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谭安宁复回胜灵界，当以七层修为留在水星，感受再度清晰。
虽然日益精进不落，但境界瓶颈尤若实质。
在水星长留，无法迈向更高境界。
即便他是水星之子，也不例外。
烈君城外，附近是相对于人界来说丰饶的田地，往日的此时应该有许多百姓下地干活。
但因为妖怪的消息四散，农田暂无人打理。
谭安宁缓步而来，衣着整洁，闲庭信步，很快引起城楼军士的注意。
还未到前，城门一阵骚乱。
谭安宁略感错愕。
一名身材健壮，面容朴实，大概四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那里，穿着和城楼上最普通的兵员一样的着装。
当然这不是让他错愕的缘由，只因这人竟然是练气士，还不是低阶的练气士。
足有练气六层的中阶练气士，只差一步就是七层高阶练气士。
赵国的练气士地位如此之低？
谭安宁好笑否决，人界和赤裸裸奉行弱肉强食的妖界不一样，至少没有将‘弱肉强食’传给每一个人族。
但凡练气士都有一定地位，即便一层练气士，也不可能来守城门。
修行开始是练气，而后筑基、金丹，同一境界，又有诸多小境界。
比如练气十层、筑基五境，相差一个小境界，就有极大的优势，遑论三大境界之间的鸿沟。
金丹修士摧山断河，筑基修士飞天屠城，练气士就弱了许多。
但纵然只是修行路的第一道门槛，却千万不能小看。
因这条修行之路艰涩无比，又苛刻无比。
赵国千万凡人，修行者千余人，其中筑基修士一手可数，其他都是练气士。
这男人是六层，已经是中上水平。
在这小小的赵国，毫无疑问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王大哥，您就不用来守城门了吧？”不仅是谭安宁这么想，那些城门的军士也这么想。
他们脸上没有对中阶练气士的敬畏，看到王有德时分外亲热。
但每个人脸上都有或多或少隐藏的不平。
“我既然是守城兵，自然要守城。”王有德友好笑容露在脸上，身躯一站，气息沉稳而一丝不苟。
其他人止住言语，退回原位，向他投去敬服的目光，但眼里鸣不平的意思未曾消去。
谭安宁走近，城门守兵呼喝停下。
那王有德跑过来，先是问了声好。
礼节虽然粗疏到极点，但谭安宁心里却古怪到了极点。
大地之力让他看起来就是个干净点的凡人。
堂堂六层练气士，如此自降身价，真是个异类。
盘问两句，一个军士不善道。“交界处近有妖怪入侵，你不敢说出来自何处，可是那些野村跑出来避难的？”
谭安宁笑了笑，练气七层的气势和煦抚过。
少量的行人与一众守城兵面色一变，脑海里蹦出五字，高阶练气士！
一旦步入七层，称之为高阶练气士，在这种边境小国，是实打实的上层人物。
赵国千万百姓，国君赵君自然是筑基修士，和另外几位筑基共同统治这千万凡人与练气士。
其下是少数的十成练气士，无不是赵国的顶层人物。
再下就是七层至九层的高阶练气士，组成了赵国的上层。
每一位都是各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能量真不是一般的大。
而到了这种地步，在小国里，能轻易享受数十倍的资源，怎么可能逃到交界处里去。
即便有那种天生恶徒，画像与特征广为流传，谭安宁不是其中任何一人。
先开口的军士颇为惶恐，低头道歉。“大人恕罪。”
王有德面色一沉，虽然谭安宁没有和那些重犯重合的特征，但高阶练气士影响极大。
这一位来历又非完全清白，不得不提防。
同时不着痕迹地靠近那军士，他看过太多狂妄的练气士不把凡人放在眼里，何况是高阶练气士。
“你又没有说过分的话，有什么罪？我不怪你。”谭安宁笑道。
那军士听完抬头，眼里竟有感激之色。
“我可以进去吗？”指了指城门，望向王有德。
王有德让开城门，“请。”
待谭安宁入了城。
“你们继续守城，我去禀报吴城主。”
“这位大人气度谦和，和王大哥一样让人敬佩，何必去理会那姓吴的城主？”先前道歉的军士道。
王有德看着守城兵面上的神色，再环顾众人，也是认同这守城兵的话。
看来不知不觉，谭安宁就已经深得人心。
而王有德和这些兵士相处多年，平等对待，众人对他都很亲切尊敬。
但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就变成一样让人敬佩。
只因为谭安宁以陌生高阶练气士的身份，谅解了他们其中一人的‘冒犯’。
王有德心里略感吃味，又很快释然。
如果因这种事耿耿于怀，他就不是他了。
况且，仍然是有区别的。
王有德摇头道。“高阶练气士入城岂能不禀报城主，不要听风就是雨。”
“王大哥还想瞒着兄弟们？这一去，少不了被穿小鞋，姓吴的整天不干好事，不如王大哥当城主，轰他府第时，我高阳第一个冲锋。”
守城兵高阳虽是笑着，眼里却很真诚，谭安宁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高阳胆子这么大，一时不敢应和，稍显尴尬。
谁都知道，这是年轻人热血之语，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吴城主是大成练气士，又拉拢了一些高阶练气士，他们人再多也白搭。
王有德心头一热，不是勾起野望，而是有些感动。
“再说这种话，回家种地。”王有德吓唬道。
“可别。”高阳耷拉着脑袋，显然很怕回家种地。
有人打趣道。“高阳还等着干出一番功绩，让孙老头闭嘴，好迎娶他闺女呢！”
高阳被说中了心事，脸色发红。
王有德哈哈一笑。“糊弄你的，不过以后别说这话。”
看高阳局促的样子，王有德嘀咕。“老孙也是顽固。”
这里面有些芝麻老事，高阳和孙老头的闺女看对眼。
但孙老头觉得高阳没什么身份，不肯点头。
王有德曾做了次说客，结果遭拒绝。
想起那次见到孙老头闺女，王有德其实也挺理解，长得很水灵，难怪不肯嫁。
于是高阳就和所有年轻人一个样，要干出一番大事。
好叫未来的老丈人睁大昏眼，知道自己看错了怎样的英雄人物，心甘情愿地成全他们这对小鸳鸯。
不过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妖族哪里敢来交界处？
偶尔出现的妖兽又岂是一个凡人能够对付？
大事要去哪里干？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