想象，常人一听就要毛骨悚然的苦痛之下，仍坚强不屈！
嗜血荆棘，可以吸干他的骨髓，却吸不走他的骨气！
之后努力变强，真真切切的希望能拯救水星。
但是这颗星球，是怎样报答他的？
水星，真的值得他这么做吗？
于是，他问了出来。“系统，水星真的值得我这么做吗？”
系统的声音忽然发颤。“对不起，救世主。”
“呵呵，你不是没有智慧吗？”
“系统开始升级，预计时间为30天，目前探测到的胜界资料传给救世主，请救世主尽快离开试炼世界妖界。”
系统没有丝毫的预兆的升级，随后陷入沉寂，像是根本不曾存在过。
谭安宁脑袋里多了些刻板的记忆，关于试炼世界。
系统突然来这一出，更像个甩手掌柜，要让他自己自力更生。
若有所思，低下头来，凝望自己的双手。
青色的筋脉若隐若现，内里流淌的东西，依旧灼热，却似乎有所变化。
忽然醒悟，水星靠不住，系统靠不住，人生在世，只有靠自己！
高昂着头，握紧双拳，从不改变！
心中‘一定能’三字渐渐隐去。
唯有尽人事。
……
回到居所，正值上午，让小兽在床上睡下，拿出两颗朱果。
朱果仍是红艳艳的，目光微凝，内里灵气正在迅速减损！
水星正在化去朱果的灵气，让它变成一颗普通的果子。
“好生苛刻！”不由暗骂一句。
握住一颗，体内灵力艰涩运转。
半刻钟后，手心一滩大红色粉末，小心倒在玻璃瓶中，另一颗暂未碾碎。
马不停蹄回到家，谭爸怀疑他逃课，免不了又说了几句。
谭妈出来打圆场，中午吃饭，谭安宁去端菜。
控制着剂量，在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里，放了些许朱果粉末。
淡红色的汤汁登时变得纯粹，上面的浮沫也不见了。
这灵果中灵力胜过妖兽肉不知凡几，而且更为精纯，普通人压根承受不来太多。
谭爸尝了一口。“你什么时候做菜这么好吃了？”
谭妈给他个白眼，尝了一口，眼前一亮，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
饭后，看着父母鬓角几根白发转黑，谭安宁心里微悦，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没有意义。
来到谭宁宁房间，撬开她的唇角，小心地倒上一点点。
却见谭宁宁睫毛轻颤，谭安宁一愣，再看去时又像是错觉。
再倒一点粉末，一眨不眨地盯着。
良晌，发现宁宁没有任何不适，不禁又倒了一些。
心中不知在期待些什么，也许是希望看到方才的错觉，然而谭安宁有些失望。
准备放弃时，睫毛又颤了。
谭安宁冷静下来，耐心等待了许久，宁宁确实没有任何不适，谨慎再倒。
如果承受不住，皮肤就会泛红，谭安宁就会停止。
系统对朱果的药性记载十分清楚，所以他才敢喂给谭宁宁。
直到一颗朱果的粉末倒完，谭安宁讶异不已。
他都得花费时间来炼化朱果，凡人怎能承受一整颗的灵力？
发现谭宁宁呼吸有些变化，好似有力了一些。
细细听去，又没有明显差别。
谭安宁纠结要不要再喂。
仿佛有一种直觉，只要喂得够多，就会醒过来。
宁宁无疑是他最重要的人之一，一颗朱果不算什么。
可只剩一颗，他要是吞下，该能再做突破，回到人界就多了一份保障。
纠结只有片刻，谭安宁释然。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难道还带不回更好的灵果吗？
这是基于理性地选择，他现在需要朱果的力量。
很快，谭宁宁呼吸中的那点变化也消失了。
谭安宁心里添三分沉重，返回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